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浅刚吃完饭,也就一个多时辰,其实并没什么饿的感觉,她就没碰曾经最爱吃的酥鸭,端起天仙酿小口小口的开始嘬了起来。
她其实没喝过酒,天仙酿也没一点酒的辛辣,反而入口清甜香冽,就像花瓣果子的茶水一样,不知不觉她就喝了好几盏。意识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她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母亲的奶娘也伤心过度跟了过去。家里没了女人,她就是由爹爹和三个哥哥带大的。
但是男人粗狂豪迈,也不懂女儿家的小意柔情,所以她从小也就跟男孩子一样,不管是爬树遛鸟下水抓鱼,还是刀剑乱舞,她都玩的不亦乐乎。
父亲发现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十二了,跟着三哥溜出去行侠仗义,但是打架没打过,她还被识破了女儿身。幸好有人路过救了她和三哥,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是将军府的小姐整日抛头露面舞刀弄枪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他爹还请了绣娘来教她绣花,她却学了个用飞针扎人的功夫,气得她爹爹又是一顿怒骂,也再也不让她和三哥出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大哥爱书,二哥习琴,三哥擅棋,所以她的琴棋书画也算将就,还算没养成目不识丁的废物。
模糊之间,她好像又看到了爹爹满脸怒气的来抓她。
白月浅抱住爹爹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用脸蹭了蹭,“爹,你被释放了啊。”
“爹,我跟你保证,这次我一定学会绣花,当一个举止得当的大家闺秀。但是你可不能没收我的小皮鞭,那是我的宝贝。”
“爹,你怎么变瘦了。是不是牢里的人苛刻你了。你一顿饭能吃一盆米饭的,肯定没吃饱。你这么厉害,你还是将军,他们怎么敢……呜呜呜。”
白月浅抱住她爹的手臂,就趴在他肩膀上开始哭了起来。一点也不是女孩子嘤嘤嘤的小声啜泣,就跟孩童一样,放声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流。
“爹,我好想你。”
见月进门就尴尬的树在了原地,与同样树在门口当雕塑的见香对视一眼,然后也变成了石像。
闻铮忍了半天没把人推开,看到白月浅终于哭睡了,才把人提起来扔到了小榻上,又扔上去一个被子。
路过俩石化的丫鬟的时候,他语气有点冷,“以后不许再给她酒喝。去暗室一人领十鞭子。”
见香见月自觉转身去了暗室。她们知道公子一定是知道方才她们对白姑娘的恐吓还有不恭敬了,这便是最轻的惩罚了。
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在背上,瞬间皮开肉绽,伴随着火辣辣的疼。两人都是冷汗直冒的出来,互相搀扶着。
出来的时候,寒夜正吊儿郎当的靠在暗室门口,看到俩人踉跄的背影,饶有趣味的说,“以后对夫人敬着些,公子可是娇喜得紧。”
见月见香冷哼一声,“你也别太幸灾乐祸,迟早会落你头上的。”
床上的白月浅可是一点都不老实,睡觉是抱着被子睡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直在念叨她爹。等了许久,闻铮才等到醒酒汤,送来醒酒汤的是寒昼。不同于寒夜的嬉笑,寒昼一向沉默,放下醒酒汤一句话没说就消失了。
闻铮看着床上张牙舞爪的女人咬牙切齿,第一次见如此清新脱俗的奇葩,若不是她爹虽然讨厌,但还算是个难得的纯良将才,他早就不管不顾的把这女人一件踢出去了。
“白月浅,起来喝药。”
白月浅皱眉,直接把脸揉进被窝里,“我不喝药药。”
如果无赖是祖传的,白月浅肯定深得白九真传。闻铮握着醒酒汤的手青筋都要气出来了,他又重复一遍,“起来!喝醒酒汤!”
白月浅听到不是喝药,终于从被窝里试探性的漏出一双眼睛,里面水蒙蒙的,异常黑亮,“爹,那你给我桂花糖吃,我就喝。”
“那你先给我吃糖。”
“糖就在我手里,你喝了我就给你吃。”
白月浅眨巴眨巴大眼睛,终于从被子里冒出了一个头,“真的?”
