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芷皱紧眉头,姬媚儿散漫的态度令她极度不适:“你自己去吧,下个月师父要设宴招待秋水宫宫主,我没时间。”
姬媚儿摇摇头,不满道:“师姐真是多变。”
明明之前说好了,待自己突破了,就跟她一起出去玩的。
寒芷心绪繁杂,练习青女诀时也没了以前的轻松之感,只觉手中之剑越来越沉,那飘逸灵动的剑法再也使不出了,满心都是姬媚儿突破了第八重,而自己这每日苦练却还在第七重,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
一个月后,风独在宗内设宴招待秋水宫宫主阮秋水,作为风独的亲传弟子,寒芷自然要前去招待。
“你就是寒芷?不错,风宗主得此嘉徒真是羡煞旁人。”
“她还不成气候,寒芷还不快见过秋水宫主。”
阮秋水与风独互相寒暄,寒芷站在风独身后。
寒芷微微施礼:“宫主谬赞了。”
阮秋水掩唇一笑,眼中不怀好意:“紫珩,你不是一直对青女宗的武功很感兴趣,不如来和寒芷切磋一场?”
阮秋水的身后站着一名紫衣女子,长身玉立,神色冰冷如霜,如一株落雪的红梅,冷意没有让这张美颜的脸减少半分颜色,反而更添风姿。
只见她轻起朱唇,淡淡道:“可以。”
寒芷心中一动,下意识想要答应,但思及自己现在的状态,怕是会惨败,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她无法拒绝,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执剑走出。
而这场比试的结局如寒芷自己所料,败了。
寒芷跌坐在地,手中的剑被紫珩的雪青剑挑飞,不知落在了何处,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其他人,周围许多青女宗的弟子都在一旁围观,她在弟子们的眼前一败涂地。
紫珩手执雪青剑,高傲地俯视着寒芷:“青女诀的传人?也不过如此。”
寒芷握紧双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紫珩声音冰冷,说出的话更是无情:“心浮气躁,剑心不稳,这种状态迟早会被这些弟子踩在脚底,若保持如此心态,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为好。”
“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
“你很好,但你的心不在剑上。”
寒芷抬起头,仰视着这个将自己击败的人,此人很强,就算是自己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赢,心中似有什么在缓缓而动。
“莫辜负了自己这身根骨。”
寒芷暗淡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
“何意?”
“你连这都不懂吗?你有着他人没有的资质,却在自暴自弃,不觉得对不起自己么?”
说完这句话,紫珩便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任何人。
寒芷凝视着紫珩的背影,自暴自弃吗?
呵……
看来自己这阵子真是过的非常不堪呢。
风独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口中之语却透露出她的不悦:“令派果然能人辈出,只是这规矩不太好。”
阮秋水洋洋得意:“风宗主说笑了,紫珩只不过是秋水宫一个普通的弟子罢了,至于规矩,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的。”
“寒芷你先退下,为师有别的事要和秋水宫主谈。”
“是。”
寒芷站起身,默默地退了下去。
一路上想了很多,紫珩那番话提醒了她很多,心中一直在反思最近的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只因师妹超过了自己便如此,真是愧对了师父的教导。
阮秋水走后,风独把寒芷叫到丹房中,与其一谈。
“你觉得与你比试的那位弟子如何?”
寒芷想了想:“日后定后成为武林翘楚,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
风独又问道:“那你觉得你自己如何?”
“弟子……”寒芷低下头。
风独语气严肃:“寒芷,你是为师的接班人,日后要继承宗主之位,这就是你与紫珩的差别,她今日虽胜了你,但她也只是秋水宫的一名普通弟子,日后再有作为也不过是左右使之位,做不成宫主,而你日后却要带领整个青女宗在江湖上闯荡,绝非此人可比。”
风独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时的失败不要紧,她要的是寒芷对青女宗的忠心。
“弟子明白了,绝不会因此战气馁。”
“去吧。”
招待秋水宫的晚宴姬媚儿没有参加,有她的大师姐在,也用不到她给师父撑场子,左右无聊,于是就下山吃喝玩乐去了,回来时惊闻寒芷对战紫珩之事,吓得她快速跑过来安慰自家师姐。
只可惜她晚了一步,此时的寒芷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姬媚儿找到寒芷时,寒芷正在剑场练习青女诀,思虑着怎样开场才不会尴尬:“师姐,不就败了一场嘛,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依师姐对自身的严格程度,此时定是因比试失败而在此为难自己了。
寒芷剑招未停,经此一战,她感觉瓶颈有些松动了:“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以离开了。”
“我是怕师姐心情不好,师妹我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了,用不用我来指点一下师姐?”
姬媚儿本意是想帮助寒芷转移注意力,才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在寒芷眼中这番话却不是这个意思。
寒芷动作一顿,杀气瞬间包裹住全身,下一瞬又将其强行压了回去。
寒芷声音冷冽:“师妹说笑了,待你将青女诀修炼完整时,再来指点我不迟。”
“那还是算了,我修炼成青女诀时,师姐也定会修炼成了,不如这样,待我将青女诀运用自如,就先替师姐打败那个人,一解师姐心头之气。”
姬媚儿这番话在寒芷眼中无疑是在挑衅,心中的火焰瞬间燃了起来,席卷全身。
“师妹,你太狂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明天再润色下吧……望天
第32章 青女宗(六)
“师姐, 你还记得这里吗?”
姬媚儿带着寒芷走进一间房屋内, 屋内四周摆放着各种书籍, 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灰尘,这里已许久没有人居住,房中最显眼的是放在最中央的一方青色丹炉, 恍惚间突然想起,师父还在的时候,这鼎丹炉日夜不息, 温度之高让人碰触不得,而此时却冰凉得让人心生畏惧。主人去世已久,这鼎丹炉再也不会燃起,就如风独不会再次站到她们的面前。
这个地方寒芷自然记得, 这是她师父风独的丹房, 每次犯错时师父都会将她叫到这里,悉心教导,若是不知错,便跪在这鼎丹炉面前,直到一炉丹药炼成才可起身,这几年, 寒芷不知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日子, 可她还是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你带我来此,何意?”
姬媚儿的言语中充斥着怀念之意:“我只不过是想念师父, 所以才带师姐来这里看看罢了,毕竟……这里是师父最后的遗留之所。”
寒芷垂下眼睑, 她还记得那日她前来向师父问安,然而推开门却看到师父一身鲜血的躺在姬媚儿怀中,面色苍白如纸,她颤颤巍巍走过去,探了师父的鼻息,最后不敢置信的收回了手。
“……师父,师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寒芷声嘶力竭,对风独的突然离世难以接受。
姬魅儿眼中擒着泪水,目光中透着冷意,反问寒芷:“师姐,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吗?”她的声音颤抖着,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饰。
那日的每一件事都清清楚楚的印在寒芷脑中,她不敢忘却,也不能。
风独的死因对外公布是闭关时走火入魔,风鸣也对风独的遗体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那天的景象仿佛就是寒芷的一场幻觉,那一地的鲜血仿佛都是她的臆想,从未存在。
“师姐好像有话问我?”
听到姬媚儿的声音,寒芷瞬间回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走火入魔,你干的?”有能力对外宣布师父是因走火入魔而亡故,在当时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有能力一手遮天。
“是。”
姬媚儿回答的异常痛快,她对寒芷的问题毫不意外,她不想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为什么?”
“师姐觉得呢?”
“你的心思,与我无关。”
姬媚儿哂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师姐又何必多问。”
寒芷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师父身上那么明显的伤口,到底是怎样被无视掉,最后只宣称走火入魔的,现在想来只觉得越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