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点点头,拖着彩鸡尾巴一样的衣服跑到了丛林深处。
云昳下了山把守在山下的兵带上来:“把这些疯了的人都抓起来!”
惨烈的斗殴终于收场了,阴王的被拳头打伤了送去医治,云昳清点了此次斗殴的人数,基本上很齐全,占了宋国权贵大臣的九成,这要是杖毙,宫里以后只怕就剩下扫地的宫女了。
罚不责众,阴王这次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是白死。
德昌公主被吓住了好一阵子,这次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宋国贵族都是如此野蛮之人。
不过还好,这些大臣们都是些平常不运动,胳膊腿又细又嫩的主儿,没造成太惊天动地的伤亡。
德昌公主嚣张的势头稍稍收敛了一些,明澜看完了打架又接着被禁足。
禁足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她依旧可以知晓外面很多事情,听说云昳现在在德昌公主那里如日中天,权势越来越大,在其他权贵那里就是个招恨的角色了。
如日中天的新贵经常会在乌漆麻黑的夜晚偷偷到明月楼看望明澜。
明澜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云昳的口中得来的。
云昳:“德昌公主一直在压这件事,但终究还是传出去了。天子“震怒”,派人骑马连夜赶到,手持着裹脚布一样长的训斥书,把德昌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德昌公主如今收敛了不少。”
明澜:“就这样?”
天子维护自家女儿,直到此刻也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不痛不痒的骂了一顿就算完事了。
明澜问:“那就没有什么高兴事儿么,阴王的伤势怎么样?”
云昳:“半死不活。”
明澜:“有没有法子让他重伤不治。”
云昳:“有。”
明澜:“那就送他一程吧。”
云昳:“不需要我们动手,大王不会让他活过太久的,此刻即便阴王死了,天子也只能无可奈何。”
明澜笑道:“好。”
云昳离开后,尧月问明澜:“你们这是要和好了?”
明澜笑道:“不,阴王可以不死,云昳必须死。”
第20章 女公子20
明澜想了想又道:“若是有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那就更好了。”
尧月身上的汗毛倒竖:“那要怎么做。”
明澜:“等时机。”
三日后,云昳送来消息,说阴王三日后要回上朝复命,路上经过鹰犬谷,正好是个机会。
明澜写完后道:“告知云昳,今晚我要偷偷进宫,见大王一面。”
入夜,明澜假扮宫女和尧月鬼鬼祟祟的偷溜进宫中,摸到了寻奴的房间。
寻奴早接到消息,屏退所有人,与明澜促膝夜谈。
寻奴看见明澜,声音伤感:“妹,你受委屈了。”
明澜:“这委屈就要受到头儿了,哥,阴王回上朝复命,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寻奴眼睛亮的如一团火:“不错,我们在路上设埋伏,我训练了一千死士,他们无编无禄,无人知他们的存在,必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明澜有些惊喜,没想到寻奴暗暗的还在搞这些事情。
明澜又道:“云昳曾经为了讨好我,也为我建立了一支暗队,他们只听我的命令,两个队伍就在鹰犬谷里应外合,刺杀马车!”
明澜从宫里出来后,写了一封信给云昳。
“阴王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我要亲自报仇,尧月精通易容之术,我会假扮侍女上他的马车……”
尧月在一旁看着问:“我什么时候精通易容之术了,我怎么不知道。”
明澜道:“骗他的。”她笔下不停继续写道:“路上在马车上将他刺杀,你要向德昌请命护送阴王,守候在他马车旁,事成后,我会摔杯为号,你护送我安然离开,切记,我人在车上,你无论何时都要保护马车的安然无恙。”
尧月在旁边听着,即便早知道明澜要除掉云昳,可是此刻还是心里一惊。
她跟寻奴的计划是要里应外刺杀马车。
而现在,给云昳的信中,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马车。
三日后,阴王出行,云昳请命护送。
临行前一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云昳在雨夜中潜入明月楼。
明澜在二楼的水室中等他,这雨下的瓢泼肆意,中间不见一滴雨漏,十方汇流出一堵水晶帘,撞击石木上,惊心动魄,如操金戈呐摇之声,千军万马之势出。
明澜见到云昳,轻施一礼:“云昳,胜负在此一举,宋国荣辱全系你一人之手了。”
云昳:“云昳发誓无论如何,必会护好女公子。”
明澜笑道:“云昳,你我不必再如此客气了,我亲自酿了美酒,我们一起饮几杯。”
云昳道:“好。”
明澜和云昳坐在石桌旁,听雨声鸣渐,明澜斟了一杯酒给云昳。
云昳接过,饮酒入喉前有稍许的犹豫。
明澜的指甲紧张的抠了抠手掌心,心想,怎么了,“温柔散”下重了,被他闻出来了?
