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农为本(农)(98)

和阿爹说过后,姜秾又转过身,双手抓住夏五斤的手腕,“夏五斤,你会活着回来的,对吗?”

嘴上问着,同样在心里祈求神农祖宗庇佑,又使劲想着要把神农之力传递出去,也好多多庇佑眼前这人......

兵士手中举着的一支火把‘呼呲呼呲’的跳跃着火光,借着火光,夏五斤看清了面前这张清冷娇妍的脸上,满是惶恐和担心,脸上还有水光在火光下闪动......

他心里陡然大痛!几乎想立即就转身回屋去拿出那张文书,放弃他奋力一搏的筹谋,可是不行!如今箭已在弦上,许多原本可以避开的人想来也都按照约定被征去充军了,他若是不去那就是白白的送那么多人去死,哪怕她惊惶伤心,他如今也不能放弃了。

于是他回握着她的手,点头坚定道:“对,我一定会努力活着回来。”

这一搏,他必须要搏赢,他要回来见她!

对她最重要的即将离去的这两个男人,姜秾使劲向他们传递了神农之力——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成功没有,她希望是成功了的,因为她想要庇佑两人平安的愿望极其强烈。

沈甜不是说了吗,在带有玄幻因素的世界里,只要心之所想的意念足够强烈,那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像是越级杀敌、死后重生之类的,她不要那些,她只想她所关心之人能够平安的活着!

主要是她除了在心里祈愿外,别无他法。曾经信奉科学的人,竟然只能祈求神灵的庇佑,寄希望与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异神农之力,也是可笑啊 。

夏婶和周翠娘见姜秾这样,心里也万分不好受,她们三个人都可能会失去最重要之人: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和女婿,以及失去丈夫和父亲......想着想着,夏婶和周翠娘就更加心痛了,痛得两人搀着姜秾,三人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不过,姜秾只是默默流泪,她不知道要怎么哭出声来,也不会像夏婶和周翠娘一样哭诉,她不知道要哭诉些什么话.....

再如何不舍,离别也终将到来。

在震天响的哭嚎声之中,府军和差役呼喝着村里所有壮丁,用锋利得能将人一枪戳个对穿的长.枪驱赶着,往村外面转移。

“老实点!别磨蹭!否则刀枪无眼!”

“好好走路!不要妄想些无望的事情!给爷我老老实实的!”

妇人、老人和孩子们哭嚎着,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兵士的后面。

其中,严家的严婶哭得最是凄厉,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终究还是要两个都被抓去,她一直都没放弃想要从兵士手里抢回严宝,但也只是徒劳,她只能在一次又一次被兵士踹翻在地后,再又爬起来哭嚎着继续去追赶......

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去嘲笑她,因为跟在后面的人都是一样的悲痛和不舍。

然而,任凭亲人们如何悲痛哭嚎,手执锋利长.枪的府军,只是冷酷地驱赶着壮丁们出了村。

后来见家属还一直在后面跟着,就留下两个府兵在后面,端着长.枪守住路口,拦住还想继续跟随的妇人、孩子和老人。

无法继续跟下去了,剩下来的老人和妇孺只能止步,望着月色下影影幢幢被呼喝驱赶离开的亲人,一时间呼喊声四起:

“五七

,五七他爹!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孩他爹,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们娘俩可要怎么活啊,唔唔......”

“宝宝,娘的宝宝啊!你要跟紧你阿爹啊,听见了吗!孩他爹,你要一定护得我们儿子平安啊!”

......

夹在众多呼喊声里,沈甜也对离去的沈双二和张武壮呼喊道:“阿爹,武壮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声音刚落,就传来张武壮雄浑而响亮的回答:“甜甜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最后,也许是受周围村民的悲痛伤别情绪感染,姜秾终于也喊出声来:“阿爹,夏五斤,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我向我们的神农祖宗请求过了,神农一定会庇佑你们的!”

对,一定会的。神农再怎么也是个神仙,是三皇五帝之一的炎帝,如果他能保佑她关心之人平安无事,那她就不再怪他将她送到这里了。

她也会努力去获得更多人的信仰,达成神农祖宗将她弄来这里的目的:大概地,是改变农皇(炎帝)因信仰减少而神力不足,最后可能消散的结局。

姜秾不知道已经被驱赶着即将消失在视线之外的两人,有没有听见她的呼喊,但她希望他们是听见了的......

