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害怕琉琉再一次的离开。
……
经过又一个记忆球，里面全是属于他们的回忆，陆琉眼里满是怀念。
直到把所有的记忆球都看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询问：“小九，你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又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还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是你离开我的第三百年，是我第六百七十二次封锁记忆。”
陆琉再次看向四周的记忆球，“……什么意思？”她不敢把心底那个想法当真，这份情感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顾珩笑得温柔：“琉琉，就是你想的那样。”
“对……”陆琉又想说对不起，突然想到她走得那次便把对不起咽下去了，可是除了这个，她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琉沉默，两个人就站在雪地里，不用灵气护体，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全身。
“我不走。”陆琉给出承诺：“我不走了。”
陆琉想了很久，这份感情她无法用同样的浓烈的爱回应，但她愿意留在顾珩身边。
这世界上，除了一个顾珩，再没别的人能在她心底留下更重的痕迹了。
若说余生与君相伴，心也欢喜。
顾珩拂去陆琉眉睫上的雪花，他得到承诺，一颗刻心滚烫火热，随之炽热的眼神落在他面前的姑娘唇上，他忍了忍，暗暗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他要让琉琉真真切切的爱上他，他要心甘情愿。
所以，就不要别人了吧。
“琉琉，你不喜欢我变得嗜杀狠毒，我愿意为了你放过那些人，重新做回属于你的小九。”
顾珩语带乞求：“琉琉，我们永远呆在这里吧。”
“想象一下，整个世界只有我们。”说这句话时，他神情偏执。
陆琉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小九病了。即使没有学过心理学的陆琉也知道顾珩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顾珩原本一生饱经罹难，幼年的幸福生活如镜中花水中月，转瞬即逝。再往后更从未享受过一丝善意。因此他被逼成了阴狠毒辣、绝情冷漠的大反派。
即便在这一世因为陆琉的存在他没经历这些，可是几世种种记忆照样刻在他灵魂里，作为唯一的救赎陆琉又一次次消失。
现在的顾珩早就从内里腐朽了，他知道陆琉会留下后，在陆琉面前假装出干净透彻的少年朝气，可终会忍不住露出心底偏执的想法。
陆琉自然明白这些原因，她因此更是内疚。
对于顾珩的乞求陆琉没有一口回绝，她尝试着说：“比起这个，我更想和小九一去看大千世界。”
冷峻的黑衣男人身上气息紊乱了一瞬，在感受到身边的姑娘一直存在后，又恢复了平静。
陆琉握紧顾珩的手，两只手一凉一热，对比明显。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真诚：“我们一起。”
半晌，在一片寂静的雪地里响起沙哑的男声：“好，我听琉琉的。”
陆琉顿时开心的抱了抱顾珩，她知道现在小九对她还没那么信任，还是害怕她会忽然离开。
“没关系，慢慢来。”
陆琉和顾珩同时在心底这样想着。
陆琉想慢慢来，让小九心里的那些阴暗面都消失，修补他的心里创伤，希望恢复少年曾经的纯真。
顾珩想慢慢来，既然琉琉喜欢他那副模样，那么他愿意努力伪装成这样。慢慢来，慢慢让琉琉爱上他。
一片茫茫雪景里，两道人影越走越远。
女子努力说起她认为美好的事物：“小九，还记得我们以前看过的苍山的雪、云雾的霞吗？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美好东西值得眷恋。我们可以先将天元大陆上得所有地方都走完。”
男人努力让自己笑得没有阴霾，声音轻快的答应：“好。”
“等时空通道好了后，我们也可以去其他的时空，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
“好。”
“小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陆琉站定：“小九，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结尾，卡的要命，唉……
第115章 黑化反派惹不起（五） [VIP]
“对不起。”
看起来高大冷漠的男人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安地看着陆琉。
“小九……”陆琉深深叹气，仰头看着顾珩幽深如寒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你，都是我的小九。”
“我都喜欢。”
四个字让男人盛满落寞的双眼重新绽放出光芒。
陆琉知道让一个人心里创伤彻底好起来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她也没着急，于是两人走走停停难得享受了一番岁月静好的时光。
但随即就被程安的紧急传讯给打断。
顾珩面色如冰封千里，这个程安，最好他说的是大事！不然……
不情不愿的在陆琉的眼神催促下打开程安的传讯符——
“楼主，你说过让有关天一门的消息都要及时报告给你。属下刚刚接到消息，天一门要换掌门了，新一任掌门是谢子苏。”
听完顾珩脸色更不好，他倒不是因为谢子苏当上天一门掌门，而是因为在陆琉面前提起了谢子苏、提起天一门。
“不对啊。”陆琉喃喃。
按理说，她的师兄，第六代掌门子嵘此时正当盛年，这掌门之位不该早早地传呀，退一万步来说要传也是传给很早就定好的掌门继任者，他的大徒弟临动，而不是谢子苏。
难道是因为谢子苏是出世者，就可以随便坏了天一门万年来的规矩？
那也不对，之前无论重置时空多少次，谢子苏也没有当掌门。况且陆琉也相信，以师尊和子嵘师兄的性情也断不会这样做。
那……临动呢？临动为什么不做这个掌门，陆琉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姜也说玩家在逐一清醒中。
这个临动，会不会就是玩家，所以他才拒绝掌门之位。
“我们得去看看。”陆琉有些期待：“我回来也还没看师尊师兄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出我。”
转瞬又想到自己的身份，陆琉又忧愁起来：“算了，还是不要相认的好。”
虽然是征得了同意，但她到底是占了宋瓷雪的身体的异世之人，不是化离、子嵘他们心中那个原本的徒弟、师妹。
顾珩听到后面心里暗喜，不要相认更好，琉琉就是他一个人琉琉。
“有我知道琉琉就好。”他说。
这日天元大陆格外热闹，众多修士纷纷出动，都往一个方向飞去。陆琉和顾珩也在这些人之中，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天一门。
这三百年，出世者谢子苏不负众人期望大放异彩，修为直冲九霄而上，一步步超过其师兄、师尊，在前不久更是突破至合体期。他仅凭修为就完全可以跻身于“老妖怪”行列。
因此当下修真界除了北生楼和轻寰顾氏，当属拥有出世者的天一门势头最猛。
陆琉轻车熟路的控制飞剑落在天一门主峰上，顾珩紧随其后。
“小九，到时候我就跟在你后面当做你的属下。”陆琉便走便絮絮叨叨，“我好暗中观察一下临动是不是玩家，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得尽快把通知天元修士的事提上日程了……”
顾珩点头，至于他会不会照做就难说了。
因为陆琉念着临动的身份，两人就来得比较早，所以当引路的小修士看到大名鼎鼎的北生楼楼主时瞠目结舌，说话都有些结巴：“欢……欢迎北生楼楼主。”
说完他才发现黑衣男人身边的女子，清雅如月，气息神秘，正温柔含笑望着他，小修士不禁又结巴了：“欢……欢迎这位仙子。”
陆琉忍俊不禁，顾珩冷哼一声，拉着陆琉径直往前，也不管后面引路的小修士呼喊。
这个点，天一门的宾客还没来齐全呢，偌大的广场冷冷清清。
得到消息匆匆出来招待的子嵘连连表示歉意：“不知北生楼楼主竟来得这般早，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顾珩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他惯常的模样，只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由于顾珩这个大人物的提前到来，别的宗门得到消息也相继提前到了，因此天一门只能让大典提前开始了，但正式举行传位仪式还是得等到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