明澜眨了眨她的眼睛,温声道:“怎么了?”
云昳笑道:“没事。”说罢,一饮而尽。
明澜松了口气,但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笑着问:“酒好喝吗?”
云昳道:“好喝,甘甜爽口。”云昳说着就伸过手去,又要不问自取。
明澜连忙把酒壶移开,嘶声:“别动!”
这温柔散喝一杯刚刚好,喝多了今夜可就有发作。
明澜刚刚那一嗓子差点破音,她连忙摆出端庄大方的姿态,咳嗽了一声,嫣然道:“这酒嘛,喝多了上头,一杯就足矣了。”
云昳点头:“原来如此。”
自从云昳喝了温柔散后,明澜浑身都卸了劲,她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明日山重水远,我们就歇息吧。”
云昳站起来道:“好。”他取出一个包袱打开递给明澜:“女公子,若是不嫌弃,明日可穿戴。”
明澜隔着包袱摸了摸,应该是天蚕丝软猬甲之类防身的东西,她柔声道:“云昳,以前是我对你多有苛责,今日一过,不再计较前嫌,我会重新待你,快去吧,不要被别人发现。”
云昳离开了明月楼,明澜暗暗松了口气,尧月幽幽的从她背后冒出来:“演的太过了。”
明澜:“我说的是真心话。”
尧月:“您明天要混进阴王的马车里?”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向走下小楼笑道:“混个屁,明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找匠人做个薄皮儿棺材,剩下的就等着收尸吧。”
笠日,云昳护送阴王回上朝的人马离开了,明澜还被软禁中,出不得明月楼,她起床后,坐在窗边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当士兵刺杀阴王的时候,手忙脚乱的云昳必会保护马车,可是这个时候温柔散就会在他运功的时候起作用了。
明澜想象着,当他身受重伤,誓死维护,却看到马车里并没有自己的身影,当他知道一切只是一个骗局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愤怒,绝望,还是悲伤。
不知为何,她的心空落落的,她品了下自己这矫情的心情,这大概就是斗了一生的宿敌之战,终于落下帷幕,心里没有多少报仇后的快感,反而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明澜一直在明月楼等消息,两天后终于等到了。
阴王路过鹰犬谷时,遭遇反叛的起义军埋伏,被刺杀身亡,大王“震怒”,忙派兵追杀,可惜那里地势险要,让这些狡猾的“反叛军”逃脱了。
德昌公主虽然不是东西了点,但是痴情也是非常痴情的,大臣叛乱没有吓倒她,天子面斥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也没有击垮她,现在阴王死了,德昌公主心神大震,病倒了,寻奴称公主受了刺激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准打扰,不准靠近公主房间半步。
七日后,公主过于悲伤,一病不起,所有朝政都归还寻奴。
寻奴一得到权利,就开始疯狂的请旧账,曾经对公主趋之若鹜的,效忠公主的叛徒都被他处理了。
有一人,罪大恶极,那就是云昳,云昳曾经是德昌公主的第一走狗,在阴王遇到刺时,拼死维护,身受重伤,如此吃里扒外之辈,此人即便是寻奴不处理了他,他不死,也难熄众人怒火。
可是,云昳在遭到严刑拷打后,却依旧不肯认罪,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他要见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