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见到晋南王,就骑马过来,下马行礼:“王爷。”
晋南王还未开口,手底下的士兵先欢呼起来。仿佛瞬间驱散黎明的黑暗,迎来新的希望。
晋南王吼了一句,“都给我安分点,方亦来你们就不用战斗了吗?”虽是这么说着,他的表情还是轻松了许多。
士兵们被这么一吼,都收敛了许多,内心的火热转化为战斗的动力,气势大增。两军联合在一起,转而攻击周军,再加上何远道的打法很是难缠,周军颓势已现。
孙胜催了好几次君洛离,他都没有转身。君洛离看着气势凶猛的卫军,还有安然逃脱的晋南王,一向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又是这般功亏一篑!
当真是不甘心。
将周军击退以后,卫军又欢呼了起来。这段时日过的是当真憋屈,如今反败为胜,这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方亦引着何远道来到晋南王面前,说明了一切。
晋南王眯着眼打量了何远道好一会儿,半晌后爽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次多亏将军相助。”
何远道神色淡然,不卑不亢,“都是为国效力之人,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晋南王没再多说,如今何远道的身份与立场都不一般,如今他来相救只算是同是为卫国效力的情分吧。
周瑾钰看着这两人的职业假笑,推了推方亦,“我总觉得,何远道有些不一般。”
方亦与周瑾钰想法一致,问道:“怎么说?”
“我觉得,他真正效忠的人,应当不是卫王。”
本来周瑾钰一说要去找何远道求助,半路就遇到了何远道,方亦心中对他已是有了几丝怀疑,现在听这人如此说,他心中的也深以为然。
“那你觉得,会是何人?”
周瑾钰摇头,“我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神秘敌人。”
方亦思点点头,寻思着找个机会和王爷说道说道。
现在的情况,周军人数众多,又有楚然守在越连山附近,现在晋南王只得撤入山中,再做打算。还好有吴应弄回来的这一批粮草还够撑上几日,但现在这战事是绝对拖不得的了。
不过今日逆转局势打了个大胜仗,少不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粮食不多,不能浪费,所以这庆功宴倒是有些寒酸。便是晋南王与何远道桌上也只放了些面食。
没有酒水,只能用水来代替,倒是喝个饱也不会醉。
不过这里气氛好,颇为活跃的士兵们虽然没有醉,但还是如发酒疯一般玩得很开。
周瑾钰候在方亦边上,没有酒喝,安安分分站着。
方亦拍拍周瑾钰,瞟一眼吴应的方向,“如今军中尚有军师,这位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但以你的智谋武艺,当个普通卫兵可就有些委屈了,你今日又立了大功,斩杀周兵无数,以后就做我帐下前锋,你意下如何?”
周瑾钰挑眉,“方将军倒是大方。”
方亦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周瑾钰踢着脚边的枯草,没有说话。
方亦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叹了一口气,“那就算是临时为我做些事又如何?虽然你效忠于卫王,但我想这几日,你应当对我们王爷的秉性有所了解,王爷比之卫王,可是强上许多。至少,不会那般自私护短,将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逼到绝路。良臣择主而事,你是聪明人,应当想明白些。”
周瑾钰还是没有说话。
方亦没有过多为难周瑾钰,撂下一句:“好自为之。”
上首晋南王与何远道聊得很是开心,似乎没有喝酒也有些醉意。
“将军今日这打法,本王可是见所未见啊,不是是何路数啊?”
何远道笑了几声,“不过是常年驻守东境,整日与流民土匪打交道摸索出的法子罢了。”
第75章 显露
何远道就与晋南王讲起了自己的发家史,“卫国东境是陈国,陈国很乱,每年有许多流民迁往卫国,这些流民没有生计便沦为匪患,剿不尽,杀不绝,当真是让我烦恼啊。他们不大敢与我对上,平时小打小闹,我的兵闲来无事便去灭几个山头。后来,那些个山头联合起来,对抗我军。那时候他们联合起好几十万人呐,漫山遍野乌泱泱都是,人数远超我军。”
晋南王听的兴起,追问道:“不知何将军是如何解决这些土匪?”
