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和锥趁隙隐身摸进了店内。
“咦?”嫣红眉头一皱,扬手便是两道红色光刃,“宵小之辈,竟敢不请自入!”
又是砰的一声,顺手带上房门,难为这门成日被她虐待,还未报废。
“师叔、是我!”烁急忙现出身形,险险擦过光刃。锥亦是相同动作。
“是你们呀。”嫣红释然一笑,对静坐店中的石兰解说,“这女孩儿就是我师妹闲云的弟子,多亏了她,我们才有缘重逢。这小子是她的同伴。”
石兰微微点头:“你们来拜访有什么事么?”
“我们需要取得皇帝的寰龙玉佩,想打听些有关玉佩的消息。”烁开门见山,“另外,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听说过玄灵之花?”
“你们想打通天上人间的通道?”石兰与嫣红同时现出讶色。
“你们……也知道?”
“师尊和我提到过,集齐青鸟之羽、玄灵之花与轮回盘,加上寰龙玉佩的力量,即可打通九州与九天的联系。”
“我们皇室的传说也是如此。”
“不错,这正是我们的使命。”
“寰龙玉佩是皇帝的贴身饰物,正常情况下不会离身。至于玄灵之花,我也是徒闻其名,皇宫的刘太傅应当知晓,他是天下学识最渊博的人之一。”
石兰与嫣红交换一下眼色。嫣红接口道:“平民难以进入皇宫,不过你们于我有恩,我们夫妻俩且随你们到皇宫走一遭。”
“有劳。”
变戏法般,石兰摸出几张类似回城符的玩意,发给三人:“这是皇城的传送符。”
擦,原来老兄你回趟家这么方便,那这群玩家千里迢迢来绑你,又是何苦来哉?
第109章 脱毛大法保平安
捏碎符纸,几人直接出现在金銮殿前。大殿雕梁画栋,碧瓦朱墙,端的不同凡响。
台阶下的禁卫军见到有人凭空出现,急急包围过来,定睛一看,纷纷下跪:“参加王爷!”
“免礼,我要见皇上。”石兰处之泰然。
禁军统领差了位小太监进店通报,一分钟后,小太监返回:“王爷请,皇上恭候多时了。”
烁爬台阶爬到腿软,联想到小太监一分钟来回的神速,莫不是开了外挂?
空荡荡的大殿正中,司徒长风端坐龙椅,无人侍奉,甚是孤清。
“皇兄,终于舍得来看朕了?”长风瞧向嫣红,似笑非笑,“这位是皇嫂?”
石兰颔首:“你那块寰龙玉佩怎没见挂在身上?”
“今年七夕到扬州看花灯,被几个小贼偷去了。”长风打个呵欠。
擦,被偷了?!
“我的两位朋友想借玉佩一用,不知小弟有没有贼人的线索?”嫣红笑道。
“嫂子真是爽快人。这天下赶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恐怕只有聚义庄、英魂冢的掌门吧。那几个小贼,想必就是他们指使的。找到了便拿去玩吧,不必还朕了。”
“谢了。”嫣红巧笑嫣然。
“我去看望一下刘太傅,就回去了。把皇榜撤了吧,那群人整日吵得我不得安宁。”
“你真如此狠心,丢朕一个人在皇宫中?”
“当年你要皇位,我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好,好,你赶快去吧!永远不要回来!”
“如你所愿。”
殿门重重关闭。长风阖上双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
到了御书房门口,石兰依旧黑着一张脸,显是气得不轻。
“太傅不喜旁人打扰,王爷和王妃可以入内,还请两位在外等候。”进去通报的宫女回禀道。
“你们先委屈下,我们会尽快出来。”嫣红道。
于是苦逼的两人被晾在门口。
“你说太傅的模型是不是压根没做出来……咦,这个宫女怎么有点眼熟?”
一名翠绿衫子的宫女捧着食盒路过,闻言侧目。
“流离!”烁惊喜。
“又见面了,小姑娘。”宫女装束的流离停下脚步,微微一笑。
“你找到赵云归没有?怎么会到宫里来?”
“还没有。宫里消息灵通,可以打听到不少前朝秘辛。”
“我见过他了。这一世,他叫年月在。”
“他在哪里?”
