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一声不吭地拿出缉捕令,又扫了眼礼堂前正襟危坐的未父,“宋环先生,未先生,你们因涉嫌操纵股市架空资本被指控,现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大厅内瞬息鸦雀无声。
未父当即暴躁跳起,很快被警察制服,相反,宋环却一脸坦然。
窃窃私语的人流如红海般分开让他走过,他走到路言身前,如接受加冕礼一样接受镣铐。
被带走前他看了身披婚纱的未离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被带上了警车。
路言走到未离身边,她咬着嘴唇苦笑,“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幸。”
未离摇头,抬头望向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这时落下,有一片落到了她眼里,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流泪了。
警察将未家彻底搜查,他们发现在未父深锁的保险柜里竟然藏有几封要挟信件,信件是在未衣被绑架期间发出的,内容是他的女儿被绑架了,如果想要她活命,就将一千万打到某个银行账户里。
但未父显然未对此上心,他甚至连警方都没有告诉。
警方对汇款账户进行了清查,发现这个账户早在几天前就注销了。
“你难道不担心未衣是真的被这些人绑架了么?”
“为什么要担心?”在狱中,未父挥舞着银色手铐,表情激昂,“一千万能干多少事情?我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多钱来赎她?”
“她是你女儿,唯一的亲女儿。”
“要是早知道她引出这么多事来,我就不该生她这个女儿。”未父用拳头捶着桌子,无能狂怒,“从小到大她只会惹祸,她不听话,叛逆,逃课,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女儿?”
“因为她有你这样的父亲。”
“那好,我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我没她这个女儿。”
路言在一旁冷冷看着他,有这样的父亲,他为未衣和未离感到惋惜。
几个小时后,远在周山的警队给路言打电话说他的手下已经就位。
“什么意思?”刚刚拦截了一场婚礼,路言心情很激烈。
“他听到了我们的动静,嫌疑人苏遗听到了我们的动静。”
“你看清了吗?”路言问。
“是他没错。”队长无比确认,“是苏遗,我们担心人质有危险,所以必须采取果断行动,狙击手已经就位了,天气很黑,但我们有夜视镜,我会派出几个警员打先试探。”
“必须让苏遗活着。”路言重复了好几遍,“抓到他只完成了工作的一半,我们要找出雇佣他的的幕后黑手,不要射击,告诉你的手下不要射击。”
队长那头保持了许多秒的沉默,最后他应允,“如果他不会做出伤害人质这种极端的事情,我们的救援不会危机他的性命的。”
随后队长发出命令,“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别开枪,不然违令处置。”
路言心下松一口气,但就在电话挂断的同时,一声清晰枪响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手中的电话掉落在地上。
第25章 山林--死局
“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在思绪空白时,未衣开始发呆问问题。
“你想去哪里?”苏遗喜欢玩她的头发。
“嗯,暖和的地方,这里太冷了,我怕冷。”她抬头,看着他的脸犯花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唔......我们可以再找一座小木屋,可以看到山,幸运的话还能看到海景,我小时候幻想住在海边的城堡高塔里,每间房每条走廊都可以听到潮声打浪,里面摆满了香香的百合花,我可以养小猫小狗,开一片地种粮食。”
“种什么?”
“哦,可以种葡萄的,然后经营一座葡萄园,改名换姓,从头来过。”
“你想的真美。”苏遗幽幽打击她,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
“你管我美不美。”未衣一巴掌糊他脸上,苏遗翻身压上来,抱着她疯狂亲吻,未衣被吻得缺氧,她不得不掐着他的胳膊勒令停止,而后晃着脑袋,就好像里面装满了水一样。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吗?”苏遗好笑地看着她,觉得她真是傻得可爱。
“嗯?你叫什么?”
“苏遗。”他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未衣把头枕在他肩上,口中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聊天,拿水当酒,苏遗把头枕在她腿上,未衣为他梳理慵懒头发,梳下林中每一棵树的叶,他的发扎在在她膝上,嗤嗤作响的炉火前一片梦般安宁。
他们讨论月亮借来的光芒,讨论星星的质地,讨论天气的变幻莫测,并肩坐几个小时然后无言。
深夜,苏遗轻轻抚着未衣的眉,她古灵精怪的眼睡着了,眉却不睡。
这一刻,他情愿倾尽所有力量,换来与她树雨共老的梦。
下午时,苏遗开车到电话亭给那个办理假证的熟人打电话,在得知两份护照已经基本办理妥当后,他与熟人约好明天在某个地方会面。
未衣对此毫不知情,这将是一份惊喜,就当他送给她的另一份圣诞礼物,在那之后他们会逃到北方的某个海港渡口,然后乘坐轮船偷渡出国。
苏遗委托熟人也给母亲做个一个证件,当时机恰当的时候,他会想办法把她接走。
今晚将是他们在小木屋的最后一晚,他在窗边跃山览水,在心里悄悄作别。
未衣蹑手蹑脚蹦到他的身后,出其不意从背后抱住他,然后调皮问他是不是在等圣诞老人。
苏遗抻抻眉头,而后转身把她抱起来,她变瘦了,八十斤左右的模样,脸颊比起出来时骨感了很多,双眼有红血丝横亘,他不能让她这么营养不良下去。
“你知道圣诞节我会想要什么愿望么?”他意味深长地搂着她。
“什么啊?”
“你。”他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俯下头与她鼻尖触碰鼻尖,未衣反问他,“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什么?”苏遗挑着她的下巴,柔声问。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爱我,有人不惜生命地爱我,这就够了。”
“小骗子。”他笑了。
于是未衣开始严肃认真起来,她掰着手指头努力数清楚,“我想要化妆品,想要口红,想要婚纱,想要抹香水,我要在你眼里美美的。”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美。”
未衣却沮丧地捂着脸,“才不,我已经好多天没用护肤品了,我连一只口红都没有,我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难看过。”
苏遗捧住她的脸,她很尴尬,试图别开视线,但他强迫她看他,“你在我眼里真的很美,最美。”
“真的嘛?”
“嗯,真的。”他抱住未衣,她并不是美不美能单纯表达的,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唯一的解药。
“有一天,我会让你化上美美的妆,涂上红红的口红,喷上香喷喷的香水的。”他对她郑重许诺。
“好。”未衣爽快地点头,他们列出了有一天要去做的事情,在明亮的餐厅吃饭,然后购物看电影,做那些在每个盛大节日其他正常人都在做的事情。
他们会成为一对普通人的。
苏遗开始不动声色收拾行礼,他把未衣的速写本和铅笔连同现金放在包里,只花了不到两分钟便整装完毕,他只需要她一个就足够了,其他都无关紧要。
他用尖刀在桌上刻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我们曾经在这里。”而后把外套盖在字体上,这样未衣在离开前都不会看见。
初到的第一晚他们在这里难以入眠,而如今离开时他们已经是另外的人。
他看着日落西山,思索着开始做饭煮面,手表上的时间滴答流逝,万籁俱寂。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
从小苏遗的听觉便像蝙蝠一样敏锐,他可以听见任何声响。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他迅速关灯,屋内漆黑一片,未衣在黑暗中摸索着呼唤他,她现在很害怕。
他跑到她身边把她从床上抱起,而后撩开窗帘看了眼屋外,疾驰而来的警车有六辆,警察数量是车的两倍多。
荆天棘地,他们已无路可逃。
未衣一下子清醒了,她抓着苏遗的手,指甲都嵌到了他的皮肤里,他可以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会......”她没想到这么快便会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