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陵听的想吐,她忍了忍,再度抬首时已是一副惊诧模样,“当真”?
周钦温言软语的哄她,“自然是真”。
郁兰陵的神色松了松,似是有些被他打动了。
周钦见此心中嗤笑,看来这女人除了皮囊好上一些,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别无二致。
他的兴味淡了淡,不过看在那张芙蓉面的面子上,还是准备尝尝她的味道再离开。
周钦张开手臂,诱哄道:“好娇娇,快过来让我抱抱”!
郁兰陵配合的向前走了两步,在周钦将要抱住她时,分毫不差的把银针刺入了穴道。
她将已经昏过去的男人扶到床上,而后毫不客气的把他从头到尾搜刮了一遍,摸到了一块令牌以及五百两银票。
郁兰陵拿起令牌左看右看,没瞧出什么门道,十分随意的把东西扔到了包袱里。
她重新坐回圆凳,翻开略显粗糙的杯子,为自己倒了杯白水,一边啜饮,一边思虑怎么才能逃过外面那几个男人的眼睛。
想到几人身上样式一模一样的淄衣,郁兰陵心中冒出了个想法,她将目光放到了昏迷不醒的周钦身上,半点犹豫也无,就把他的衣裳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郁兰陵站在泛黄的铜镜面前对比了一下,自觉除了身高差的有些远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用来唬唬人应该尽够。
为了保险,郁兰陵垫高了鞋跟,只看背影,违和感并不大,既然穿了这身衣服,再背着包袱就不合适了,她把东西拆分了一下,藏到了衣服里。
郁兰陵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贴着门框听了听,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在高处坠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她打开房门,也不作鬼祟姿态,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客栈门口,只差一步就能出去的时候,有道声音叫住了她,“大哥,你刚才不是去楼上了吗?怎么这会儿就要出去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郁兰陵僵在了原地,这个当口她肯定是不能开口的,毕竟没有谁会不识得自己同伴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楼上问话的男人眼里。
这样的行为更是加重了男子的疑惑,他连忙把周钦的异常报给了连��。
连��听完之后,并未多言,他带着人去了郁兰陵的房门外,一脚踢开房门后在屋内环视了一周,却只发现剩下一件单衣的周钦。
他眸光泛着冷,吩咐下属道:“去看看,他身上的令牌还在不在”?
那位下属上下搜查了一遍,发现周钦身上被刮了个干净。
连��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今天住在这个房间的小公子,不能留了,你去带几个兄弟,把人解决了”。
“是,大人”。
连��不认为那么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公子能躲过去他们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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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是夜,月华如霜。
从天际而来的清辉遥遥流泻到这个小镇上。
郁兰陵解下外衣,扔在路旁。
她并没有漫无目的的逃跑,甚至都没有跑出客栈十米开外,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凭借她的体力,哪怕跑断了腿,也不可能逃得过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的追捕。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谁能想得到他们想找的人近在眼前呢?
她绕了个圈子,从客栈的后门再次回到客栈,借着玉钩垂落的一点清光,摸到了栓马之处。
马厩□□栓了十几匹马,郁兰陵一眼就相中了那匹高大剽悍的骊驹,风棱瘦骨,竹批双耳,就算是最高明的鉴马人,也说不出它的一点不好来。
看到这匹马的刹那,郁兰陵心中就有了明悟,这匹马八成属于那些人的其中之一,因为这般品相的骏马,这样的镇子是不可能拥有的。
她没有贸然靠近,万一面前的是一匹烈马,那她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白泱看出了她眼中的垂涎,提醒道:[不要选这匹马,它已经选定了主人,你驯服不了它]。
郁兰陵幽深明净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浮现可惜之色,“那……那就算了吧”!
得不到最好的,其它马匹在她眼里其实大差小不差,随便哪一匹都行。
她近前解开一匹棕色马匹的缰绳,从马槽中拿出草料递到它嘴边,让它温顺下来。
可就在她准备牵着马离开之时,忽然感觉到有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惊的她差点儿大喊出声。
郁兰陵低头看了看,隐隐约约能看出脚踝上的手尺寸不大,可以说得上瘦弱了,但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是极大的。
“带……我……走,带我……走”,只这么几个字也被他说的万分艰难。
郁兰陵感觉到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踝上的力道更大了,让她怀疑是不是这个人身上全部的力气都聚集到了手上。
“你……你先松手好不好”?
她放轻了声调,嗓音听起来再柔缓不过,尤带着一种劝抚的味道。
不是她不想救人,实在是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来的余力去救别人?
“带我走”,地上的人声音嘶哑,依旧是那么三个字,却被他说出了坚定不移的锵然。
在这样寂静的只留下风声的夜里,哀求的话语入得耳廓时就显得格外清晰,她忍住脚上的疼痛,把目光放到这个向自己求救的人身上,“那你能给我什么”?
经过刚才的对话,她已经意识到,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无论威胁亦或者劝告,都是行不通的,他要的只有活下去。
脚踝上紧握不松的手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除非答应他,否则绝不会放她离开。
郁兰陵现在赶得就是那些人离开客栈去追她的这一点空隙,哪里有时间在这里耗费时间,所以她只能妥协。
“我的……命……给你,所有……都给你,求……你……救我”,这是他说出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出那个求字的时候,他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悲哀以及刻骨的恨意,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冲击。
那一刻,抛却极为强烈的情绪,郁兰陵几乎能直面他心底的难过,女子似乎天性中就带了男子没有的多情善感,他的戚然以及对活下去的信念感在一瞬间就勾动了她的心弦,让她想起自己在刚到这个时代时,用尽手段也要活下去的模样。
是啊,比起无声无息的死去,谁不想要活下去?
感受着男子微弱的气息,郁兰陵忽然有种天涯沦落之感,她伸出手覆到了脚踝上那只略微比她大了一些的手上,说出的话是三月春风都比不上的温柔,“那好,你的命我收下了”。
直到听到这句话,地上的人才放心的松了手,昏迷过去,也不去思考这是不是面前女子诱骗他松手的手段。
所幸郁兰陵是个守诺之人。
脚上的桎梏不再,她由抚改握,一手搀起了他,好容易才将他扶上了马。
郁兰陵牵着马小心翼翼的从后门出去,在左右皆看不到人后,才翻身上马,一抽鞭子,向着镇子外的方向打马离去。
可即便动静再小,马蹄声却是遮不住的,在客栈等候的连��听到声响,立刻坐起了身子,走到窗边,推开了雕有纹饰的木窗。
他的视线追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未跑远,连��当机立断的从二楼跳下,骑上踏夜,紧追而去。
白泱感应到身后越来越快的速度,再看马上多了一个累赘的郁兰陵,冷声道:[陵儿,把他扔下去]。
“为什么啊师父”?郁兰陵一手掌控着缰绳,另一只手还需护着昏迷过去的男人,以防他掉下去。
[后面有人追赶,把他丢下去既能转移视线,又能给马减负],白泱的话对于昏过去的男人来说近乎冷漠了,可他又是全心都在为郁兰陵考虑着。
白泱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本就是无情的,是因为这一层师徒之间的关系,才对郁兰陵有了牵绊。
街边的树影婆娑,醉人的熏风将发吹的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