众人也跟着喊了出来,响声如雷鼓阵阵,直叫天崩地裂。
......
“周军大败,我军应当乘胜追击。”
“孙胜已死,周军势必恨意难平,气势太盛,恐于我军不利。”
“你怎的如此胆小如鼠?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就是,而且孙胜已死,周军恐怕一时找不出得用的领军之人,我军应当此时进攻才是。”
众人为此事争执不下,纷纷看着晋南王,由他做决定。
晋南王则是看一眼周瑾钰,问道:“你有何见解?”
周瑾钰态度明确,“避其锋芒。”
上一战,损毁周军近七成粮草,但最大的收获还是杀死孙胜。现在倒是不用逼得太紧,否则损失必定不小。
周瑾钰环视一周,“诸位将军,若是死战,我等自然不惧。但这般打法,拼的都是兄弟们的命。”
众人点点头,这一战虽然大措周军,但损失也不少。
“我们先避其锋芒。如今周军如今仅剩三成粮草,自然是没有能力与我们耗下去的。况且,周军内部,恐怕不会很和谐。”
众人纷纷问道:“怎么说?”
“君洛离是一个人逃回去的。他夺回剩下的粮草后回去救孙胜,但没能成功,在最后只身一人回去。虽说孙胜是为君洛离而死,但没有人看见。孙胜手下的人难免会怀疑,君洛离会不会是抛弃孙胜独自逃生。我们在将消息散布出去,不怕周军不乱。”
孙胜忠于君洛离,从无二心,但孙胜的部下就不一定了。
况且,原刘熹部下的人,恐怕也不会□□分。
这段时间,君洛离不会好过的。
晋南王对周瑾钰道:“你,倒是鬼精鬼精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纷纷调侃起周瑾钰。
周瑾钰此时面皮很厚,完全没有在意。
周军不知从何处开始有了孙胜与君洛离的谣传,都说君洛离是为了自己活命抛弃孙胜独自逃走。
一国之君如此取舍,本也说得通,孙覆顶着主帅的身份暗自压下这些传闻,但心中不是没有想法,也没有多解释。孙胜手下的士兵见此,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寒。
君洛离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但却不能大动干戈,否则便是心虚。
自认算无遗漏,从来都是自己算计他人的君洛离,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压制到毫无还手的余地。
卫军再次与周军对上时,并没有太用力打,敷衍似的打几下,就迅速撤军。周军追上去时又时不时回首猛扑一波,但又不恋战,无论胜负,一击过后又回撤。如此反反复复数论以后,周军被激怒,没了耐心,脚步有些凌乱,打仗也没了章法。
君洛离知道这般下去定会吃亏,就叫停撤退,又引来一些人的不满,虽然他们没有表现在脸上。
......
与此同时,周瑾钰派毛杭给周国国都监国的君洛川送的信,也到了。几乎是与君洛离送出去的信同时到达。
君洛离写信回去,意在让君洛川调集粮草过来。
周瑾钰写的信,则是感谢信。感谢君洛离为自己提供君洛离军中布阵图。
君洛离的为君之路并不好走,他泯灭心中一切善,不惜杀父杀兄才坐上这个位子。他所信任的人没几个,孙胜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君洛川。
君洛川收到君洛离的来信就与大臣商量着调集粮草,夜晚刚回去,就见到书桌上放了一封信。
信中说君洛离将败,此时是夺位的好机会。那些愿意倾力相助,除去君洛离。届时,君洛川就可以领了金印,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号令群臣。
......
毛杭溜回来报信时,周瑾钰正在研究地图。此时没有别人在,毛杭就安心现身了。
他抓起矮几上的一个茶壶就灌了一口,“为了赶路,我可一直没喝水,可渴死我了!”
周瑾钰可没有多体谅体谅他,直接问:“如何了?”
毛杭一脸幽怨,道:“帮主也不关心关心我吗?”
