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鳞卷(32)

周鱼感激地对他笑笑:“谢谢。”

秦隼略微颔首,算作回应,然后朝宿舍方向走去。

直到回去了,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主动跑去帮她挖垃圾。难道是昨晚上喝的酒还没醒?要不然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靠在椅背上,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一时糊涂吧,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隔壁沈波走了过来:“你早上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没电了。”秦隼反应过来:“是不是项目上有什么事?”

“咱们新买的硬件提前到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看的,结果联系不上你。”

“到了就好。”秦隼说着揉了揉头发:“昨天喝多了,睡到中午才醒。”

“难得看你喝多一次。”沈波说着提醒道:“别忘了,我们那个遗传学模型还要改进一下。”

“行,我等下看。”

沈波说完要走,忽然鼻尖动了两下,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你身上怎么臭的?掉粪坑啦?”

秦隼抬手闻了下袖子,眉头瞬间皱起来:“我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真香!

第26章 Chapter26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出现奇怪的词组,那是作者在花式防和谐^_^

小秦爷今天没出场,明天跟大家见啦~

周鱼洗完澡回到宿舍,想起张旭来,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句: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过了一会儿张旭才回:已经打了CT,左侧肋骨有三根骨折,左小腿骨折,额头有撞伤,医生说需要观察两天,看有没有脑出血,稳定之后就动手术。

周鱼:感觉有点严重啊,怎么会摔倒的呢?

张旭:脚手架没扎稳,忽然倒了,我爸正好在上面,就掉下来了,还好他站得不高,没有生命危险。

周鱼: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人没事就好。

张旭:嗯,幸好命保住了,谢谢关心。

周鱼:没事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张旭: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班级事务就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周鱼:好的,你先照顾你爸,班上的事你不用操心。

第二天上午是小班课。

老师还没到教室,周鱼犹豫着要不要趁这个时间跟同学们商量去看张旭爸爸的事情。

正巧和张旭一个宿舍的男生坐她后面那排,她听见他们在说去医院的事,竟和她不谋而合了。

于是她顺水推舟地加入了讨论,然后把这事儿跟全小班的同学说了下。

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全班凑钱给张旭爸爸买营养品,然后由班助和张旭宿舍的一个男生李超当代表,去医院探望。

下午下课后,周鱼和李超去买了牛奶,蛋白powder,钙片等礼物,再搭公车去医院。

在第一住院部的胸外科找到张旭爸爸的病房,周鱼他们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六人间,每张床上都躺着病人,旁边坐着看护的亲属。

张旭爸爸在最里面,周鱼看到他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

他头发花白,脑袋顶上缠着纱布,鼻子上塞着吸氧气的管子,整个脸都是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衣服也没有换,上面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手臂上是大片擦伤……

张旭见她来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快过来坐。”

李超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张旭道谢接了,放进床边的柜子里。

周鱼在床边站着,问张旭:“有说什么时候动手术吗?”

“今上午又拍了个CT,医生说脑部没有明显的出血迹象,最快后天可以手术。”

李超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如果用国产钢钉,医生预计三万多,四万不到吧,用进口的就得五六万。”说到这里,张旭面有难色,叹了口气。

周鱼敏感,隐约听出他有难处,便问了句:“是不是手术费有问题?”

张旭迟疑片刻,点头:“两天时间要我去借几万块的手术费,还是有点难。”

周鱼奇怪:“怎么要你去借呢?你爸是在工地受的伤,不是应该工地负责医药费吗?”

张旭苦笑了下:“工地的人昨天把我爸送来医院,只垫了两千块钱就走了。我打电话给那负责人,他总说等下就来医院,结果现在已经一天了,也没见着人影。”

李超:“该不会是要拖欠费用吧?”

张旭:“我就是这么怀疑,但问题是如果他们打定主意不给钱,难道我还能不治我爸?”

周鱼越听越窝火,想起小时候她和妈妈去找矿主讨医药费的情形,也和现在一样。有钱又强势的一方,不但不承担应负的责任,反而一味地推诿抵赖,活活把人拖死在病床上。

那时她不过七八岁,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看着她妈偷偷抹眼泪。

但现在,她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虽然妈总说吃亏是福,但她觉得吃小亏可以,这种大亏不行。

“如果那个负责人不来医院,我们就去工地上找他,当面说清楚。你爸这明显就是工伤,肯定要施工单位负责的。”

李超附和她道:“就是,我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必须找他!”

“可是……”张旭犹豫地:“我爸这儿离不开人,我怎么去?”

李超道:“那我留这儿照顾叔叔,我是男的比较方便,你们去找他。”

张旭点头:“那行,那麻烦你了,我顺便去给我爸拿点换洗衣服。”

工地离医院不过五六公里远,两人搭公车过去,一路上都在讨论待会儿怎么和对方谈判。

下车后,步行了约莫一公里,到了张旭爸爸工作的地方。

那是个住宅项目,地基已经打好,脚手架才搭了几层,倒了的那个架子站外面也看得到。

周鱼拿手机拍下了那个架子,然后朝工地大门走。进去时忽然被看门的大叔拦住了,那人穿个背心,露着膀子,手上拿着烟,凶巴巴地:“哎哎哎,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找谁的???”

他语气太过凶狠,以至于张旭都懵了,周鱼一捏拳头,咬牙:“找你们负责人!”

她气势很足,看门大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找负责人干啥?”

“昨天你们这儿脚手架倒了,摔伤了一个工友。”周鱼挺直脊梁,好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些:“我们是工友的亲属,来找负责人讨医药费。”

大叔视线挨个扫过两人,年纪轻轻的样子,像是中学生。他狠狠吸了口烟,把烟蒂弹在地上,拿脚捻灭,然后朝远处一个板房指了下:“那儿。”

周鱼朝他点了下头:“谢谢。”

两人向板房走过去。

到了门口,房门虚掩着,周鱼和张旭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响起个声音:“进来。”

周鱼推开门,先走了进去。房间中央是张超大的桌子,上面摊着图纸,报表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男人,身材有些发福,肚子鼓鼓地挺着,看见他们一愣:“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张旭往前走了一步:“请问是谢总吗?”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警惕地:“我是,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是张国强的儿子,昨天跟今天都打过电话给你。”

谢总恍然:“是来要医药费的吧?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很忙,忙完了再去医院。”

“我爸过两天就要手术了,医生说了不先交手术费就没法手术。”

谢总一耸肩:“那你就先交啊。”

“我……”张旭为难地:“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可以找亲戚借嘛,你们不会连点手术费都借不出来吧。”

“……”张旭硬着头皮:“亲戚都在农村,短时间实在借不到……”

周鱼越听越急,张旭的思路完全被对方带偏了,她忍不住道:“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借到钱的问题,而是张叔叔是在工地受的伤,你们作为施工单位,本来就应该负责。”

谢总双手一摊:“负什么责?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这只是个意外。我们顶多去医院看看他,慰问下,医药费什么的,那得你们自己负责。”

周鱼据理力争:“明明是脚手架倒塌才导致张叔叔受伤,外面那塌的架子我可都拍下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懂法,不管什么原因受伤,只要是因为工作那就是工伤,你们单位就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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