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姑娘看到了差点把汤洒在他身上，结果他淡淡一笑说了一声：“没关系。”，引得小姑娘一阵脸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汤汤上齐了，请菜慢用。”
隔壁盯着她看的小姑娘居然把餐刀往嘴里送，差点酿成血案。
子希盯着他直摇头：“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少笑一点。”
……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就在两人走出店门的时候，秦路的电话响了。
手机里传来大哥失控的声音：“快回来！妈快不行了！”这是秦浩宇第一次叫方倩“妈”。
电话挂断了，烈日当头，秦路的心却凉到了冰点，拿着电话的手悬在半空，双眼泛红，身体被绝望吞噬。
“我，该回去了，我妈，我妈快……”秦路声音哽咽，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讲不出来，泛红的眼中泪光闪烁，却又倔强地忍住，身体禁不住地颤抖着。
子希第一次见他如此无助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希望能够给他一点安慰。
秦路像是能从她的身体里汲取力量一般，用尽全力回抱着，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发间，恍惚间，子希感觉到肩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可以，她愿付出所有保护他不受这世间的任何伤害。
信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子希。
第17章 离别、回归
方倩一直撑到秦路赶到。
医生护士已经退到了一边，病房里依然可以看出刚刚经历了什么，病床上铺上了一层干净的白纱，但却掩盖不住薄纱下的斑斑血迹，又一次紧急抢救，只是这一次失败了。
早晨，方倩醒来看到秦浩宇时，激动得流下泪来，精神状态似乎比前几天又好了一些，拉着浩宇的手聊了好一会儿。
可就在护士给她量过体温之后十分钟，突然就发作了。呼吸变得困难，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吐血，吐得那么急，像是要把全身的血液都给吐干净一样，满床满地一片扉红。
浩宇抱着她疯狂地大声叫着医生，护工也手足无措地帮她接住流出的鲜血，浩宇的衬衣被鲜血浸透，看上去甚是吓人。
刚进来的小护士还以为他受伤了，刚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就被他气势汹汹地吼了回去：“干什么呢？快救她！！快！医生呢？！”。
随后609病房里就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混乱。
秦浩宇一动不动呆呆地盯着病床上被抢救着的方倩，无能为力。
方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秦浩然和秦路的手放在一起，气若游丝，惨白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一缕血丝。
“我，我不能再陪你们了，我一，一生都很满足，不要伤，伤心，你，们是兄弟，是，”
每一个字都像是要耗尽她的全部精力，缓了一口气说：“是最，最亲的人，要，要互相支持，一定，我，爱你们……”
还是没能等到他，一滴眼泪从她深深凹陷的眼眶流出，双手无力地滑落。
监测仪器发出了长长的信号音，显示屏再无波澜。
“妈！！”
“方姨！……妈！！”
秦路紧紧抓着方倩的手，想要把她唤醒，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地重复喊着：“不要离开我，妈，妈……”秦浩宇紧咬着的嘴唇透出了血色，其实他一直想这样叫她，然后肯定能听到她应一声：“乖，我的孩子。”
曲终人散。
她去了，去得让人心疼，温柔美丽，娴静淡雅的女人。
房间里的医生护士为之动容，默默离开，留下空间让他们作最后的道别。
门“砰”的一下被大力推开，秦海荣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方倩！！……”，已是老泪纵横。
人生已经谢幕，尘埃落定，万事已休。
只沉下遗憾和悲伤，厚重得怎么也抹不开。
陀南寺墓地。
这里是方倩和秦海荣很早以前一起精心挑选的，背山面海，远离尘嚣，漫山遍野的梨花迎风起舞，风一吹飘零满地，山上还有一座寺庙，常年香火不断。
方倩长眠的墓地旁边留下了一块空地，是秦海荣为自己留下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相聚了。
帝景雅苑，秦家。
方倩离开后的第三天，秦海荣把两个儿子召集在了一起。秦浩宇延长了假期，计划过了头七再回去，秦路也请假没有去实习，只是和子希联系着。
“你们母亲走了，我想和你们说说以后的事。”秦海荣说：“你们也该收收心回来帮家里做点事了，特别是浩宇，秦路还在读书，他可以缓缓。”
秦浩宇面无表情地说：“爸，我不会放弃现在的事业，再说，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没打算回到宇新集团。”
他继续说道：“而且，我擅长的是金融和投资，宇新集团不适合我，太传统了。”
宇新集团主营业务是家用电器生产和销售、电子商务、物流商贸，同时涉足房地产。
近年经济形势巨烈变化，行业竞争压力加大，集团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正考虑转型升级到新能源汽车和人工智能产业，不过大集团要转型是不容易的。
秦海荣年龄也大了，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家庭企业从来都是利益纠葛的综合体，业务处理起来不像现代企业那么有规可循。
加上近年来家族里一些旁系的实力也日渐羽翼丰满，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无意参与集团事务，家族里面甚至有人向他提出让贤给他的外侄刘元杰。
刘元杰是他二姐的儿子，目前担任着集团副总经理的位置，是集团里的实权派，年轻有闯劲，为人霸道，支持者众多。
这也是为什么近段时间他没办法陪在方倩身边的原因，他不说是怕方倩担心。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那我们就把宇新集团拱手让人？”秦海荣低沉着脸，挑眉看着他们。
“没有其他办法？”秦路没想过参与家族事业。
“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反正就我们父子三个。”依然不动声色。
“能不能想办法让公司先上市，以宇新集团现在的实力和知名度，上市问题应该不大，之后就可以找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浩宇提出。
“短期可能来不及，而且集团内部反对声音特别大，我一个人的力量推动起来也有困难，毕竟现在刘系和余系的实力已不同往日。”
秦海荣无奈地表示：“我也想过让你们自由地去发展，等你们收心了、成熟了再回来也不迟，无奈你们一个个的都没这个心思。都怪方倩平时太宠你们了。”
“这不关妈的事，这是我的选择。”秦路说道。“我的人生从来不受人左右，我有自己的规划。”秦浩宇说。
两人都对他抱怨方倩表示了不满，逝者为大，就算生前秦海荣可以说她，现在却不行。
短暂的沉默。
“还有一个办法。”秦海荣突然说。
“什么办法？”秦路急切地问。
“拉拢余氏家族。”
“怎么做？”浩宇身体向前微倾，有了兴趣。
“联姻。”
……
终于抛出了他想说的话。
“余伯？”秦路问道。
“对，余世勋现在的态度很暧昧，始终保持观望，老狐狸。”
秦海荣不客气地说，“他手上有集团六分之一的股份，他如果站到我这一边，那就稳了，他有个女儿叫余徽，目前在英国留学，刚满20岁。”
“余薇？”两人都表示没有印象。
“她很早就去了国外，平时很少回国，我只记得有次刘世勋过生日的时候见过她，当时浩宇你在国外，秦路就十来岁，估计没什么记忆。”
“她打算回国？”
“上次和余世勋谈起过，他希望女儿回来，能在国内定下来最好。”
“不过余薇的想法呢，现在说未免也太早了点。”浩宇说。
“余世勋在家里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说的希望，基本上就是定了。”
说完戏虐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成功的看到了他们的不安。
“谁去？”浩宇问，这个问题很关键。
两人都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害怕父亲点到自己。
“你们两个”
秦海荣不动声色地用目光扫过两人，成功捕获到了紧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