“好的!谢神农祖宗保佑!”

远远传来的,是夏五斤的声音,他听到了。

“阿爹晓得了!”然后是姜双五的声音。

自始至终,狂士葛蕤都只是静静地站着,目送他的二儿子和孙子远去,在深夜的月辉之下,他双眼铮亮眼底闪烁着疯狂!

狂士葛蕤的一双老眼并不浑浊,反而清亮逼人,他没有因为继大儿子死去后,如今二儿子和孙子也将充军赴死而悲痛,或者心灰意冷只余死寂,反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成,则开辟新天下;败,纵然全家赴死也不悔!

第71章

远离村子, 再也看不见身后的人影,听不见身后呼喊的声音之后, 被征抓的壮丁就都沉默下来,跟着往前走了,都是大男人,不至于会像妇人一样啼哭。

除了严家的严宝,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有离过他阿娘, 又被凶狠的兵士呼喝驱赶着, 一直就没有停止啼哭。

“哭什么哭!像个没卵蛋的娘们儿一样!你这样的上了战场也只会是逃兵, 被斩死在我方将领刀下的逃兵!

你再哭嚎,老子就一枪戳死你了事!你这样的反正是要死的, 还不如早早死在这里干净,免得还拖我们的行军速度。再敢哭出一声来, 老子就刺死你求个清净!”

走在一旁的严阿七赶紧一把捂住儿子严宝的嘴, “宝宝, 快别哭了!”

严宝十四岁了, 便是再怎么被娇宠着养大, 也听得懂话了, 赶紧闭紧嘴巴不敢哭出声来!等严阿七看他知道利害, 不会继续哭嚎之后, 才放手不再捂他嘴了。

只是一旦放开手后,严宝确实瘪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但鼻涕眼泪却是一把一把的抹,抹的衣袖恐怕都湿嗒嗒的了......

“呵, 没卵蛋的娘们儿!”有兵士嗤笑鄙夷道。

但被围在中间的壮丁们无人应声,于是终于安静了,一路走到县城的途中,都只有押解的府军和衙役不时说几句话。

在天刚擦亮的时候,温宁村的壮丁们到达了太白县的县城的城郊,府军把他们集中到事先定下的一处旷地,此处原本是一大片农田,可如今天下大旱,田地龟裂寸草不生,虽然已经到了秋播时节,却也无人耕地准备播种。

温宁村虽不算是距县城最远的村子,却也不怎么近。在夏五斤他们这些壮丁到达的时候,此处旷地已经聚集了许多征抓来的壮丁,县城里与夏五斤玩得来的许多好友,还有县郊小山包处的曾经由逃跑佃农沦为的‘乞丐’,都已经到了。

府军们将壮丁们围在一起,他们端着长.枪在外面看守着,原地等待其他去县里乡镇野村征抓壮丁的小队。

被围在旷地中间的壮丁,不少都因为饿久了而面色蜡黄,且精神萎靡不振,神情中尽是不知前路和生死的茫然与悲伤......

但几乎近一半之数的壮丁,虽然也穿得灰扑扑的,外表与其他壮丁未有何不同,但垂头之下的一双双眼睛里,却全无茫然或萎靡。

且这些壮丁大多都带着一个小包袱,换洗衣服和干粮也都带上了的,与那些除一个人外就连身上衣服都没个完整的壮丁有些不同。后者多少都已经认命——他们可能会身死他乡,既如此还带什么干粮和衣服?而前者,早已决定了要跟随夏五斤奋力一搏。

那些壮丁只知道大概,并不清楚细节。于是见到有背着醒目长弓的人到来时,眼神就会隐蔽地向那里看去,并慢慢地向长弓处靠近,不过因为早已被叮嘱不要露出马脚,因此移动的动作和速度都很缓慢。

等到快中午时候,才慢慢地终于靠拢了,不过为了不显得刻意,只有几个姑且算是小团体之中的小头目,移得挨着了夏五斤,其余的都保持在一定范围内,松散的随意站着或蹲着。

保证小头目与夏五斤能够藏在人群中间,在众人的若有若无的掩护站位下如果小声交谈,而不被发现,且其他人也能听见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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