周瑾钰抖了抖,睨了他一眼。
毛杭气势弱下来,将君洛川的信给周瑾钰,又乖乖汇报:“君洛川正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明天就该到了。”
周瑾钰闻言,叹道:“君洛离如此狡猾的人,也会看错人啊。”君洛离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孙胜,一个君洛川。孙胜已死,君洛川背叛。
君洛离的路,是走到头了。
而君洛川,有小聪明却没有大格局,他控制周国以后,周国也就不再是值得担心的祸患了。
权势利益比亲情更重要吗?
这个问题,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看法吧。
也正是抓住了君洛川这个机会,周瑾钰才能将君洛离这个难缠的对手逼到这个地步。
周瑾钰掏出一封信递给毛杭,“你再将这信送到他手中,这一次你可以现身了。”
毛杭又悄悄离开,都没有多休息一会儿。
没办法,被帮主大人压榨的日子还没到头。
第77章 下毒
君洛离一直在等君洛川押送粮草过来,算着时间应该到了的人却迟迟没有到,就知道是又被人搅和了。
当真是阴魂不散。
他在营中坐了一整夜,纹丝不动,天微微亮时才起身,召集人,观刑。
损失了近七成粮草,剩下的哪能撑太久。眼看战事这般拖延,但周军绝对耗不起太久。当初晋南王尝过得滋味也轮到他们来体味一下了。粮草不解决,就只有撤军了。
积怒在心头蔓延,看着每日被缩减的口粮,士兵们心中不满,还有些人去找伙夫的麻烦,人心日益浮躁。
这一日,君洛离召集众将,将一个人押至众人面前。
这人是君洛离派去送信的人,也是君洛离吩咐去押送粮草过来的人。
“......因粮官办事不利,我军粮草未能按时运到,延误战机,当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一地。
士兵们被这一幕惊到,都有些畏惧地看着君洛离。
这粮官是君洛离信任之人,君洛离连他都能这般轻易杀了,那么对他们这些整日抱怨没事找事的人,君洛离会如何?
君洛离这些时日一来没有表现出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以至于这些士兵似乎都忘记了当年那个踩着自己父亲以及兄弟的尸体登上王位的嗜血皇子了。
君洛离面不改色地看着粮官人头落地,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那千年积雪的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对着观刑的士兵道:“粮官办事不利,延误战机,罪不可恕。将士们,这一战,我军已经到了绝路,若不逼退敌军,我军再无存活的机会。今日,大家都好好吃一顿,明日与卫军血战一场,只许赢,不许输!”
“是!”
喊声气势逼人,回响在空谷中。
......
第二日,双方再次交战时,卫军发现周军气势凶猛,宛如发狂的疯狗一般,带着一定要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的狠绝。
晋南王大军全线溃败,不得不后撤以保存实力。
士兵们心有余悸,只觉得这样的周军着实可怖。他们仿佛突然化身豺狼恶鬼,拼了命也要与地热同归于尽。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放下,这样的军队,是难以击破。
“君洛离当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是周瑾钰的结论。
被逼到极致的人,一定是采取了什么极端的手段才能将手下这一波士兵逼成狼崽子。
晋南王素来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只是问道:“现在当如何?”
“退至天云河对岸去,以此为抵挡,化被动为主动。”
眼看着就要到了,周军还在身后紧追不舍。
卫军淌水过河,随后没等怎么休整就调转方向,严阵以待。这时周军也过来了,就在对面停下,没有再动。
卫军松了一口气,稍事休整,但没敢动,就一直盯着对面的动静。
对面似乎不打算在行军了,已经开始造饭了。
晋南王一时摸不着头脑,君洛离想干什么?
盯着对面许久,还是没见对面有什么动静,晋南王便下令起灶做饭,但又一直派人盯着对面的动静,还让士兵们休息的时候,都警觉对面的动静。
这般一直折腾到第二日,还是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
周瑾钰一直守在河边,看了一晚上,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方亦来给周瑾钰送饭时,这人已经满身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