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的意识,只不过是错乱的工具。而我的操作,也只不过是不确定的胡猜的估量罢了。”
她说的话渗入了许多的认真,而太宰治眨巴眼睛,又唯恐天下不乱的朝着她抛了个媚眼。
“三岛氏想要我的心的话,我能给你哦。”
“真的吗?但我不需要哦。”三岛由冴也对他调皮地笑:“感觉就像是吸烟十年的肺脏一样,你的心应该是纯黑色的吧?”
“不不不,我认为应该还有一点红色的哦。”
“没有没有。”
三岛由冴一本正经地否定,而太宰治眉眼依旧弯着,又再把后背慵懒地往长椅一靠,接着顺着椅背滑了下来。
“那好吧,既然三岛氏说没有,那我就安心睡一会了哟。”
他话音刚落,没一会甚至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三岛由冴怔了怔,接着又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并且转头看着夏日庙会的盛况,看着在夕阳底下摊贩逐渐点燃起的一盏盏红色灯笼,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小吃香气。
聆听着迷你太鼓与三味线合奏,很快就发现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
另一边厢的太宰治还在用相当奇怪的姿势呼呼大睡着,睡脸无仪态得让三岛不得不相信他应该真的睡得很熟了。
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做怎样的梦?
三岛由冴支着下巴看着太宰治,思绪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好长一段时间之前,她在入侵武装侦探社之后,被太宰治发现接着不得已入侵的他的意识世界。
当时,她也实在不清楚到底是那个人的“人间失格”的关系,还是他本人就那么深不可测,那天晚上,她可是在纯白之夜里头迷路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太宰治梦境的入口。
她并不意外她能够找得到,因为每个人也应该存在梦境世界,换句话说,她倾向相信纯白之夜是绝对存在的意识世界——不管她本人存不存在。
而她的异能力就仅是让她进入那个世界而已。
所以只要太宰治的意识还在,她应该就能透过异能力找得到那个人的意识——即使他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在纯白之夜里也不会奏效,就像中也之前进入纯白之夜之后,他也无法把控那个世界分毫。
然后言归正传,三岛由冴相当记得自己当时进入太宰治的梦境世界时,哪里给她的印象。
那是一个相当奇怪的梦境,有点复杂,矛盾,孤独,黑暗而自暴自弃。
如果非要她使用言语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这些。
这不是她第一次走进这种梦境,她在意大利进行情报搜集的时候本就见过这类型复杂的梦境,而梦境的主人在表面上往往看起来相当光鲜,因而每回进去这种反差感很大的地方,都会让她有那么一点意外。
而随着太宰治一次又一次地怀疑她,而她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他的梦境当中确认的时候,她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那就是她待在他的世界里头,居然有点舒适的事情。
那算什么?是代表她对那个世界有所同感吗?
她到底是一个这样的人?
三岛由冴不知道,毕竟她看过很多人的梦境,而她的“梦境”却从来都只是纯白而空无一物,所有在纯白之夜世界里头的东西,都是她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建筑起来的,她无法像一般女高中生那般,记录自己的潜意识梦境并且在杂志书上尝试解梦。
所以三岛由冴倘若要理解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必须透过清醒时刻的不断思考,不断反复地思考,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是一个无法窥探自己潜意识与梦境的人。
虽然深深明白这两者可能在本质上毫无意义,她还是因对自己一无所知而感伤。
……而就在她感伤的时候,她居然在身边那个男人的梦境当中找到了舒适与熟悉感。
所以他的潜意识,会与她的潜意识相似嘛?
