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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洛请他把眼睛蒙上，然后把他塞进副驾驶座，这像极了一场阴谋或者绑架，他只可以勉强猜测朗姆洛选了哪条路，沿途汽车的鸣笛声居然无法盖过朗姆洛踩油门的声音。正当他努力摒除干扰、在脑子里画着地图，朗姆洛突然开了口。
“队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他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九头蛇？”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我……”
“要知道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在你之前，还没有人发现过我的真实身份。”
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让他听不出朗姆洛的情绪，那很糟糕，他现在要撒一个谎，可他根本没有时间练习娜塔莎传授的技巧。
“你得混入一点真实的东西，懂了吗？你还要相信你的谎言，至少在那个时刻。”
“只是直觉，我看着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是这条路上的人。我不了解你，朗姆洛，但我知道你勇敢、坚决且能够忍辱负重，九头蛇需要你这样的斗士。”
朗姆洛久久没有回话，久得他以为他被揭穿了，正要摘下眼罩，朗姆洛嘶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谢谢你，队长……我很荣幸。”
等等，朗姆洛是哽咽了吗？
史蒂夫确信他比前一秒更想跳车。
“对了，”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几乎要哭出来的事实，朗姆洛开始转移话题，“冬兵、也就是你的巴基所在的区域被监管得很严，我暂时没有权限，我会给你搞一个身份，你可以进去……打打杂什么的，但绝不可以让其他人发现你的身份，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朗姆洛。”
如果没有权限就没办法见到巴基，九头蛇基地必定层层把守，他唯一的办法是拿到权限，而拿到权限的唯一理由是……他在九头蛇有足够的权力。他不喜欢这个词，但他可悲地需要着它。
“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成功’加入九头蛇，我还是队长吗？”
“我想……”
“我希望我还是，”他打断朗姆洛，以防对方过早地拒绝他，“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服从命令。”
朗姆洛笑出声来，“噢队长，你永远能够给我惊喜。”
巴基，等我……
TBC
史蒂夫：我不擅长服从命令。
朗姆洛（两眼放光）：社会我盾哥！
第三章
07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子停了下来。
史蒂夫猜想他们来到了纽约的郊区，这里的空气更加清新，还混着一点点金属和泥土的气味。朗姆洛还没有解开他的眼罩，只是请他跟在自己身后，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总的来说他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很显然，朗姆洛不想怠慢他。
他并没有计划鼓励朗姆洛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可惜事与愿违，如果说朗姆洛之前还有什么疑虑，他的那些谎言都坚定了朗姆洛对九头蛇的忠心。
他恨说谎，可他得把巴基救出来。
也许在那之后他可以试着拯救一下朗姆洛，当然，前提是朗姆洛没有满世界追杀他。
史蒂夫默默在自己需要拯救的名单上加上朗姆洛的名字。
他们又走了半公里的距离，一路向下，进入了一个地下基地，这里湿冷又阴暗，戴着眼罩的他几乎什么光线也感觉不到。
“我们到了，队长。”朗姆洛说着，解开他的眼罩，“如果怠慢了你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够理解。”
他没有跟上朗姆洛的思路，因为他正忙着观察四周，努力适应新的环境。这就是九头蛇在纽约的地下基地，看起来资金十分充足，至于昏暗的环境，多半是有意而为，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这里待命的九头蛇相信自己在做对的事情……
“队长？”
“噢抱歉，我只是想要熟悉熟悉。”
朗姆洛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队长，你有足够的时间熟悉这里。”
这些天里他还学会了一件事——如何在完全笑不出来的情况下挤出一个体面而不尴尬的笑容，他猜这也是成为一名合格的九头蛇的必备素质。
“我的荣幸。”他笑着说。
“你得换上这个。”
朗姆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套九头蛇的作战服，递到他的手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那套作战服仿佛有一副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了他，可他还得面色如常地穿上它们。
一分钟后他发现，最难受的不是穿上九头蛇的制度、胸口印着九头蛇的标记，而是朗姆洛用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时发出的惊叹、喜悦与自豪，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穿。
“看起来非常合身，队长。”
“……嗯……哼……”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还有一点改进的空间。”
比如那该死的九头蛇标志。
朗姆洛一愣，然后笑了，“这只是临时的，我很欣赏你精益求精的品质，队长。”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
朗姆洛说完，转身走在前面，而跟在这名正牌九头蛇身后的他只能努力不去想他的胸口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骷髅头章鱼。
08
他们顺着一条昏暗走廊前行，基本上每隔一分钟就会遇到一队巡逻的九头蛇。七十年前的他绝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九头蛇的基地，与九头蛇巡逻兵擦肩而却不发生任何打斗。此时此刻，他正努力抑制着狠狠敲那些人的脑袋的冲动。
“还有多久？”
他也许快要坚持不住了。
朗姆洛头也不回，“快了。”
他们走到转角，一名九头蛇突然横空而出，撞到了他们身后的墙上。
“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冬兵失控了。”
朗姆洛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你指的……是巴基？”
他紧张得快要吐出来，太多糟糕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想象力向来不好。
“我想是的。”
“我得进去。”
“恐怕不行，每次冬兵失控他们都会封锁通道——队长！”
他听不到朗姆洛的呼叫，也无法理解“失控”和“冬兵”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根本没办法把“巴基”和“冬兵”联系到一起，他认识了巴基一辈子，而现在他要去拯救他曾经痛失的挚友。
他奔跑着，进入战斗模式，准备把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九头蛇一一解决掉，他推开又一个横着飞出来的九头蛇，一只闪着寒光的金属拳头猛地砸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对方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那只骇人的金属手臂可能是他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武器，好在他不是可以被随意打飞的九头蛇，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们一来二去也没有分出胜负，奇怪的是，越来越多的九头蛇围住了他们，他们神情紧张，拳头紧握，似乎不知道该帮哪一个才好。
“小心！”
那是朗姆洛的声音。
“他不认得你了！”
他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看向那张被面具遮住的脸，那双眼睛看起来冷酷无比，可却又分外熟悉——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咬牙接住了对方的铁拳，在他们又一次对视的时候不确定地叫出那个名字。
“巴基？”
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突然睁大，攻击停止了，一秒过后，铁拳忽然松开，也许是巴基的男人直直倒进他的怀里，身后是一个颤抖的、手持镇定剂的医生。
他跪下来，脑子很乱，心跳和呼吸也很乱，当他小心地、轻轻地拿下那人的面罩，一张熟悉的脸出现了。
巴基。
真的是巴基。
金属手臂，长发，面罩……这和他记忆中的巴基一点也不像，可现在巴基就在他怀里，活生生的，有心跳有呼吸，没有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变成一个一百岁的老人。
巴基还活着。那个人没有骗他。
史蒂夫相信此刻是九头蛇除掉美国队长的最好时机，他处于震惊、不解、欣慰与不安的复杂状态，没有盾牌，没有斗志，怀里还有需要保护的、昏迷着的巴基。
“队长？你还……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