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野(68)

改变不了的事情,就先拖着,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拖得了一天,就能多开心一天。

林初答应了。

……

林初背着书包去到陈执家,站在门口,太阳烤着背,她按下门铃。

林初的异样被陈执察觉到。一直到中午吃完饭,他躺在沙发上,她趴在课桌上。

室内很安静。

陈执淡声问:“怎么了?”

林初没睁开眼,说:“什么怎么了?”

他敛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他不说话了。

林初的思绪有些散,不受控制的。

但她越是有心事,越能在学习方面集中注意力,所以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进展。

晚上某个知识点讲到一半,陈执接到个电话。

电话接通,对方说了一句话,陈执随即看一眼林初,起身走到房间另一边。

电话那边背景嘈杂,顾树的声音忽高忽低,“执哥你别问为什么了,你就来呗,快点,有急事——”

顾树语气挺急,催促了几遍,陈执应下。

他挂断电话,林初低着头仍在草稿纸上写什么。

陈执走过去,敲了下桌子。

林初抬头,入目是他冷淡的脸,“我有事要出去,你先回家吧。”

林初看了眼时间,即将到七点。

“你要去哪?”她轻声问。

陈执双手撑着桌子,弯着腰将脸凑到她面前,呼吸一下近了。

他声音低低的,声线有点哑,“想管我?”

林初没动。

他没露出嘲弄的表情,神情冷冰冰得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还不够格。”

陈执走了,单薄一个背影留给她,利落关上门。

关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几秒,一切彻底陷入沉寂。

林初坐在原位,很慢地点了点头。

“的确不够格。”

第70章

林初没有离开,安静的房间,她独自坐在里面。试卷和书本在桌子上摊开,窗外的风吹来一阵,纸张便掀开几页。

没人说话的房间,翻书声清晰。

林初自然而然想到之前的一次,他也是被一通电话喊走,只有她一个人在他家。那天下了大雨,她最后也被喊去KTV,然后看到李思巧跟秦勤在一起了……

林初的回忆在这打住,她将书本收拾好,在桌角摆放端正,趴到桌子上开始休息。

“还敢告诉老师?找死啊?”

“真他妈恶心,你有本事打回来啊,怂逼一天到晚就知道告状。”

“什么眼神?再这么看我把你眼戳瞎!”

“生气了,我好怕怕哦。”

“哭什么?委屈啊?”

“打的就是你。”

“看你不爽呗。”

“叫出来啊,不然我打得多没成就感。”

“真没劲,换个玩法。”

场景不停变幻——

教室后排、楼梯拐口、洗手间,、小树林、巷子……

狰狞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她们笑着,玩闹似得。

没有毕业,没有那个人,没有思考能力,她们围在她面前,她只是具装满恐惧的躯壳。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恐慌。反反复复,一直承受。

林初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黑色。她心跳骤快,弹簧一样坐起,绷直身子。

天彻底黑了,庭院外的路灯照来几缕朦胧的光,林初看清眼前的环境,卸了口气。

意识到刚刚都是梦。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将房间的灯打开。回沙发的时候顺便打开饮水机烧水。

九点了,陈执还没有回来。

林初抽纸擦掉额头上薄薄的汗,坐到窗框里,拨打他的电话。

……

陈执离开小区直接拦了辆出租,很快到了秦勤的酒吧。

越过舞池,他来到吧台前,看到顾树坐在高凳上跟他招手。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有事,反而很开心。

陈执皱了下眉,走近后看清他身上的衣服,视线停留几秒,坐过去,“什么事?”

顾树指指身上的衣服,笑说:“看见没,这是我工作服!”

陈执以前经常来这家酒吧,见过这身衣服。

“你在这当保安?”

“对,上次我来这喝酒跟勤哥提了一嘴,勤哥直接就给我安排了这个工作。”顾树得意扬扬眉,“怎么样?我穿着像那么回事吧。”

陈执没发表意见,只问:“想好了?”

顾树笑笑,“什么想好没想好,就先这么干着呗,工资也不低,我现在缺钱,我爸妈不让我回家我没地方待。”

酒保推过来一杯酒,顾树又移到陈执面前,“喝几杯,我叫你来也有勤哥的意思,他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他希望你在他这干,所以我就问问你怎么想的。”

陈执没想就拒绝,“不用了。”

“我知道你要复读,你白天复习晚上来这干一会又不碍事。勤哥对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你救过他的命。”顾树叹了口气,“阿谦走了,毕业了许多兄弟都散了,代打是不行了,肯定要想法赚钱啊。这活怎么样?”

陈执听了仍没什么反应,还是拒绝。

顾树微顿,想了下,“因为嫂子?”

陈执眉眼不动,淡说:“别总提她。”

顾树“我靠”了一声,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啧,还是跟嫂子闹别扭了?”

陈执斜他一眼,“没事我回去了。”

“别啊,喝杯酒都不行?”顾树撇撇嘴,将吧台上那杯他没动的酒拿起来,“执哥,好歹喝完这杯再走。”

顾树递到陈执手边,陈执没打算接,手往旁边挪了挪,顾树同时松开手,酒杯没了着落,直接掉下,滑到了陈执T恤上。

杯里的酒水洒出,湿了一片T恤。

顾树根本没想到他不会接,就是随意一递,递过去的时候就准备松手了。

因为他们一群朋友都知道,最喜欢喝酒抽烟的就是陈执。

酒杯最终落到地上,碎的一塌糊涂。

顾树见他T恤湿了,突然想到他身上有刀伤,急急忙忙起身,“靠,没事吧?没淋到你伤吧?”

陈执淡应:“没,伤在左边。”

他将T恤抖了抖,一股酒味,不禁皱起眉。

“走了。”他说。

顾树这次没拦,看着他消失在舞池,唇慢慢抿紧。

回去的路上,陈执收到林初的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

一路到家,T恤干了,但还是有隐隐的酒味。

陈执回到家,看到客厅亮着灯,步伐停滞不前。

她还在?

他拎起T恤,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不是很好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随即又嗤了声。

打开门直接进去。

林初被挂了电话后没再打过去,也没离开。

她打算等,等到十点。

然而没多久,陈执回来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突兀,林初听到这声音,立马站起来,朝门口走。

陈执刚换好鞋,看到她眸子微凝,没说话绕过她打算回卧室。

即将擦肩而过,林初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一下子握住他的手。

林初敛眉,“你喝酒了?”

陈执眉头微动,看向她握着自己的手,没说话。

林初想到他临走前的话,无力抿了抿唇。

“我是不够资格管你,但是伤在你身上。陈执,身体是你的,疼也是你的,你这个时候不能喝酒不知道吗?”

陈执歪着头凉凉地看她,一字一顿,“不知道。”

林初一噎。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了。”

陈执冷笑,“你说什么我都要信?”

林初脸色微白,摇头,“不用。”

她松开他的手,“你不用什么都信我,也不应该信我……但是我觉得,如果是对你好的,你还是信一下吧。”

陈执不说话了,立在一旁看她。

客厅陷入一种怪异的氛围中。

好一会都没有人说话。

林初想到了徐逸。想到那天在足球场的事情。

如果徐逸没掏出那把刀,事情应该不会变成那样。

大概会是什么样?

他们被陈执打倒在地,身上没有刀,打不过陈执无力反抗,便装晕或逃走。陈执把她身上的绳子解掉,两人离开。

事情之后,陈执或许会找自己的兄弟再收拾徐逸他们一顿。但绝对不会报警。

而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徐逸没拿出那把刀,那天在足球场的事就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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