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而看了她一眼,像是明白了她是怎么个意思,“是要驱客了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沈俏眼波微转,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
“也罢。”梁怀澈斜过身体,靠近她,吐出的气息浮在她的耳边,惹得她有些痒痒的,说的话语却是暧昧极了。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
说完,站起,转身踏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沈俏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无措。
……
夜风徐徐地吹着,月光洒在地面上,宛如薄霜袭地,白中透着亮光。
沈俏洗漱完毕,坐在床榻之上,拢了拢垂下的发丝,看了一眼正忙碌着的双晶,问道: “这些时日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双晶身形一顿,走至沈俏身边,似有些无奈,“姑娘,说实在的,虽说奴婢跟着他也有些时日了。但是,他平日里几乎都是吃喝玩乐的。奴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俏蹙眉,转了转眼珠。
没有异常……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那他可与什么人往来?”
双晶道:“他身边确实经常有同伴,但是奴婢看着那些人,觉得着实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之类的人物,不值一提。”
话刚说完,她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续道:“不对,姑娘,有一个人看起来很正经,不太像同他是一类人,甚至有点面熟。”
“谁?”
双晶思忖片刻,方道:“奴婢好像之前见过他跟在昌平县公后面。”
跟在晏昭后面?
——叶玹。
沈俏目光一凛,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连忙起身下地,“找一下纸笔给我。”
双晶称是。
她急促地跪坐在案边,执笔迅速地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小字,又将纸折叠成条状,交到了双晶手中,“将这个送至晋王府。切不可被外人发现。”
※
隔日,午时才过不久,日头正盛。
沈俏戴着帷帽,双莹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步履匆匆地出了府。
也许是上辈子苍穹山留给沈俏的印象太过恶劣,如今她踏在这片土地上,竟有寸步难行之感。
愈靠近苍穹山,愈是心中添堵。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推开木门,端坐在屋中木椅上。
待将自己收拾的服帖之后,便开始摆弄着面前的卦盘。
“姑娘,怎么样?”双莹见着姑娘这个样子,有些担忧。
沈俏摇摇头,示意她无碍,便又敛目看着案上。
未时开始便有行人鱼贯而入,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又欣然离去。
而苏锦踩着步子来时已近申时。
双莹一见到她,轻轻扯了一下沈俏的衣袖,便悄悄地躲到屋后的角落里去了。
苏锦落座,瞧了一眼沈俏,心中微微一颤,紧接着在沈俏对面坐下。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今日的卜卦婆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虽说同样只露了一双眼睛,可那双眼睛似藏有深意,时而灵动,时而凌厉。
她不禁有些胆寒。
“今日来此所谓何事?”沈俏压低了嗓音,问道。
苏锦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婆婆果真是忘了。”
说完,她从袖口取出了一个物件,放置在沈俏的面前。
一块白玉。
“这是什么?”沈俏瞥了一眼,隐匿在宽大的斗篷中的双手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问道。
苏锦说:“昔日我说过,若是最后真如您说的那样,必将您奉为上宾。如今大概有一半成真,而另一半也略显现苗头。我自是感激,所以日后您有什么事,可以凭此玉来寻我。”
“不知,你说的一半是哪一半?”沈俏瞧了一眼那块白玉,冷眼以观。
苏锦抬起右手捏了捏左袖上的银丝滚边,笑了一声,“这先前的一半,自是我在大梁的地位。而后一半,则是我的终生大事。”
“凡事得慢慢来。如今你还不满足吗?”
“当然不满足,怎么可能满足?我与县公打小青梅竹马,如今却被外人所破坏。”苏锦冷笑,“不过,这次那个外人竟然被晋王捡走了,倒是便宜她了!不过,如此一来,县公他怕是也是没什么心思了。”
沈俏听闻,不自觉地,舌尖抵着齿根,眸中涌现的寒意似要吞没她,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唇一掀,“那你可得好好地看住县公,不然……”
苏锦不以为然,“哼,哪有那么容易?他即便是想,我也会掐断苗头的。”
沈俏从斗篷下伸出一截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卦盘,问道:“那你今日来只是来送玉的吗?”
“自然不是,我还想求婆婆再算一卦。”苏锦顿了一下,“再算一卦,我与县公要历经几重磨难才能白首?”
沈俏眸色微微一动,沉声道:“天机不可泄露,请姑娘先闭上眼睛。”
苏锦依言照做。
她故作几番动静,半晌,叹了一口气,方道:“姑娘,恐怕不容乐观。眼前这事或许便是一磨难。”
苏锦猛地睁开了眼睛,言语中带着几分哀怨,“眼前事?”
转瞬像是明白了什么,“婆婆的意思是,县公有可能如今还在心心念念着那个外人?”
沈俏压着声音,沙哑一叹,“不能说确切,但按照卦象上来看确实如此。”
苏锦瞳孔一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谢过婆婆。”
作者有话要说:
PS:临近期末,更新没法保证。
只要我写一丢丢了,就传上来。
第36章 计谋
沈俏冷眼看着她,指尖一推,将面前的白玉推回至她的面前,方又将手指缩回了斗篷里。
“姑娘不必多礼,这玉,估摸着我是用不着的。”
苏锦还未从先前她的那番话中回过神儿,忽觉手背一凉,才瞧见那玉石竟又被推了回来。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沈俏瞧着她,不语。
苏锦却蓦地觉得心中有些摸不着底儿,眼前人深不可测的模样,不禁令她心慌。
心下思索了一番,抬手拾住了白玉,收进了袖中,道:“婆婆果然是高洁之人。既如此,我也不叨扰婆婆了。婆婆所言,我记在心中了。”
沈俏颔首,收回看向她的目光。
直到苏锦推门走出,方抬手将风帽放下,换回原声,唤了一声,“双莹。”
双莹应声从角落中走出,面露惑色,“姑娘如此做法,不是会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吗?”
沈俏听闻,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说那话本就故意为之,且先不管晏昭如今是怎么个心思,但凡稍有不慎,出了什么差错,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也许此时让苏锦插上一手,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
窗外,碧空如洗。
梁怀澈倚窗站立,手中摁着一张纸头,面上分辨不清是何等神色。
昨日里他刚回府,未过多久,甚至连衣袍都未来得及更换,乔佩弦便进屋,抱拳道:“爷,刚刚沈姑娘的婢女来了一趟,送来了这个。”
乔佩弦双手递上,他眉头一拧,便接了过来。
他觉得奇怪,明明之前他就在将军府,为何不当面说,非等到他回府了,才让人送来了这么一张纸头?
他思索了一会儿,将纸头展开。
一行娟秀的小字显现在眼前。
——可否帮我查一下邵丞相之子邵韫。
那一瞬间,他拿着纸头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直至现在,他仍旧是想不通沈俏为什么想让他查邵韫。
良久,他轻叹一声,“乔佩弦。”
乔佩弦应声走进,垂首见礼,“爷。”
“你去同那个婢女说一声,本王,无能为力。”
乔佩弦面上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转而微微颔首,“是。”
紧接着便悄然无声地退下了。
梁怀澈双眸微沉,深不见底。
……
沈俏一回府便将一身斗篷解下交至了双晶。
双晶犹豫了一会儿,跟在沈俏身后,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道:“姑娘,刚刚晋王差人告知奴婢,他帮不了您。”
沈俏脚步一顿,而后似是不以为然,低眉,幽幽一叹,“罢了。”
人各有志,本就不该强求。
更何况,如今这番情形,本就是她理亏在先。
“姑娘,那如何是好?”双晶问道。
沈俏说:“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