“他前世杀戮过重,被罚每晚在地狱道三途河摆渡,二十年期满方可解脱。今年已是第二十年,你必须尽快前去。”
流离皱眉:“可是地狱道唯有亡魂才能进入……”
“我可以送你进入六道,但你可能无法返回人界,你,愿意么?”锥淡淡说。
“我愿意,最多一死罢了。”流离认真地看着他,“有劳。”
烁将摄魄铃与斫月镜交给锥。轮回盘重又拼合,锥发动技能,轮回之门霍然洞开。
烁对锥扔了个唤魂咒,后者生龙活虎地爬起来,拾起轮回盘,迅速拆分。
流离款款走进门内,轮回之门悄然消失。
烁将她负责保管的零件收好,喃喃:“但愿他们能够重逢。”
千年一遇,龟族中有奇物出世,顶生红花,名曰玄灵。死后红花自动脱落,即玄灵之花。
“除了杀死那只奇龟,还有其他法子吗?”
“有,白大夫脱毛膏,一日起效,包退包换。”石兰一本正经地掏出只小瓶子,丢给烁。
烁一打量,差点喷饭。
这是一只粗制滥造的小玻璃瓶,瓶颈是歪的,瓶身上裹了张白底标签,上边用炭笔歪歪扭扭画了几个字:白大夫脱毛膏。瓶里装着几毫升白色粘稠状不明液体。
诸事已了,两个NPC在皇城外与两人分道扬镳。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秉着严谨务实的科学态度,烁召出小兲,往它脑门上倒了一滴脱毛膏。
效果立竿见影,小兲脑袋上的大红花即刻脱落,跟用学生胶水粘上去的一样。小兲成了秃顶,很不习惯,哞哞直叫。
烁收起玄灵之花,闻声险些吐血:大哥,你可是乌龟,哦不海龟,再怎么样也不该学牛叫吧?
“它喜欢吃酸菜鱼?”耳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吃货模范小兲同志,乍听“酸菜鱼”三字,两眼瞪成黄豆大,咬住锥的衣角,眼巴巴地盼着他变出盆酸菜鱼来。
小兲,你……居然不打自招!节操何在?这夜行衣从来没洗过,你也敢咬?
烁百感交集,一时忘言。
锥弯腰,伸出手……缓缓摸向无辜的海龟。就在烁以为小兲难逃毒手之时,锥将一盘酸菜鱼放在小兲跟前,直起身:“蛮可爱的。”
烁愣了一愣:“英雄所见略同。”
小兲以鲸吞之速吃完,在锥的衣角上擦好嘴,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烁收回小兲,随口问道:“你有没有养宠物?”
“很久以前养过一只,跑了。”
“啥,跑了?你虐待它了?”
“它喜欢叫我师傅。”
“……”烁挥舞拳头,“我什么时候跑了?是你抛下我的!不对!你才是乌龟!”
被晃得眼花,锥捉住她的手腕:“我没有抛下你。”
“你放章鱼杀我!又变成非烟耍我!”
“对不起……换小号,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依然是淡淡的语气,他的眼睛像面镜子,“我没想过,你会消失。”
说罢他心中一紧。这一点上,他和北辰,竟毫无二致。为谋自身利益,有意无意,将她的安危弃之不顾。
“没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她淡淡说,挣出手,方才的激愤无迹可寻。
她的双眸亦成了镜子,敛起所有情绪,平静得可怕。
显然,她没有原谅他。
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么久了。
连缘由,也不愿探寻么?
他的心无止境地下沉,好像陷入泥沼的铅块。
“师傅,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景仰的人。我也希望自己永远是冰糖。”烁与他对视,“可是,已经太迟了。从小花瓣死亡那一刻起,我们就回不去了。”
她仰慕他,依赖他,追随他。多年的失散,只因他一念之差。
相忘于江湖,本是最理想的结局。
为什么,他没能如愿淡忘她,为什么仍旧忍不住亲近?
他们的眼中,倒映着对方的平静。
“对不起。”他重复。
她嘴唇抖了抖:“没关系。”
四年来的风霜雪雨,铁马冰河,自眼前倏忽而过。随着此言出口,散作莽莽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