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骆琳琅却道:“不是萧循说的那样,我就是听说他来这里读书,来跟他道声贺。”
幸好萧循已经走了,不然只怕会觉得无语凝噎。
明明已经找了个好借口,为什么偏偏要捅破?
果然裴瑾的脸色暗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所以,你是专程过来找他的?”
这时骆琳琅也终于意识到裴瑾的不满,连忙道:“你不要多想,我就是觉得他既然那么有才华,能到寒山书院来读书也算是一桩好事,我没有别的意思… …”
裴瑾此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双拳紧握,额头都隐约要冒出黑气了。
但骆琳琅毕竟是他心爱之人,他怎么能对她发火?
最后,裴瑾也只是拉起骆琳琅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骆琳琅的手被裴瑾紧紧攥着,只觉得手腕被捏得生疼,忍不住低声唤他:“阿瑾,阿瑾你放开我… …”
这样除了让裴瑾暴怒,也没有更多的效果了。
之后的日子,因为骆琳琅忙着跟裴瑾修复关系,倒也忘记了萧循,没有来打扰他。
对此,萧循只能表示,求之不得!
当然,温慧时不时也会让人打扰一下他,这样的打扰,就是他十分期盼的事了。
跟温慧相比,骆琳琅光是会打嘴炮,却从未做过一点实事的行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原本因为萧循暧昧的举动,温慧还别扭了些日子,但很快她就把这点矫情抛开了。
科举对于萧循有多重要,温慧知道的很清楚。因此,不必要的闲气,就不必生了。
萧循身边至今依然只有一个小厮青杨,书院清苦,温慧就经常让侍卫买些日常用品送过去,衣服和食品自然更不必说,时不时还怕他没钱花,送上一包银子。
为了少些流言蜚语,这些事温慧还是让侍卫暗地里做的,当然萧循也不是笨蛋,很快就猜到了。
因此温慧在又一次让侍卫偷偷去给萧循送东西的时候,刚好被他撞了个正着。
萧循和侍卫大眼瞪小眼片刻,才笑道:“麻烦替我感谢殿下,只是往后不必如此费心,实在… …”
他想说为了自己不值得,但想想温慧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说这话未免矫情,也难免伤了温慧的心。
然而下一次侍卫带了温慧的话:“殿下请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殿下的钱太多,无处可花,公子帮忙花一点好了。”
萧循:“… …”
好吧,温慧似乎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侍卫又道:“殿下还说,萧公子若是介意,就记着答应殿下要做的事,等日后金榜题名,有能力了以后,尽力而为也就行了。”
萧循郑重点了点头:“请殿下放心,我一刻不敢或忘。”
他到底没再拒绝温慧的好意,只是把温慧提起过的宏愿,又在心底过了一遍。
结果很快,温慧就不只是局限于送钱和物品了。她开始送书。
其实温慧送了那么多银子给萧循,他自己已经买得起需要的书了。但温慧总觉得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总是不嫌多的。
因此侍卫再去寒山书院的时候,开始每次都带一大包书。其实温慧压根不懂科举都要考些什么,但那有什么关系,萧循知道就行了嘛。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侍卫又被萧循堵住了。
侍卫抢先发言:“殿下说了,不要嫌书多,读书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萧循:“… …”
良久,萧循无奈:“话本子这种书,就不必买太多了吧?”
得到反馈的温慧:“… …”
温慧回去翻了翻自己的书架子,才发现几天前买的好几本香艳的话本子,都不见了。难怪这几日想看还找不着呢,还以为被自己随便扔在哪里了。
自打为了帮赵王妃治病,想到从话本子里找点子以后,温慧就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即使后来用不上了,她也经常跑去书坊,找最新出的话本子,有时候调节心情,有时候纯粹是打发时间。
想象萧循看到那些香艳话本子的情景,温慧对着书架子,恨不能以头抢地。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孽啊,但愿萧循可千万别以为我对他还有什么企图啊!温慧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为了脱身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会成了她对萧循还有企图的“铁证”。
她也不会预料到,那些话本子还会有重新回到她手里的一天。
而终于完成大儒布置的作业的萧循,翻着枕头下面那几本香艳的话本子,忍不住脸色爆红,浮想联翩。
他知道温慧肯定不是故意的,大约是打包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些话本子放了进来,但还是忍不住暗暗觉得好笑。原来公主殿下,真的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任性刁蛮。果然古语有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窗外月色朦胧,院子里银辉遍地,已是休息时分。萧循嘴角含着柔和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话本子的封面,那上面三个烫金的大字《春闺传》在月光映照下反射出微微的波光。
“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吗?”萧循低声喃喃。
良久,他轻轻将它放回枕头下面,展开被子阖目安睡。
萧循做了一个美梦。虽然一大早起来,梦见什么全都忘了个干净,但他一整天都觉得精神奕奕,读书的时候也感觉事半功倍,得了大儒好几次夸奖。
第34章 以毒攻毒
没有女主找茬的日子,时光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
倏忽间,几个月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温慧听说了几件事。
第一是赏花会过后不久,裴瑾的母亲就到康平伯府向骆琳琅提亲,裴瑾和骆琳琅都十分欣喜,但裴母似乎并没有很高兴。
第二是听闻淮阴侯府的庶女张三娘子,嫁给了其姨娘的内侄钱青竹。而这个钱青竹不是别人,正是温慧刚穿过来的时候,打算强抢民男的那个男子。
第三是康平伯的外室所生的儿子孙宏,娶了一个商家女子,之后就被远远地打发到京郊的庄子上,对外只说是康平伯府的田庄管事。
当然,对于温慧而言,这些都算是小事,从知秋口中听到了,啧啧感叹了几声也就罢了,过后就忘到了脑后。
萧循那边学业进行的很顺利,现在他已经正式成为青山先生的关门弟子,课业更加紧张了,连月底休沐的日子,也经常抽不出时间来看望温慧。
温慧对此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她现在要关注另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在赵王府布下的棋子,终于等到了起作用的时候。
这一日已是六月十二,温慧正躺在水榭的朱榻上避暑,一边还吃着千里迢迢运进京城的新鲜荔枝,就听知秋附耳过来,说了一句:“知夏那边出事了!”
知夏就是之前温慧送到赵王府的宫女,是皇后赐下来的,懂医理。
温慧让知夏做的事,除了她和知夏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因此知秋现在的神色颇为着急。
温慧安抚了她几句,就让人去套马车,随便换了身衣服,往赵王府去。
赵王府里,此时赵王妃居住的院子鸦雀无声,伺候的人跪了一地,只能隐约听见里面赵王妃低低的抽泣声。
温慧一到就被人请了进去。
屋子里却并没有多少人,只有赵王妃搂着嘉柔县主坐在床沿,旁边垂首站着一个宫女,一位老太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长吁短叹,另外就是跪在地上的知夏了。
知夏半垂着头,也不出声,温慧看不到她的神色。
倒是赵王妃看到温慧来了,抽泣声略略止住了些,带着点歉意道:“妹妹来了,就劝一劝知夏吧,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却非要请罪怎么都不肯起来!”
温慧心道,还真就是我吩咐她干的,不过嘴里却道:“哦,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王妃可能刚刚哭了一场,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扛不住,精神颇有些萎靡。旁边的宫女就轻声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自打去年年底开始,温慧就给赵王妃安排了太医,每隔三日上门诊脉,随时根据她的身体状况,更换药方。
结果今日这太医给赵王妃一诊脉,突然察觉到她体内似乎摄入了微弱的毒素。
这个结论一下,赵王妃就惊住了。
太医之后又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有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