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镜之立于筱琪身前,筱琪本想识趣地躲开,可是背后被成小芽拉着,一时不好动弹,刘镜之直接当她透明的。
筱琪有些尴尬,腹诽:你俩别隔着我谈情说爱行么?我长得像门板么?
刘镜之明知故问:“听说你要去赏灯?”
“嗯・・・・・・”成小芽小声哼哼。
“带上我。”
“不要!”
“那就都不要去了。”刘镜之背手望天。
“呸!幼稚!”成小芽低不可闻地骂了句,抬起头,恶狠狠盯着那笑容满面的人:“一起。”
刘镜之心情大好,拉住成小芽将她拽到怀中。
筱琪捂着肚子:“哎呦喂,腹痛难耐啊,小芽我怕是去不了了。”说着转身跑了。
成小芽怔怔望着那风一样的女子,有种淡淡的忧伤。
越廊桥,花灯摇;
十里荷风绕水绦。
成小芽沉默地低头快步走着,刘镜之在她身边,与她脚速一致,虽是快却给人怡然自得的感觉。
人来人往的街道,提着兔子灯的小姑娘嬉闹着跑跳着,顾不得看路,险些撞到成小芽,刘镜之拉住成小芽,解了披风穿在她身上,成小芽身高只到刘镜之的胸膛,长长布料拖及地面,成小芽想要脱了还给他,他捂着她的手说:“风大,穿着。”
“太长,不好走。”
“我背你。”
“可别。”成小芽把披风往上提,盖住红得发烫的脸。
刘镜之揉揉她的脑袋,被她躲开;
他凑上去再揉,她再躲;
如此几个回合后,成小芽被紧紧抱在刘镜之怀中,动弹不得。脑门磕到刘镜之胸膛,撞到木板似的,磕得生疼,磕了几次,她终于忍不住了,愠恼道:“你往怀里塞了什么?”
刘镜之伸手掏出一块长木头,“你送我的桃木剑。”
“・・・・・・”
“我一直放在身上。”刘镜之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
成小芽双手拽紧披风裹住脸,低喃:“也不怕硌得慌。”
刘镜之微微拉开挡住成小芽脸的布料,笑道:“不是要看花灯?”
成小芽露出两只眼睛:“看!”
一只大眼睛的鲤鱼灯突然出现在面前,成小芽伸手去接住,拿在手里把玩,比刚才那提着兔子灯的小姑娘还要开心。
“喜欢吗?”
“嗯。”成小芽开心地笑着。
“不生气了?”
成小芽抿嘴:“没生气。”
成小芽看见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大叔,两眼放光,提着鲤鱼灯跑到卖冰糖葫芦的大叔前,还没开口,刘镜之抢先道:“全要了。”
成小芽压下他要掏钱的手:“买那么多干嘛?你要扛着吗?”
刘镜之的手一顿,成小芽递出手心躺着的几枚铜钱笑道:“大叔,买两串。”
大叔笑眯眯接过钱,拿出两串冰糖葫芦,“小姑娘拿好了。”
“哎。”
“喏,给你,我请客。”成小芽笑嘻嘻地举着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刘镜之・・・・・・
“小屁孩,买那么多干嘛?你要扛着吗?”
“喏,给你,我请客。”
“姑娘家买的冰糖葫芦总是要甜一些的。”
・・・・・・
成小芽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想什么呢?给你,冰糖葫芦。”
刘镜之回过神,接过那冰糖葫芦,复又怔怔看着成小芽。成小芽咬了一口,糖皮入口即化,成小芽美滋滋地嚼着,对着刘镜之骄傲地笑道:“我们姑娘家买的冰糖葫芦总是要甜一些的,你尝一下就知道了。”
刘镜之轻轻咬了一口,望向成小芽,缀着暖洋洋的笑,“嗯,很甜。”
成小芽得意地笑笑,吃着冰糖葫芦,提着鲤鱼灯,踏着轻快的步伐,显然非常开心。
热闹的街道忽然更加嘈杂,突然从巷子里冲出几匹黑马,冲散拥挤的人群,成小芽正和一个小姑娘说话,刘镜之离她几步,人群骚乱起来,迅速将两人挤开,刘镜之虽有武功,可抵不过人数太多,一时竟无法靠近,心仿佛被揪住,失去她的痛感再次袭来,他终于慌了,拼尽全力推开人群,到那个她站着的地方时,只留一件披风任人踩踏,四下张望,再见不到她的身影。
心脏剧烈抽痛起来,指尖扎入掌心,疼痛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那曾是熠熠生辉的眼眸沉下,深不见底的,仿若死去的黑。
人们向四周散去,主道上只有刘镜之孤零零站着,几匹黑马急速奔来,马上的官兵朝他怒喊:“不想死的,快滚!”