三岛由冴仔细地看着太宰治,她实在有点想知道,在太宰治真正的认知当中,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却又有一点害怕知道。
而就在她再一次陷入一个人的思考,并且感觉答案接近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她竟忽然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快,是鸟兽慌张逃逸的声音以及枯木被粗暴踩断的声音。
她警惕得浑身寒毛直竖,然后又瞧见,那个被庙会橙黄灯光渲染得有点梦幻的祭典上空,一轮萤白的月竟逐渐变成呢血红的颜色。
她的心咯噔一跳,另外一个她并未想过的血腥人影在她的身后出现,而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手来把昏睡的太宰治猛地吹走,紧接着,又在地上翻了个滚避开那个笑容可怖的女人的砍击。
“太宰快给我起来!裂口女来了!”
她的声音透着慌张,而月夜是一片血红。
……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说的那句话来自他的作品哈哈哈
不是我自己编出来的嗷
至于:我的意识,只不过是错乱的工具。我的操作,只不过是不确定的胡猜的估量罢了。
则是来自三岛由纪夫的作品
所以这话是两个文人的话(欸)
前几天我也在看三岛由纪夫的作品《女神》
里头突然提到了太宰治的殉情
我想了想觉得 嗯太宰果然是个麻烦鬼(欸
而在太宰说话的期间 偶尔我会加入书中的对白
要是我记得的话也会跟大家说一声的(等等!
第34章 月夜血红
……
月色血红。
裂口女忽然在三岛由冴的背后出现,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得把她给吓了一跳,她在地上翻了个滚避开来自裂口女接二连三的攻击,约莫两下之后太宰也完全清醒了。
“三岛氏你救我啦,真是让我做梦都笑醒了呢~”
“我待会就杀了你,不用着急哦。”
三岛由冴抽了抽嘴角,在斗嘴期间还不忘与太宰治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到庙会下方进行人群疏散的工作、同时确认摊贩与参加者的安全。
而太宰治勾起嘴角,明白三岛由冴无声中的意思,又会意地从观景台的栏杆跨过跃下,用最快的速度滑到山脚位置。
至于三岛由冴,在确认太宰已经离开之后,又开始着手引导裂口女攻击着她,前往与人流相反的方向。
“我长得…好看……吗?”
“我……好看…吗?”
那个浑身皮肤青黑,衣服血腥拿着一把开/山/刀的裂口女在黑暗中迈着步伐接近三岛由冴,夸张裂开又渗血的嘴角含糊不清地说着既定的对白,而三岛由冴蹲守在树上,眼看着裂口女那一刀把大树砍断的力量,估计她异能力的增幅,应该是来自于她手上砍刀的能力。
而她清晰记得,裂口女是与红色房间并列强度的异能怪谈,并不是她随便使用风的能力就能把她逮住的。
三岛由冴战斗起来就忍不住戴回自己的漆黑礼帽,纵使这已经把佐藤大婶给她编织的好看发型弄歪了也在所不惜——毕竟她知道,自己天生的一头雪白长发在黑暗中实在太显眼了,实在影响认真的战斗。
“可以的话真不想破坏这座神社……”三岛由冴瞄了眼身后的建筑物,假若她与裂口女在这里打起来分分钟就会毁掉一切,但楼梯下方却是民众。
而且这里太暗了,她实在难以看清楚周遭。
这样的话还是使用镰鼬的完全形态,将自己完全化为一阵风去逮住裂口女比较好——太宰就算完事回来大概也不怎么管用,他的人间失格无效化是很直接,但他要无伤接近裂口女还是个难题,所以,她得靠自己把裂口女歼灭。
“异能力,镰鼬!”
她高高跃起,很快整个身体都逐渐淡化成一阵锐利的风,而纯白的阵风俯冲下去拦住裂口女的所在,又紧紧的缠上裂口女的身体,直至折断她的手臂,让她的巨型大刀跌落在地上为止。
……可恶,这裂口女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三岛由冴蹙起眉头,又加快速度攥紧裂口女的身体,她已经折断她的手臂好几遍了,但裂口女还是能够再生。
该放弃这个作战吗?化为风的三岛由冴稍微松开镰鼬的束缚,下一瞬,又瞧见某人抬腿横空劈来,再把裂口女正只给踢落在地上。
那自然是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