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说到这里，郑巫看了岳衡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北堂山节点。一段时间不见，这地方的人少了很多。”
“再这样下去的话，很快就要引发下一次磁暴了。”
“引发磁暴？”
这一次，蒋妍是真的好奇了。
“你是说，磁暴云团是生存节点引发的？是真的吗？”
“当然。”
郑巫又看了一眼岳航一，笑容越发温和。
“用星球来比喻的话，生存节点是恒星，生活节点是行星，载入其中的玩家都是填充天体的物质。当能量匮乏，行星会破碎，而恒星就要更剧烈得多，坍陷收缩，诞生毁灭，周而复始。”
“生存节点的崩溃会引发磁暴云团，不断吞噬可吸收的能量，也就是其他的生活节点，我们叫它——同化。”
“同化不但会改变节点的性质，也会吞噬登记在其中的玩家。就像北堂山学校，你看到的很大一部分人其实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变成了生存节点的一部分，就像游戏中的NPC，虽然会死，但在下一次节点启动的时候，他们还会出现，但比上一次要虚弱。”
“除非他们能完成脱离任务，否则等生存节点的能量耗尽，他们就会陪着节点一起坍塌，化成新的磁暴云团。”
他看了看黑沉沉的天。
“这个节点衰退得很快，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蒋妍听得很认真，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郑巫，神情专注。
见她这样，岳航一更不爽了。
日上日妍之类的，他完全搞不懂意思，也讨厌两人之间那种莫名亲近的气氛。
就好像……他们两个才是一起的，而他就是个外来者。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岳航一习惯性的摸了摸背上的唐刀，觉得手有点痒。
好在，蒋妍很快注意到他的异常，不动声色地扯了他一下。
说起来也奇怪，有了这个小动作，岳航一开始烦躁的心情又有了平静的迹象。
他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巫。
“你知道的满多的。”
“因为我的驻地就在北堂山附近。”
郑巫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秦枫，是锋刃公会的会长，锋刃公会的驻地在奥尔特洛夫节点，具体说是中区，我们租下了那里所有的旅馆。”
“欢迎二位加入锋刃，奥尔特洛夫城是东部山区最大的生活节点，我们是城中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公户，在强制节点奥尔特洛夫城堡副本附近也有补给地，成员之间还可以共享情报，两位要不要考虑一下？”
岳航一想直接拒绝，却被蒋妍拉了一下。
“秦会长，谢谢你的邀请。”
她一脸诚恳的笑意。
“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最发愁的就是通关节点，如果真能平安离开，那我们一定要去奥尔特洛夫看看，到时候秦会长别嫌弃我们就好。”
“秦会长是第二次进来，能不能透露一下，北堂山节点通关的方法？”
“这个嘛……”
秦枫笑得意味深长。
“不是我不说，而是节点每次载入的内容都不完全相同。”
“比如我们这次遇上了选拔，我上一次来则是一场校园逃杀，限定存活72小时，两次完全没有参考性。”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们锋刃最想吸收就是你这种类型，你一定没问题的。”
蒋妍有些失望。
她原本想从秦枫的嘴巴里套点消息出来的，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总能多了解一些情报。
她还想说，身体就被岳航一拉到身后，只看到他挺拔的脊背那冰冷的唐刀。
“聊完了么？”
黑衣男人冷冷地盯着秦枫。
“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折腾了一晚上也很累，刚好回去睡下。”
说着，他就扯着蒋妍往回走。
郑巫没有动，他微笑着看着二人离开，从怀中拿出手机，对着话筒说了句什么。
刚走到宿舍楼下，岳航一脚尖点地，抱着蒋妍一个旋身，身体瞬间退出五六米。
下一刻，一根铁管从天而降，刚好砸在两人行走的路径上。有两个经过的学生倒了大霉，当场就被砸的脑浆迸裂，身体软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蒋妍吓坏了。
她心跳的出奇快，久久都无法恢复平静。
要不是岳航一，她应该也和那两具尸体一样，死况惨烈地倒在马路上。
抬起头，黑沉沉的夜幕下，只能隐约看到宿舍楼顶有人影闪过。不单单是光线的问题，这座宿舍楼里至少住了几百人，想辨别出身份，根本是不可能的。
正这个时候，手机发出了提示音。
——叮咚。
——现在开始通报选拔夜结果。
——本夜死亡人数，6人。
——祭司 完成任务。
——第一天选拔夜即将结束，请各位同学回到宿舍休息，遵守学校规则，禁止打架斗殴。
蒋妍一愣。
祭司完成了任务了？
红桃组死了两个人，秦枫如果是大王的话，他是完成每日死两人的任务的。
但是小王……
蒋妍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两具尸体，很怀疑这两个倒霉鬼是死于小王制造的事故。
无缘无故，楼顶怎么会掉下铁管呢？
就算是护栏出了问题，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要任务时间结算前砸死了人？
倒是很符合小王制造意外的技能。
“怎么？知道怕了？”
岳航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双脚悬空，像抱宝宝一样被他抱在怀中，不禁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可都是剃着板寸的高中骚年，抱在一起有碍观瞻。
“你先放我下来。”
她贴着他的耳朵，小小声说道。
岳航一被她说得耳朵一缩，心中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眉头舒缓，但嘴上还是不放松。
“我救了你，你都不知道感恩么？”
他轻哼一声。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过来都跟人家走。”
“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
蒋妍失笑，知道他这是在说秦枫。
“嗯嗯，我懂。”
她点头。
“这次多亏你反应迅速，不然我就死定了。”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岳航一龙心大悦，心满意足地把她放了下来，还摸了摸她的头。
“你知道就好，储备粮要认清主人。”
他这话蒋妍就当没听到，虚应了一声，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刚才的事故上。
铁管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她在楼下看不清情况，但岳航一可和她不一样。
她指了指楼顶。
“你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楼上没人。”
岳航一抬头看了看。
“这玩意是自己掉下来的，就是冲着你，那两是替死鬼。”
“我？”
蒋妍一个激灵。
这么多学生，为什么会是她？
只是来不及细想，岳航一就扯着她走回了宿舍。
“睡觉！”
他把她扔在床上，然后自己躺在另外一张床上。
“明天你跟我一组，肯定没事。”
“跟你一组？”
蒋妍猛地坐起身。
“你有办法？”
“选拔夜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会有奖励，可以自己选择小组。”
“噢？我也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刚才和那个野男人傻笑的时候。”
岳航一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酸溜溜的。
蒋妍装作没听到。
她打开手机APP，果然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未读信件。
——恭喜成为红桃组第一个完成任务的选拔者，北堂山学校为鼓励踊跃完成任务的学生，将在下一个选拔夜开始后，赋予你自由选择小组的权利。
——你可以选择和任何同学同一小组，该权利将在第二个选拔夜抽签分组后失效，请及时使用。
自由分组？
太好了！
蒋妍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再联想到刚刚的那起意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喂，岳航一，你会选我一组吧？”
黑暗中，她轻声问道。
男人没吭声，他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