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粉银团花交领上襦,米白印有豆绿小花枝的纱质齐胸襦裙,配以天青色系带。
唯有牡丹真国色,占尽春色最风流。
这样的美女当什么盗贼?追求者绝对争先恐后、无怨无悔地掏荷包。
“有事吗?”雪饼问,用最平常的语气。
“好久不见,”柳树微笑,“田园。”
“宁夏姐姐……好久不见。”
愈是美丽,愈是危险。
就柳树而言,这话并不错。
柳树是能够在微笑中递出温柔一刀的女子。
这一刀,给过兄弟无情,给过唯,亦给过北辰。
作者有话要说:柳树这件襦裙原型是桑缬家的襦裙~~我的大朱砂~
一苇渡江的传说(摘自百度百科):
达摩急着过江,停立江岸,只见水域茫茫既没有桥,也没有船,连个人影也不见。这怎么过江呢?达摩十分焦虑。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无可奈何之际,达摩突然发现岸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太太,身边放了一捆苇草,看样子好象也是在等船过江。达摩暗自盘算:这位若大的年纪,为何孤苦伶仃,无人护送照料?也罢!只好向她老人家求助了。于是他迈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施了一礼,说道:“老菩萨,我要过江,怎奈无船,请您老人家化棵芦苇给我,以便代步。”老人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达摩。见他身材魁梧,举止坦然,形象端壮,仪表非凡。老人暗自点头称许,随即顺手抽出一根芦苇予达摩。达摩双手接过芦苇,向老人告谢而去,及至江边,他把芦苇放在江面上,只见一朵芦苇花,昂首高扬,五片芦叶,平展伸开,达摩双脚踏于芦苇之上,飘飘然渡过了长江。
第147章 Coda(一)
A市是一座同心圆结构的城市。城市的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钟楼。
传说,那钟楼原本是一所教堂。在此地繁荣之前,便孤单地存在。一度作为名胜对外开放,是A市的著名景点。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尊哥特式建筑都是A市的象征。本地邮局发售的明信片和邮票、市政府发行的市民卡,都以它作为背景图片。
甚至A市征集命名建议时,“钟楼市”的支持率也始终居高不下。
为了凸显钟楼的重要性,市政规划对A市所有建筑做了限高,务求在城内的每个角落,都能一睹钟楼的风采。
大约八年以前,钟楼开始禁止游客出入。给出的理由,是年久失修,有坍塌风险。
但时至今日,它依然是A市海拔最高的建筑。
初夏的早晨,街巷飘起了薄雾。极目眺望,依稀能看见钟楼的一截塔尖,像一片狭长的黑色羽毛。悬而不落,吊着看客的心思。
窗边的松树簌簌晃动,枝桠间窜过一只红毛松鼠。蝉鸣停歇片刻,继续一成不变的叨扰。
祁雪拉上窗户。教室的寂静将摩擦声放大,像火车呼哧呼哧爬过铁轨。
“听说钟楼要拆了。”凌夏忽然说。她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一袋包子,右手按门框,夹克的领子一半折在里面。驻足片刻后,跨进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祁雪和凌夏。
凌夏将塑料袋搁在桌上,祁雪凑近,无比自然地摸出一只包子。温热,白皮隐隐透出青绿。
“我要吃豆沙的。”祁雪毫不客气地就是一口,菜馅裸-露。
“明天。”凌夏笑起来,侧头望着远方的雾景。
“这家店,怎么还在用塑料袋?”
短暂的冷场。根据年初颁布的法令,塑料制品本应全面停用。但塑料成本低廉,许多小商贩仍在继续使用。
都不容易啊……
祁雪摸出第二只包子,自己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翻修吗?怎么又要拆了?”
“大概是想立个雕像之类的东西代替。”
“不是吧?立啥雕像?人民英雄纪念碑?”
“谁知道?”
“不可能吧……好好的凭什么拆掉?”祁雪一用力,包子馅蹦了出来,吓了她一跳,“A市就是围着这座钟楼建起来的……”
“已经八年没有动静了。”凌夏说,终于掏出一只包子开吃。
这句话,宛如宣判了钟楼的死刑。
“你以后留在A市工作吗?”祁雪吃完,手在衣角随意一揩,帮她理了理领子。
“恩。你呢?”
