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则清(重生)+番外(11)

作者:且试风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双晶称是,施了一礼便转身退下。

“等等。”沈俏似想起了什么,唤住了双晶,回眸,“记着让双莹也一并过去照应着,平日里她闹闹小脾气,我还可以罩着她,今日毕竟请了不少宾客,切莫犯忌。”

行笄礼前须戒宾三日,沈俏依着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安安稳稳地待在府中,倒是哪儿都没有去。

晨色微露之时,她便已打理好了一切,现在只等着来人唤她去行笄礼。

闲来无事,沈俏身着一身冰蓝色的百褶如意裙跪坐在案前,捧着史书,面色沉静,似要将这史书理解的通透。

不觉间,书页已翻至半数。

指腹间竟有些翻页之时,纸张所留下的墨渍。

沈俏蹙眉,起身走进小间,提了壶茶水,壶口微倾,茶水润湿了指尖,便将这手指间的墨渍洗净了。

放下茶壶的瞬间,忽地有什么从袖口掉落,“晃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清脆落地。

她凝了凝神,看向地面,眼中顿时就生了冷意。

——梅花滴翠碧玉簪。

若不是之前将这簪子别在袖口,她差点都忘了这茬了。

她如今之所以留着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它亲手、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沈俏蹲下,低头拾起它,将它放在手中捻了几番,眸色微转,低声呢喃道:“看来我还得去看一眼……”

前来观礼的宾客此时被沈谦安置在前厅等待。

沈俏对自己家的府邸自然是万分熟悉的,提着裙角,连着拐了几个弯,便能够瞧见前厅的户门了。

庆幸的是,因着宾客人数较多,门便大敞着。

这正好可以让她好好地观察一番。

她悄悄地躲在厅后的大樟树后,远远的朝着座上依次而坐的人扫了一眼。

同上辈子一样,除了经常见到的人,大多数人她都不太认识。

只是,她在一处留了神儿,眼底涌出一股悲哀之气来,不过半会儿,眼中便不再看的出什么来了。

而那处端坐着的那个人手摇着玉骨扇,侧颜柔和的像是冬日暖阳,并未发觉有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嘴角始终是斜着笑意的,却看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

沈俏揉了揉眉心,似是意料之中。

又见面了,只是,这次,她不会再被迷惑了!

她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指尖竟有些颤抖,不禁轻叹一声,刚准备移步回屋,以便整理一下情绪,余光便瞟到了一个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人。

棕红色的束领长袍,腰封却是显眼的银色,因着隔得较远,看不清模样,只能依稀看出那人头戴着的玉冠,浑身上下洋溢着高贵之气。

看着身形,有些熟悉。

沈俏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的场景,却依旧没能回忆出来这人究竟是谁,甚至连似乎之前连一片衣角都未见过。

也许,当日及笄之礼并没有出现的这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她这辈子命运的变数呢?

沈俏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声音在叫嚣,勾着她的身体愈发向前移步。

她需要这种变数!

沈俏看了看四周,寻了个绝佳的位置再一次朝着角落看去。

只是,当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时,有些不可置信,稍稍的张开了嘴巴。

她所见的不是别人。而是……

正逢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一勾,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以及戏谑,轻飘飘地向她这处看了过来。

沈俏心下一颤,眼神不禁闪躲了一下,提起裙角,下意识地转身便走。

梁怀澈!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是他?

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但也不知他到底认没认出她来。

所幸的是,她知晓,有些事,再不会复现。

梁怀澈正坐在前厅的檀木椅上,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刚刚沈俏所站着的地方。

他原本是不想来参加一个姑娘家的笄礼的,总觉得有诸多不便。

但因着王大人告诉他,这是他的小师妹。

又因着先前的那番戏弄,以及后来在中丞府中的轻轻一瞥。

终使他莫名其妙的生了瞧一瞧的心思。

乔佩弦打探来的消息,他始终都是不信的。

如今,似乎多多少少也验证了些,只是远远不够。

沈俏身上有谜,他初见她时便感受到了。

不过,来这一趟,果然是有惊喜的。

当日那个戴着帷帽的小姑娘摘下了帷帽竟有着惊人的气质,似乎超出了他对一般姑娘家的认知。

他自认他见过无数女子,却很少有像她这样的。

明明半分装饰也无,却和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身冰蓝色的百褶如意裙,如瀑的乌发迎着微风缓缓飘动。一双杏眼无处不透着神儿,就像是丛林中的精灵,是活泼的。

他天生就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警觉性,沈俏刚到那棵樟树后时,他便有所察觉。

只是,沈俏静静地站在那儿却让他感觉到了另一种东西。

似是冷淡、又似是忧郁。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怎么会?

梁怀澈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日轮当午。

府中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沈谦和罗云先行步入前厅,本来两个人云淡风轻的,蓦地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人。

两人相视一看,眸色中都现出了惊诧。

但这怪不得大将军夫妻俩眼尖,实在是晋王的招牌太过于显眼。

当朝的官员,大都是不喜同晋王打交道的。同晋王打交道就像是在打哑谜,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晋王此人骨子里存着肆意、心比天高。

可晋王这个人,如今也才不过一十九岁。

比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可是年轻多了。

沈谦又细细地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确定了自己并没有看错。

只是,他并不记得他给晋王府递过请柬。

出于礼节,沈谦上前,朝梁怀澈抱了一拳,声若洪钟,“晋王殿下。”

梁怀澈站起,回礼道:“大将军。”

“不知晋王殿下今日来我府中所为何事?今日是小女及笄之礼,怕是招待不周了!”。

梁怀澈盯着沈谦的眼睛,沉声道:“令爱如今算是本王的师妹。”

沈谦皱了皱眉头,心下思索一番,看来是真的了。

起初双晶来向他告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不信。

就他家女儿那懒散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去学习功课?

况且,他的女儿怕生,又怎么会去见王大人?

可这下,晋王就是一个绝对的证据。

沈谦在心中思忖了半晌,又想起了这些时日沈俏的举动,心中的疑虑便就消失了!

他总是将自己女儿还想成当初的模样。

一时还真的改不过来。

梁怀澈回味了一下沈谦的神情,便知道连这个大将军、这个当父亲的初初都是不大相信的。

可他还并未继续深想,那一边的罗云便招呼着来客观礼。

约莫是到时辰了。

却迟迟不见沈俏出来。

“这都几时了?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罗云心中越发焦急,话语中沾染了怒意。

一边的晏昭听闻此话,张口便接了一句,“夫人此言差矣,想必沈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应当很快便来了!”

罗云听了这话,心中稍稍平静了些,掩了掩唇,“让县公见笑了!”

与沈谦交谈了一会儿的梁怀澈不动声色,却是将罗云的话听进了耳中。

他朝着沈谦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前厅。

……

彼时沈俏正在发愁,面上净现着焦急之态,而她身边的双晶也像是蚂蚁一般在不停地打转。

突然,双晶对着沈俏,直直地跪了下来,眼泪从她的眼中溢出。

“哎呀!姑娘,这簪子,奴婢刚刚是放在梳妆台上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对不起,姑娘,是奴婢太粗心大意了。”

沈俏蹙眉,伸手将双晶拉起,幽幽一叹,“算了,这也是不可求的事情,错不在你。”

“那可怎么办呢?都是奴婢不对,姑娘……你将奴婢拉出去杖打多少下都不为过……不为过的……”

许是双晶真的是慌了,说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没事,一只簪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也是可以换的。”沈俏不再说话,却感受到了袖口那支簪子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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