刘镜之微微侧身,周身漫出杀气,恐怖眼神盯着他们,那些官兵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急忙勒绳下马,领头官兵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该死,冲撞了王爷!”
刘镜之语气无波无澜:“是该死。”
听此声音,众人如冰锥刺骨,四肢冰凉,领头官兵道:“属下奉命追查嫌犯,不曾想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
“哦?什么人竟要李将军亲自出马?”
李将军额头冒出冷汗,抱拳道:“属下刚才要抓捕的正是潜逃多年的前太傅――王鸣鲸!”
“王、鸣、鲸。”一字一字,仿佛要将这名字的主人拨皮拆骨般。
“王爷,顺着这道水迹,便可将他抓获。”
那道水迹恰好就绕过披风,刘镜之见黑色披风上隐隐两个略深的手印,眸色更加阴沉,揉进所有恨意,刘镜之下令:“追――”
成小芽吧唧吧唧嚼着山楂一脸‘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个着青灰圆领布衫,浑身湿漉漉的刚才顺手‘绑架’她的中年男人。
“大叔,我跟你无怨无仇吧。”
王鸣鲸拧干身上的水,出门看了看四周关上门,好险他及时发现地上的水痕,把水痕消去,才能在城中多躲藏一会儿,不过等会儿就会有官兵来搜查,他很快就会被找到。
“吃吃吃,吃这么多甜食,不长蛀牙啊。”王鸣鲸看着她揶揄道。
“长啊,不过拔掉就好啦,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忽然有点羡慕・・・・・・
“大叔你是逃犯吧?”
“是啊,你不怕?”王鸣鲸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怕啊!”成小芽斩钉截铁道。
“那你还吃?”
“吃点东西冷静一下嘛,要是你真的想拉我陪葬,我也好当个饱死鬼啊。”
“大叔你犯什么事啦?”成小芽看他湿漉漉的,猜:“躲在澡堂子底偷看姑娘洗澡?”
“混账,我一正人君子,怎会做那龌龊之事。”
“那你干嘛湿漉漉的啊?”
“我回来找个东西,顺着河道游过来的。”
“厉害啊,大叔,河道那么长,你水性很好呀。”
“是啊,本来可以顺利进来的,”王鸣鲸捂脸,“谁知道今年那么多人在河边放灯。”
“噗、哈哈哈・・・・・・”成小芽完全没有心里压力地笑出声。
“本来不想拉你陪葬的,现在有点想了。”王鸣鲸微笑。
成小芽立刻乖乖忍住笑:“大叔,我姓成,成功的成,叫小芽,大小的小,花芽的芽。”
王鸣鲸微微一怔:“・・・・・・嗯,挺好听的名字。”
“希望你能看在我有这么可爱的名字的份上放过我。”
“・・・・・・好。”
成小芽觉得这个逃犯大叔挺有趣,她笑眯眯地问:“大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王鸣鲸,一鸣惊人的鸣,蓝鲸的鲸。”
“那我就叫你老王吧。”
王鸣鲸眸光闪了闪:“随便吧。”
“不过你看着也不是很老,要是再加点胡子就更符合了。”
王鸣鲸摸着光滑的下巴,干笑了几声:“是啊,老王是有胡子的。”
成小芽吃掉最后一颗冰糖葫芦:“老王,你找什么东西啊,看你这么拼,很重要吧?”
“嗯,非常重要!”他看了眼成小芽:“这东西关乎到我一位朋友的性命。”
“哦,那可真的很重要喽,你得小心藏好,别被找到啦。”
“所以我这次回来是想要毁掉它。”他叹气道:“看来是毁不成了。”
“你告诉我,我帮你毁啊,别看我是个姑娘,我破坏东西可拿手了。”成小芽拿着竹签子往地上一戳,看起来很有杀伤力的样子。
王鸣鲸听她这一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可怕的回忆,恨恨道:“我比谁都清楚,”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