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就像十分钟以前在小巷中发生过的那样，她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手背的标记也开始发热。
这是她第一次，有意识的启动幻象，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幻象出现，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能得到一些提示。
回顾这三次幻象，无一不是在提示危险，倒是帮她避开了很多雷区。
只是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她忽然又陷入到另一种担忧之中。
大战一触即发，岳航一的态度完全是让她自生自灭，一旦陷入幻象她很可能无法控制身体，到时候很容易被对方瞬间击杀。
不管怎样，视野依旧在变幻中。
蒋妍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事到如今，着急也是没有用处，倒不如尽量注意幻象的细节，既然可以主动启动幻象，那就说明这东西大概率能够人为控制。
许是她个人的意愿过于强烈，这一次的幻象像按了快进键，不但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时长也非常短。
她有幸再度目击了自己的死亡，就在当前这条街路上，她被忽然飞到近前的匕首一击穿心，血雨漫天。
蒋妍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血珠，说实话，看自己死得花样百出，这种感觉真心不好。
可糟心的同时她又觉得踏实。
幻象证实了她的猜测，长发眼镜男的匕首的确有问题。
好在幻象足够贴心，知道情况紧急也没拖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清水致还在往小巷退走，没人注意到她之前的失神。
“杀了她！”
然后，她听到那个男人低声叫道。
下一刻，一直被她重点关注的匕首果然动了，一切都和幻境中的一样，匕首先是贴地低飞，然后直奔自己的心口。
蒋妍的目光沉凝，双手握紧撬棍，心中不断估算着匕首的距离和速度。
看准角度，NICE SHOT！
用标准的挥棒姿势，匕首被击飞，一个漂亮的全垒打！
这一下打击，把清水致看愣了。
棒球是霓虹的国□□动，蒋妍的动作算是标准，打击的角度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从没想到，这次打击是针对他的必杀技，自己压箱底的道具被这样化解，让他有种完全不能接受的荒谬感！
这怎么可能！
可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传来同伴的尖叫。
他回过头，正看见王婧双目圆睁，抖着手朝他身后不停的点指，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
清水致心生不妙，刚想再把头转过去，却只感觉脖颈一凉，视线蓦地从高处跌落，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婧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她是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砍下头颅，大概是因为速度实在太快，清水致的脑袋滚落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惊讶的表情，似乎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
那果然是恶魔！萨门托节点给出的提示不会出错！恶魔果然是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不单单是阵营的对手，他根本不可能是人类！人类没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这不是王婧第一次目击死亡，但她从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竟然如此之近！
清水致的脑袋滚到她脚边，吓得她跌坐在地上，慌乱地退爬了好几步，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你你你不能杀我！一天……一一天晚上只能死……死死死一个！你杀我是会受惩罚的！”
话虽这样说，但王婧的心中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现在忽然明白了提示的真实含义。
岳航一之前能毫不犹疑的打折清水致的骨头，自己却只受到脱臼的反馈，这个星球的规则对那个男人并不完全适用！
是恶魔！是超出常理的存在！如果他执意践踏规则，星球根本阻止不了他，就算他事后被惩罚，可那时候她早就死掉了！
越想越害怕，王婧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获得了探知能力后，她发现自己的直觉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有时候准确度还要优于清水致的理性判断。
比如这一次偷袭，她原本是不同意的，不过同伴执意要做，她也没有继续反对。
事实上，她在看到岳航一的那天就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和他们这些人并不一样。
他玩游戏大概只是在享受杀人的乐趣，根本没有目标。
再加上他超然的实力，所以……他会蔑视规则……也不是不可能……
王婧想逃跑，但两条腿已经软的抬不起来。
她没有可以抵御攻击的道具，唯一的傀儡被恶魔三两下砍成渣渣，如果岳航一要动手，那她只能引颈受戮！
“不能？”
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笑得恶意满满。
“有什么不能的啊？”
“今天晚上的名额还没用掉啊！”
说着，他干脆利落地把刀扎进王婧的心口，再□□的时候，漫天血雨。
王婧的脸上尤带有泪滴，她的眼睛没有闭上，死死的看着同伴倒下的位置。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只是为时已晚，生命的倒计时走到终结。
另一侧。
蒋妍再度将飞过来的匕首击飞，在短短的三分钟，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打出了多少记全垒打。
但毫无意外的是，每一次那枚匕首都会飞回来，无论她怎么变换方位，匕首总会重新锁定她的位置。
啧，难不成有卫星定位呢！找的这么容易！
她的手腕已经麻木，力道也越来越小，勉强挥出的翘棍已经变形，匕首回归的时间间隔在不断缩短。
有两次甚至出现角度偏差，擦破了她的衬衫，这让原本就处于虚弱状态下的她越发狼狈。
她已经顾不上去看岳航一，只能一次次集中精神，尽量拖延存活的时间。
终于，在王婧发出惨叫后的几秒钟，原本飞在半空中的匕首跌落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蒋妍又坚持了一会儿，确定的确脱险后才松了口气，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街路对面，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手中的刀锋泛着血光。
结……结束了吗？
第23章 第二个夜晚
是结束了。
有人死了，按照萨门托的规定，今天晚上玩家之间的战斗结束，长发眼镜男的匕首不可以再攻击她。
看来人可以犯规，道具却是百分百遵循规则的。
所以今天晚上，她大概率是安全了。
虽然一切都和她计划的相差不远，但这短短的几分钟，还是消耗掉她近乎全部的力气，如果现在再有敌对阵营的玩家出手，她将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应该不会再有了，敢于漠视规则的只有岳航一一个人，别人都做不到。
难怪金发斧子女说她运气好。现在看，要不是进来的奖励节点有死亡配额，她根本活不过一天。
勉强站起身，蒋妍踉踉跄跄朝着男人站立的方向走。
他正在擦拭着唐刀，见她过来，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不错，还活着。”
“发生了一些小惊喜，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蒋妍没接他的话茬。
她的注意力被地上的尸体吸引了。
没想到死亡的竟然会是王婧，她以为以岳航一的性格，他应该更喜欢耐打一些的对手。
而且之前她明明听到的，也是清水致的惨叫声。
正想着，她就觉得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鞋跟挂到了一个纸人。
说是纸人，其实就是用白纸扎成的人形，大小不过巴掌，鼻子和眼睛是画上去的，十分粗糙。
“这是什么？”
没敢伸手去碰，蒋妍凑近观察了好半天，完全看出什么门道。
“那个长发眼镜男的尸体。”
岳航一不甚在意地回答。
“我本来是砍了他的头，结果他忽然变成了这玩意，我就只好杀另外一个了。”
“储备粮，你可真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你会那几秒钟你挂了。”
男人似笑非笑的揶揄并没被她听进耳朵。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小小的纸人上面。
纸人被切成两半，不远处就是王婧的尸体，心口一个大大的血洞。
她至死都没闭上眼，狰狞的脸上怨恨和绝望交织，没有焦距的眸子直直朝着纸人的方向。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应该都充满了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