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他抬头看向母女俩，露出一个苦笑，“是里外不是人。”
谭俏丽静静的盯了她一会儿，在他低头避开自己的视线之后，这才将视线落在脚边的地面上。
她有心想帮他，却又不知能如何帮。再说了，自己都还没有工作呢……
“不过啊，只要我能撑下来，路子可多着呢！”姜鹏展颜一笑，“不瞒你说，我现在给人家雕雕东西，雕东西有钱赚，人家不要的边角料也够我捡的呢！东西我和小胜一起雕，出来的东西就是没成本的，随便卖卖都是赚！”
这家伙――
谭俏丽失笑，在顾客面前说这些，他可真是第一人。
不过呀，他能撑到现在，也肯定有他独特的生存之道。
谭俏丽想到这里，终于不再纠结了。
“哎，来个人来搭把手呀！叔叔――”
是姜景胜回来了！
姜鹏一下子弹了起来。
“我来我来！”他三步并两步的往外跑。
谭家母女赶紧跟了出去。
谭爸爸和姜景胜已经把落在行李箱上的石头搬的差不多了，离他们不远的地上已经堆了四块石头了。
姜鹏动作快，冲上去把第五块石头抱了下来。
他拍拍手，笑起来了。
“就这些了吧？可真不少，小胜真没说错，你们可真是大客户呢！”
谭爸爸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后备箱里的大箱子。
“还有一块，在这里面呢。太重了不好搬，我就拿了个行李箱推着走。”
姜鹏&姜景胜：？？？？
这得多重呀！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
这样大的石头姜鹏当然是见过的，可是送到自己手里的……这是最大的一块了。
他们到底不是在云南这种充满赌石文化的城市，在这个城市别说这么大的了，就是地上摆的那种大小，也算是少见了。
“小……小胜啊，”姜鹏咽了咽口水，“你把其他石头搬进……不，你去把椅子搬出来吧，我们在外面看。”
“好、好的！” 姜景胜结巴了一下，然后缓过神似的，飞快的跑了。
姜鹏深吸一口气，深感今天就是自己的发家之日了。
“您让让，”他跟着谭爸爸说，“我把这个箱子拎出来。”
谭爸爸却不让，笑得温和。
“一个人可拿不出来，我在这给你搭把手。”
姜鹏：……
刺激多到这种程度上，他也有点麻木了。
他硬着头皮，伸手摸上了那个箱子――
“一，二，三！嘿――”
哐当――
玫红色的箱子被他们两人强行抬了出去，在落地的时候，两人却好像脱了力似的，不约而同的松了手，箱子砸在地上，激起薄薄一层土。
“这块儿……呼呼……得有……呼呼……多重呀？”姜鹏手扶膝盖，弯着腰喘气。
“不……不知道啊……呼呼……三四十斤……呼呼……估计能有。”谭爸爸双手插腰，仰着头喘气。
“那么重？”谭俏丽的看了妈妈一眼，“那在家的时候你怎么没帮帮爸爸呀？”
“帮得了我能不帮嘛，”谭妈妈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这石头又大又笨还没地方抠，我根本拿不起来。”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最后，我……呼呼……我拿了好几本书……呼……把这玩意慢慢垫高……啊呼……然后推进箱子的。”谭爸爸努力解释。
“等等，”谭俏丽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你们把石头放进去之前有量过尺寸吗？”
“这么大的石头，也就只能量个大概。不过就算放不进去又能怎么样，”谭妈妈不在乎的说，“这是咱家最大的箱子了，放不放得下去也都是它了。”
“那这个箱子还不被砸烂了？”谭俏丽睁大了眼睛，“这是我的箱子诶！”
“烂就烂了，”谭爸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你给我闭嘴！你是这里面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谭俏丽：……
产石本人・麻烦制造者・谭俏丽，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姜鹏招呼眼前这三位大客户坐在椅子上，谁知道谭俏丽却笑嘻嘻嘻的摆了摆手。
“我就不坐啦，站着看着清楚。”
谭妈妈也摇摇头，拒绝了，“我不累，站着看看你们怎么分析，学习一下。”
谭爸爸：“……你们不坐，我坐！”
