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的眼神一瞬间锐利了下来。
“你这个垃圾不要做一些智障的事情。”
心操先生被爆豪的眼神吓了一跳,又唯唯诺诺地缩了回去。
“只,只是听说而已。”
爆豪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啧”了一声,猛然把手拍在了桌面上把这个中年男人吓得一跳。
“喂!垃圾,听好了,老子只说一遍。”
“所谓复生,是极其危险的东西,老子知道你说的那种办法,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成功过。”
爆豪曲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眼神莫名有些黯淡。
“因为这个方式原本就绝对不可能。”
“把已死之人困在他死亡之前的时间和地点里,通过灵力不断回溯这个过程,将人复生,这种方式是绝对不可能的!”
爆豪的眼神阴森了起来,他看向被他吓到瑟瑟发抖的心操先生,缓缓地说出了结局。
“这只会让被困在那里的死者在不断重复死亡的痛苦中变成恶鬼而已。”
“而妄图复生对方的人也会因为灵力耗干而死亡。”
“焦冻!!”
女人尖利的手掌擦过轰焦冻的左脸擦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血液涌出来的一瞬间就和空气中浓郁的阴气起了反应燃烧了起来。
幽蓝色的火焰衬的轰焦冻的眼神深不见底。
不行,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但是......
“焦冻,妈妈想要你的心啊!!”
女人已经被阴气催化成了一个看不出人型的怪物,它锋利的牙齿斜着咬了过去,咬在了轰焦冻的左手上。
轰焦冻忍者没有发出痛哼。
血液跳跃着幽蓝色的火花被怪物源源不断地吸入了嘴里。
但是......
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看着妈妈不管。
他安抚性地放在了疯狂吸食着血液的怪物头上,像是放弃抵抗一样扬起了头。
毕竟,一切都是他这个不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半妖的错。
要不然,妈妈也不会痛苦到从窗户旁边跳出去了。
妈妈也不会因为他变成这副样子......
轰焦冻的脸上慢慢变得苍白了,怪物的黑色的指甲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让一切错误在这里结束吧。
轰焦冻校服口袋里放着的三角形护身符忽然发出了绿光。
窗外在摇动着的香樟树,空气中飞舞的苍蝇,带着血腥气的风,抵在他心口的指甲一瞬间停止了运动。
窗户正对着的路灯勉勉强强地闪烁了两下,散发出一些昏黄的光。
轰焦冻睁大了眼睛。
赤裸着双脚轻轻点在路灯上的人有着海草一样柔软的卷发,他繁复的长袍四散浮动在空气中,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他闭着眼睛,脸上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
他轻轻动了一下脚,绑在他脚上的红色丝线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像水纹一样扩散开了。
他静止不动的长袍被这声音一挣,上面画着的蝴蝶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一样扇动起了自己的翅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居然从衣服里飞了出来。
漫天的蝴蝶飞舞着,它们黑色的尾羽上带着金粉,驱散了空气中阴暗的气息。
这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绿色的光波温柔地荡漾开来。
他轻轻张开嘴唇:
“破。”
定格不动的事物像是被破碎掉的玻璃,又开始疯狂地运行起来,怪物大叫着想要继续往下插进轰焦冻的心口。
这个人的脚在路灯上轻轻的一点,就像一条鱼一样从窗外游动了进来,他轻轻一挥衣袖,怪物就被带起的风扇动到了一边。
他来到了轰焦冻的面前,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与他呼吸交错着。
轰焦冻看着自己面前这双绿色的眼睛,震撼到失去语言。
绿色眼睛的主人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说话带起的气流打在了轰焦冻的鼻翼上。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哦。”
轰焦冻看着自己手臂上缓缓愈合的伤口,恍惚间觉得,
神明降临了。
怪物还想过来,绿谷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手,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了她的鼻尖上,蝴蝶不情不愿地扇动了两下翅膀,金粉掉落了下来,怪物的眼睛渐渐合上了。
轰焦冻默默向后退了两步,他看了一些自己已经愈合完毕的伤口,迟疑地问道:
“你就是那个......”