“我想出去走走,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城市基本都长这样,要走干脆就去国外吧。”
“穷。”
城市。
顾城隐抬头的时候,看到一群白色的鸟从雾中飞过,凌驾于高楼之上。
毫无逗留之意,宛如经过一片戈壁。
摩天大厦鳞次栉比,行人,是深渊底部蝼蚁般的存在。
他掏出手机,最后确认了行程,踏进火车站。
通往A市的列车,十分钟后启程。
正午,下起了雷阵雨。
祁雪站在教学楼底层的台阶上,寻觅着可以蹭伞的人。
哪来这么多成群结队的家伙,一点空隙也没有……早知道就腆着脸蹭凌夏的儿童伞回去了。
她跺了跺脚,两眼像探照灯来回扫描。
呼,终于有个落单的!祁雪正要动作,又僵在原地。
……是莫莫啊。
莫莫撑开一把明黄色的伞,走进雨幕。走路的姿势很雅观,一看就是淑女。袅袅婷婷,散发着她永远不会拥有的高雅气质。
但是,却孤单一人。
祁雪鼓起腮帮,伸出两根食指,在两颊上一戳。噗一声,腮帮瘪下去。
“你干嘛呢?”身后有人问。
祁雪回过头,没有听错,是孟宇飞。他总喜欢从别人的盲区接近,估计是刺客玩多了。
“你来拯救我了。”祁雪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手里银灰色的天堂伞。
“是啊。”孟宇飞一笑,撑起了伞。他开伞的动作十分干脆,像剑客用盾击开怪。
为什么……他没有选择莫莫呢?
祁雪挪到他身边,眨眼:“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天的午饭我请了。”
“我突然想吃鲍鱼……”孟宇飞揶揄。
“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呢,而且鲍鱼好难吃。”祁雪白他一眼,“请你吃阳春面就不错啦。”
“请不起我贷款给你呗。”
“肯定是高利贷。”
“你不会真要吃阳春面吧?”
“吃烧烤。我要吃一整份烤鸡翅,一个也别觊觎!”
“你都吃了多少鸡翅了……”
十分钟后,两人坐进学校后门的烧烤店。祁雪愉快地啃着烤翅。
“我突然想吃鸭锁骨了耶!”祁雪咧着油亮的嘴。
“紫燕百味鸡的?”
“对对对。好怀念,搬家以后就没吃过了……”
“那明天跟我去看电影吧,正好电影院旁边有……”
看电影?“我想起来啦,上回在影院旁边遇到过你,还有提香姐。最近怎么看不到她了?”
“提香在忙毕业考试。”
“你们……是不是闹僵了?”
“没有,别瞎担心。”
“我以为你长期拖欠她房租,惹她不高兴了。”
“怎么可能……”孟宇飞盯着肉串上的一粒芝麻。寄住在别人家中,确实是说不清的人情债。然而……他这时提出离开,提香恐怕不会同意。况且,他不介意住在祁家对面。
“你去过市中心那座钟楼没?”
“已经禁止进入了。”
“恩,听说……要拆了。”
“恩?不是要改成高档自助餐厅吗?”
“你从哪知道的?”
“八年前,针对钟楼的产权,有一场拍卖会。如果我没记错,是顾氏财团拍走了。”孟宇飞眼神闪烁,“结果市政府掺了一脚,咬定钟楼是文物,禁止私人买卖,而顾家也不肯吐出嘴里的肉,一直僵持到现在。”
“顾氏财团?就那家卖地板的?”
“不只家具,所有行业都有涉及,实力很雄厚。”孟宇飞耸肩,“只是很多品牌没有公开声明从属于顾氏罢了……比如雷鬼。”
雷鬼钢笔。
“真的?”祁雪睁大眼睛。
“真的。如果我没猜错,雷鬼钢笔厂,应该是你师傅办起来的。”孟宇飞微笑,“你的第一个师傅……顾城隐。”
他观察着祁雪的反应。后者却很快恢复了常态,缄默不语。
“但他是个很叛逆的人,为了自由拒绝在家族企业内谋职,只身漂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