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念过强,通过溯兮回到了多年前,意图霸占少年的自己的家产,甚至闹出了不少或大或小的动静。
“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拥有?
一旦同世两人,这种矛盾几乎是无法调和的,所以只能选择优先驱逐后来者。
道千藏又看了一遍自己和二哈当年做的关于溯兮的探查,看完之后只觉得啧啧称奇,更多的是自恋、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也不知是哪来的厚脸皮。
天快亮了,道千藏瞥了一眼窗户外透进的光线。
“回去吧?我是和二哈闹别扭,故意气他才离家出走不让他找到我的,现在一声不吭地回去,那就是小孩他妈不见——丢大人了。”
道千藏认认真真地考虑自己的小胖脸问题,小声地嘀嘀咕咕。
明明刚才还自恋得一比,现在居然开始考虑颜面这种不会在她身上出现的词。
“不回吧?我杵在这也没意义,纯属浪费时间啊,还不如和二哈商量商量,看书里说的溯兮之难该怎么解决……有点想他怎么办,狗贼居然还没找到我!”
感觉溯兮的事情还挺麻烦的,好像再不解决会引起格外严重的变故。
好纠结。
道千藏从小包里取出了一枚硬币:“听天由命吧,正面就回,背面继续浪。”
她随手把硬币往上一抛,两颗黝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硬币,看它落到地上后不停地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最终——
立了起来。
道千藏:“……”
这算什么意思?老天和她一样有选择恐惧症吗?刚踢出去的球居然被踢回来了。
她打算再投一次,硬币被抛起,却没再落下来。
道千藏一脸懵逼地昂头,正看见一只熟悉的手,那只手握住了决定她“命运”的硬币。
手缓缓移开,露出一张阴气沉沉的俊脸。
道千藏:“……二哈你好,二哈再见。”
丢人了么不是,刚才自言自语肯定被这货听见了。
靠!二哈是怎么找到她的!不会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扯淡现象吧!
不管什么先跑再说,总之“逃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道千藏刚一起身打算撒丫子开溜,身体就被两条铁臂牢牢地禁锢在书架和他的胸前。
她一慌就喜欢发神经、说些作死的话,试图尽最大力地缓解自己的局促不安。
道千藏故作镇定地盯着郎漠原湛蓝的瞳孔,说:“我建议你冷静,这里有摄像头,小心你留下家暴证据净身出户,我可是看上你的房子很久了……”
满口扯淡。
“你若想要,孤的一切都是你的。”郎漠原的声音很疲惫,头无力地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她的气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只要别走……”
道千藏愣了愣,挠了挠头,内心纠结交战了大半天。
男人好麻烦……怎么办?哄不哄?
不哄吧,二哈那么可怜、又罕见地那么乖,真的舍不得看他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哄吧,明明是二哈错在先,是他先作死有事瞒着她,还是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这种大事。
可是感情里没有对错。
道千藏认命地环抱住他的颈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啾了一口。
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遍地撒网寻她的时候,只有郎漠原能猜到自己的心思,默默地来到了这里,找到了黑暗中的她。
算了。
她生气无外乎是不愿二哈伤自己来救她,二哈也气她伤心时又把自己藏在小角落里谁都不见。左右都有错,没必要非分个谁赢谁输。
“你答应孤日后再也不如此了。”
“再也不会了,我答应你!”
第51章 【51】
郎漠原和尚陵君的关系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方面,尚陵君忌惮郎漠原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事事都在能要挟到他的范围内活动;另一方面,郎漠原又顾忌尚陵君知道不少他的事,尽管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他,但碍于私人原因,以及大环境下的考量,只能暂时先忍耐。
而道千藏……每天处于混吃等死的状态,在家里瘫成咸鱼,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然后就是不停地翻看下册,找出她可能变成魔修的契机,以及如何“成仙”才能解决赤心天罗。
最重要的是如何更深地了解溯兮,并且想办法毁掉它。
“溯兮该毁,但孤觉得你暂时做不到。”郎漠原揉了揉眉心,说,“倘若现在便能毁去,未来的你如何通过溯兮来到现世?”
道千藏一愣,觉得是这个理,一时更郁闷了。
她现在被郎漠原堵死在家里出不去,一旦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就会迎来幽凉且哀怨的眼神,二哈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留下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养胎才是王道。
道千藏无聊时摆弄着道长青留下的无定骨,一根小小的拇指寄托了她对道长青所有的感情——有爱和信任,也有恨和无奈。
牵机不在身边,她能随身携带的只有无定骨了。
“狼孕期为两个月左右,狼妖是两年,人类则是十月。”郎漠原挠了挠自己的狗头,坐在道千藏面前掰着手指头数,就差没拿个算盘来计数。
道千藏翻了个死鱼眼:“你说那么多,跟我有个毛关系,我这属于特殊情况,以上三种都不能纳入考虑范围内。”
郎漠原很愁:“孤……不清楚人类与妖兽结合会是怎样。”
道千藏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抚额:“说的好像我很有经验一样。”
谁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啊。
“既然如此,便以时日最长之期为数,两年即可。”郎漠原一锤定音。
道千藏“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揪了他的狗耳朵:“你想让老子在家待到发霉?”
郎漠原狗脸桀骜不屈,看架势没有商量的余地。
道千藏纠结得不行。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当“囚犯”被关在屋里哪也不许去吧。
她虽然懒了点、宅了点、咸鱼了点,但那也是普遍情况,偶尔还是会发个神经病出门溜达溜达呼吸新鲜空气的,要真把她关在小黑屋里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得急疯了不可。
“我还是回琅环吧,最近人族和妖族之间僵得很,你和兔崽子又……”道千藏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郎漠原的神色,清了清喉咙,说:“我带着韩钦一起去给妖怪们做做思想工作吧。”
“你若是有时间,不如多想想赤心天罗。”郎漠原瞥了她一眼,“至于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事,自有孤来操心。”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别那么圣母了,光担心别人,有没有想过自己?
道千藏干咳一声,不太自在地喝了口奶茶。
装淡定。
郎漠原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卷毛变得乱蓬蓬一团,道千藏有些恼火地想去打他的手,却被他刚好躲开,每次都打不到又被摸头。
小矮子都会坚信着这样一个真理——摸头是会长不高的!
郎漠原摸她的头简直是心怀不轨!
道千藏扑来扑去,最终扑到了他的怀里,被温柔地顺势抱了起来,像个小朋友一样坐在郎漠原的手臂上,咬牙切齿地和这只二哈对视。
郎漠原的眼睛亮晶晶地笑着看她,道千藏莫名有些耳热,本想就这样接受即将落在自己唇上的一吻……
“人家还是个小孩子,不可以看这种少儿不宜的事情呀。”
小女孩纠结又作死的声音从下方响起,郎漠原双目一凛,差点下意识召一个冰锥刺死那玩意儿,幸好道千藏拦得及时,否则先知就得被戳成筛子了。
历代先知都是吃装备的家伙,一堆神器法宝储存在乾坤袋里,想避开众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地进来郎漠原的家门简直不能太简单。
郎漠原把道千藏从怀里放了下来,后者的双脚一沾到地就抓了先知的衣领,和郎漠原先前对待熊孩子一样把她给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小先知哇哇乱叫:“你干什么?!”
“你吃饱了撑的,已经投诚道宗了还总往我这边晃悠,不要脸还是不要命?”道千藏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货还在记仇,记着这个小屁孩胆敢在她的面前抢郎漠原的事。
先知:“小千姐姐别激动呀,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你要是不听,可就离治疗赤心天罗的正确方向越走越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