“是的,我就是那个每天缠着你想要帮你的妖怪。”
“我的名字叫绿谷出久。”
绿谷笑着没有张开嘴巴,但是声音却直接地回荡在了轰焦冻的脑海里。
轰焦冻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他看向已经昏睡在地上的怪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绿谷,你能复生她......”
“不能的。”
绿谷飘扬在空中游到了病床上的尸体正上方,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具在阴气的侵蚀下变成黑色的骸骨,骸骨就像枯干的花一样碎裂了。
“死去之人永远也无法复生。”
“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轰君就算灵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的。”
轰焦冻看着绿谷眼神里都是不甘心。
“你不是说,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的愿望就是复生她!”
绿谷微笑着游回了轰焦冻的面前,他就像一尾调皮的鱼一样包着轰焦冻游了一圈,然后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绿谷把下巴抵在呆愣的轰焦冻的头上,温柔的绿色眸光倾泻下来。
“但是我听到的愿望不是这个哦。”
绿色的光芒从绿谷身上渐渐亮起,满屋子的蝴蝶都振翅飞翔起来,低沉又轻柔的声音像水波一样包绕了轰焦冻。
“我听到轰君的内心告诉我,他最希望的愿望,就是妈妈能再次开心地笑起来。”
“能够自由地,飞翔出这里。”
绿光像液体一样从绿谷身上流了下来,慢慢地覆盖住了躺在地上的怪物,白光从她的身上亮起。
蝴蝶们寻着白光一只又一只地停在了她的身上,直到白光炸开又熄灭,恢复成原来样子的女人站在窗台边微笑着和轰焦冻对视了。
“焦冻,今天的风信子,真的很漂亮呢。”
点点星光从女人身上一点一点地升起,配合着整间屋子里布满的绿光,就像是很多年前她带着轰焦冻看过的夏日萤火虫景象。
“嗯,真的很漂亮,妈妈。”
女人消失了在满天萤火虫的美丽景象里。
白光和绿光同时黯淡了下去,绿谷坐在窗台边,指尖上还乖巧地停着一只黑凤蝶。
他轻轻一挥手,被他绿光浸润后恢复生机的风信子就掉在了轰焦冻的怀里。
“轰君,妈妈自由了,你也要自由才可以哦。”
他脚上红线绑着的铃铛忽然急切地响了起来,绿谷一个没坐稳,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
他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天哉还是卡时间卡得那么好,说只准我出来一个小时就真的只有一个小时。”
他转身踩在窗台边缘上准备离去,就被背后的轰焦冻喊住了。
“你实现我的愿望的代价是什么?”
绿谷一愣,却很快又微笑了起来。他的脚轻轻点在窗台的边沿上,配合着散开的衣摆整个人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代价的话,下次好好和天哉说话吧,他抱怨了好几天你对他说话不礼貌了。”
他飞出了窗台,房间里的蝴蝶也随着一起飞出了窗台,轰焦冻跑到窗边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看着皎洁的月色,还有忽然从他眼前飞过的黑凤蝶,喃喃自语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妖怪。”
迷路没有跟上大部队的小黑凤蝶伤心地停在了轰焦冻怀里的风信子上不动弹了。
它尾羽上的金粉和风信子花瓣上的露水一起滑落砸在了地上的黑色病历夹上。
“啪嗒。”
往生 完
风信子的花语:解脱,自由,重生。
黑色的病历夹:一般来说只有死去的病人的病历夹才是黑色的。(我之前住院的医院是这样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清楚。
妈妈其实早就死了,她因为抑郁症常年累月被关在医院里,一直想要出去,就跳楼自杀了。
她自杀后轰为了救她把她困在了她死去的医院,通过她的尸体重复她死前的过程,试图打破这个过程让她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