何远道也来了兴致,说得起劲,“虽然他们人多,但多是没受训练的乡野莽夫,只要震慑住他们,他们就会被打乱,溃散而逃,这样的军队,人再多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军会凝聚成一力,开战时直接往敌军心脏冲,他们阵型一乱,我军便势如破竹。他们就算想反抗,松松散散,没有多大的战力,很快就会败下去。我将此打法,命名为‘掏心法’。”
晋南王很是佩服这人,“将军当真是将才啊。”
“过奖过奖,我只不过是对付那些个土匪颇有心得,论领兵打仗,还是王爷在行。况且,今日周军只是没有防备才让我稍占上风,等他们回过神来,有所防备,我这法子就不好用了。”训练有素的军人,与流匪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晋南王与何远道说说笑笑许久,无意间抬头看见吴应颇为悠闲地坐着,面上无喜无悲,忍不住开口:“先生今日话少了许多。”
吴应也没管这大庭广众的场景,直言:“我只是在想,我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先生,还是想重新考虑是否要与我合作?”
“王爷近日的表现,让我很是失望。”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不知何时喧闹的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吴应神色淡淡地站起,“我今日有些累了,就不与王爷多说了,告辞。”
没等晋南王回答,他就起身离开,众人觉得这人太狂妄高傲了些,有些不满。
“他以为他是谁啊?”
“就是,则能这般与王爷说话。
“他自负,有能耐,也没见他多厉害。”
晋南王喊住众人,“你们都闭嘴。无论以后如何,现在吴先生还是我军军师,你们不得无礼。况且,你们如今的口粮,可都是吴先生弄来的,不可忘恩负义!”
说罢,才想到何远道还在边上看着,何远道是卫王亲信,他的军队都是受卫王厚待的,粮草军备物资从不缺。
倒是晋南王的军队被冷落,被怀疑,粮草都是最次的,如今战事紧张,卫王却好似也忘记了这一茬,算是抛弃了这些士兵,着实让人寒心。
晋南王猜测,何远道这个卫王亲信的身份怕是没这么简单,试探性地问:“说起来,卫王今年兴修水利,国库空虚,没能多匀一些口粮过来,我军粮草不足,都是吴先生集合众义商为我筹措这些粮草,不知何将军可有难处,需要我们分一些过去吗?”
何远道的笑似是僵了一下,随后又说:“北境这边战事吃紧,我哪能为难王爷?我这边到还凑活,没这么严重的。”
晋南王顺着说:“将军若有难处尽管开口。”
何远道点头,“是是是,这是自然。”
吃饱喝足后,晋南王与何远道还有众将士围坐在火边。
晋南王道:“今日得胜,多亏何将军相助。只是,明日如何应敌,诸位就应当好好想想了,都说说,有何良策?”
方亦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对晋南王道:“王爷,末将有话想说。”
“你说。”
“今日一战何将军震慑周军,周军不了解何将军的战术战法,今日又吃了大亏,想来近几日都不会妄动。周军不动,但一定会让楚然动,以此试探何将军,死的终究是卫国人,周军不会用自己的士兵来投石问路的。所以,明日出军的,当是楚然。”
众人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
何远道问道:“那方将军有何计策?”
方亦道:“将军,楚然军中都是卫国人,若非无可奈何,他们怎会随楚然反叛?他们的妻儿老小,都是卫国人,他们若真是叛了,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况且,投入周国,又怎会被厚待?楚然目光短浅,心思不正,但他手下的兵,未必会与他想的一样。或许,我们可以从此处下手,先劝士兵们投降,再不济,也能乱了其军心,灭了其斗志!”
何远道喊道:“好计策!方将军才智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