“叔叔……爹不会骗你的。”闻铮清咳两声。
白月浅盯着闻铮看了一会儿,接下了醒酒汤,皱着眉头直接抱碗干了。喝药又苦兮兮的吐舌头,“爹,糖。”
闻铮看着那蠢样,心思一动,“那你告诉爹,爹最喜欢吃什么。”
“酥鸭。”
“最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最喜欢干什么?”
“行军习武。”
前三个都对,闻铮才继续问,“那他与陈王关系如何?”
提起陈王,白月浅突然漏出厌恶的神情,“陈王不是好人,我爹把他赶出去以后,他还偷偷给我递信,都被我烧了。”
“信是何内容?”
“想娶我。”
白九就是被陈王拉下水的,被作为陈王逼宫的主力队伍。
按白月浅所说,白九并不愿意与陈王同流合污,陈王便想从白九的小女儿白月浅下手。奈何白月浅也讨厌他,还在途中与闻清翊定了婚事。
可是逼宫之时确实是白九的副将邓卓带着队伍冲了进去,甚至白九也被在宫外捉住。虽然事后白九极力否认,但是人证物证俱在,根本无法洗清。
白九便被与陈王同罪了。
闻铮又看向白月浅,谋反这种大罪一向株连九族,白月浅就算订婚也难逃死罪的,甚至侯府也要被牵连的。
白月浅是怎么被保下来的。侯府又到底有没有在他昏睡的半个月参与了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就算他从不理会闻清翊母子,但是怕是这事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既然与他们有关,他也必须管一管了。
白月浅等了半天糖都没见动静,她便以为糖还藏在闻铮手中,起身就想去拿。可是腿脚都被缠在被子里,一个动作下去,整个人便朝闻铮趴过去……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白月浅只觉得浑身酸软,头也疼的厉害。她揉了揉头,头上被敷了药。
慢慢恢复了意识。她好像又梦到她爹哄她吃药了,这次居然都不给她糖吃了。呜呜呜……就算没糖,只要她爹回来,她愿意一直吃药的。
白月浅小声的啜泣却把闻铮吵醒了,闻铮脸色不太好,看到白月浅更是阴沉可怕。
天知道醉酒的女人,力气怎的那么大。能把一个男人推到,还……还肆无忌惮的撒酒疯,简直缠人的厉害。一阵推搡之下,他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哭什么,闭嘴。”
白月浅吓得身子一抖。闻铮的嗓子异常沙哑冷冽,就像枯木摩擦出的吓人声音,还带着怒气冲冲。她抬头就看到闻铮又吐了一口血。
白月浅慌张的掀开被子就到了床边,“叔叔,你怎么了,你吐了好多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白月浅:我睡了个觉把叔叔打吐血了。叔叔身娇体软易吐血,求解。
月亮:闺女你清醒点,那不是打的,那是气的。
哈哈哈哈哈,这个傻孩子啊。
第6章 欺辱
闻铮擦了嘴边血迹,毫不在意的甩甩手,“让寒夜叫大夫过来。”
金大夫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迹,又察看了一下闻铮的脸色,细细的开始诊脉。谁知他越看血迹,越是笑起来。“秒哉妙哉,这血吐的好啊。”
说着,他又换了只手继续诊脉,最终断言道,“公子体内有一种奇毒和另一种不明药物,两种药性相互斗争,公子体内本是淤血四生,如今吐出来反而让身体更为舒畅,身体愈发好了。”
寒夜听完以后又开始觉得白月浅是公子的福星了,他喜笑颜开道,“公子,夫人可真是你的福星啊。”
闻铮“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看好她啊。”
“那当然,对公子好的都是好的。”说完他还不自知,依旧侃侃而谈,“公子吐完血可有不适?寒夜这就把夫人叫起来服侍公子可好。”
想到白月浅酒后疯疯癫癫的把他弄倒在地的样子,闻铮就气的牙痒痒,若不是最近身体里那毒,他又怎么会如此羸弱。不过身体里明明只有宫中那人给下的毒药,为何还出了一个不明药性,他陷入了沉思。
闻铮再次醒来,发现床边上趴了一个人正在睡觉。还是那身喜服,血色一样张扬的颜色,晃的他眼睛疼。
这个小祸害。
察觉到床上人的异动,白月浅也揉揉眼清醒过来。她轻声问,“你醒了。饿不饿,寒夜说你醒了让我喂你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