姜景胜在一旁帮着把最大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石头。
“先看哪一块？”姜鹏伸手朝地上比划。
“先看这块吧，”谭俏丽伸手拿起来最小的一块，“我们稳一点，先从最小的开始。”
姜鹏点点头，接过来在手上垫了两下，感觉挺压手，然后放在花盆架上摆好――这个小架子本来是放花盆的，不过刚刚被姜景胜拿掉了花，搬了出来做展台用。
他打灯看了看皮壳，棕色的表皮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散出了黄色的一层光晕。
姜鹏又转着石头，换了几个位置照，有的地方看不出光，有的地方却能。手电筒在石头上磕了磕，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不是说玛瑙都很透光的吗？这个玛瑙为什么不透光呢？谭俏丽在一旁悄咪咪地想。
姜鹏扭头看向谭俏丽：“这是翡翠呀？”
谭俏丽：……
谭俏丽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知又不失礼貌的傻笑。
作者有话要说：调了一下格式，这样看着舒服一点
第7章 第 7 章
在姜鹏看来，也许这只是对方对他的一个测试，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的本职工作就是玉，不论是翡翠还是和田，只要和玉相关就难不倒他。
他打量着眼前这块石头：“你们确定要开了吗？想要怎么个切法？”
“开，不过钱要怎么算？”穷人谭俏丽说到最后的语气都弱了下来。
“看石头的大小。像这个，我估摸着得有六斤至少，”他从兜里拿出卷尺，当场就量了起来，“长差不多二十厘米，宽十五，高十三，贯穿切一刀的话至少四十块。”
四十块，这还是最小的一个。
谭俏丽不说话了。
“切，一刀切就行。”金主妈妈发话了，“最好能切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全部的那种。”
“行啊，没问题！”姜景胜接过这个石头打量了一下，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环比划了一下，“这是镯子料呀，那我盖子不能切太薄了，咱们争取能切三层切片吧，这样如果料子没有裂，可以赌一下六七个镯子。”
谭家三口：！
“什么叫六七个镯子？能出六七个镯子是吗？”谭俏丽颤声问道。
“也不一定能出这么多，”姜鹏接话，“原石开出来什么样真没个定数。外表看着好的石头开出来能废掉，丑石也能出好玉，这就是赌石的魅力所在。我们只能说，如果这个原石没有一点毛病，最多能开出七个镯子。”
谭俏丽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镯子料是什么意思？是能开出镯子的意思吗？”谭妈妈柔声问。
“对，”姜鹏点点头，“有些石头有做镯子的位置，就会被称之为镯子料。哦，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玩这个赌石呀，开到最好的都是去做镯子了，因为镯子做工便宜，一个镯子做下来也就一百块的工费，镯心还可以用来雕牌子，相比其他东西的加工费来说，是最值的。”
淡定如谭爸爸现在也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直接招呼姜景胜。
“还等什么？快去切呀！”
“额，其实这得先付钱……”在叔叔的要吃人的目光下，姜景胜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付什么钱，没看那么多石头么？一起结账不就完了！”姜鹏觉得不停付钱找钱太麻烦了，还不如一次搞定。
“一起结账，一起结账，”谭妈妈也在旁边笑眯眯的说，“你们这边能刷卡吧？我到时候连着加工费一起给你。”
“可以刷卡的，您放心！”姜鹏点点头。
姜景胜眼睛转了转，悄不做声的打量了他们一下，看他们确实不像会不给钱的人，这才抱着石头进去了。
“来来来，第二块是哪块？我们继续呀！”
“那就来这块吧。”谭爸爸指向地上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然后亲自把它抱上了“展示台”，又亲热的拍了拍这个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