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止是苏越,对面还出现了一个老熟人——前段日子才和他告辞回靖安市的甘师傅以及他手底下的老面孔李宏宇。
最后,是景旦他们将车倒后让出路来,让他们先走。
一个小实习警察感叹道:“我滴个乖乖,这么多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去?”
景旦心里面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对着实习警察说:“别管,我们先回去查清楚自己的案子再说吧。”
而宁鸣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和甘师傅坐在一张车上的年轻人,吐出了两个字,“霍谊。”
“什么?”景旦看着她,“什么霍谊?”
宁鸣说:“刚才在车上的有个人,叫做霍谊,是一个……”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适合的形容词,“是一个不怎么真诚的人。”
不真诚?这算什么评价?
“怎么个不真诚法?”景旦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宁鸣眉头扭起来,犹豫地开口:“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是被他喜欢的那个人和我说,他不是真的喜欢她。虽然那个被喜欢的人是个母胎SOLO,但是她说她不打算和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在一起,所以她拒绝了霍谊。”
景旦听着那一长串的“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他不是真的喜欢她”觉得头有点晕。
回到警察局之后,宁鸣留下一句“出结果了我会来找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旦想问她怎么会知道出没出结果,但是鬼影都跑没了,他也没处去问。
他将那张内存卡送到了技术科那边,就偷偷摸到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他才推门进去。
局长正伏案在桌上写着什么,看到景旦进来便将东西朝文件夹下面一塞,好像上课偷偷做别的科的作业老师过来了一样。
局长和景旦的老爸关系不错,对他也十分欣赏。
“哟,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景旦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凑近局长,问道:“钟局,我听说苏越他们在和南省那边联合办案?”
局长一听,就皱起眉头开,十分有压迫力地看向他,“你听谁说的?”
景旦说:“不是听谁说,我去云朵县那边找个东西的时候遇上了,他们是准备……”干什么?
没等景旦问出口,局长立马打断了他:“别问,问的就是间谍。”
“……”景旦张张嘴,不明白怎么就问了就是间谍了。
局长多给他解释了一句,“南省那边,情况和咱们这边不太一样,你别瞎问,知道什么和给我憋着,懂?”
景旦憋气,局长显然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东西,只好点点头。
景旦离开之前,局长又突然叫住了他,“听说你和靖安来的甘露关系还行?”
景旦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甘露指的是甘师傅,没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小清新的名字。
“我们就见过两次而已。”景旦回问道:“您又听谁说的?”
局长哼哼了两句,“要你管。”
景旦嘴角抽了抽,这么双标真的好吗?
局长说:“不管你和他交情怎么样,一旦有人问起你和甘露有关的东西,你都回答不知道,明白吗?”
景旦点点头。
“还有,最近少往外面跑,下班了就回家陪你妈妈。”局长又说道,“现在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别像根柱子似的杵在这里打扰我。”
景旦回头看了他一眼,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文件夹下摸出了一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那钟叔,我就先走了。”
“快滚。”局长头也不抬地说。
景旦带上了门,他背靠在门上,有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就像一棵大树一样,他们在土下,只能挖到那盘根错节的根茎,线索一点一点地挖了出来,却是越挖越复杂,找不到主干在何处。
软软此时,正抬头看着一棵青翠的树。六月末,夏天,北省的天气炎热,有的叶子已经被晒的微微卷了起来。
一只白色的狐狸犬蜷缩在她的脚边,热的不停吐舌头哈气。
一旁的单元楼里,有鬼影在进进出出,从好久之前,软软就被奶奶禁止出入单元楼,哪怕有时候蛇圣偶尔会邀请她去那里玩,软软也会借口写作业跑开。
她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不让她进出这里,最后却又带着饭饭进去了,一开始她还有点不开心,可是奶奶就是不让她进去。
饭饭被奶奶牵了出来,软软马上站起身来跑了过去,不满地朝着奶奶撅嘴:“你们都不带我玩!”
奶奶上去就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作业写完了没?”
作业做完了没这句话的杀伤力对每一个年龄阶段的学生来说,都是无比恐怖的,同样包括已经死了的小学生。
软软说:“还有一点点。”
奶奶眉毛一竖,放开牵着饭饭的手,双手叉腰好似一只正在冒烟的茶壶。
“差一点?差一点是差多少?”
软软缩着脖子,大拇指和食指离的很近,“就……就一点。”
奶奶的脸“唰”的就垮了下来,她握紧拳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的平静,“我跟你说我多少遍,让你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出去连单车都只能骑共享的,阴间驿站的阴网通你都开不起!”
软软嘟囔着嘴,拉起一旁饭饭地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做!”
看着两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身后还有一个小白团子跟着他们,奶奶转身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屋,叹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
第97章 九十七
软软和饭饭一同走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之中。
那是一间由废弃材料拼凑成的小房子,下面是几块厚木板,而上面则是瓦楞板还有一张泛黄的油纸覆盖在上面,油纸上还铺着几块不完整的瓦片。
小屋内,有一个砖头拼成的小桌子还有两个缺了腿的小塑料椅子,破损的墙壁上还用胶布贴着两张画风Q萌的画。
这些是软软生前自己搭建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现在,它的所有者变成了两个。
饭饭一进去就冲到那红砖堆成的桌子前,拿起上面的一只笔又冲了出去,蹲在草丛边,他用尾端去戳自己的喉咙,给自己催吐。
这是每次他从那66栋出来时做的一个动作。可是作为一个鬼,这个举动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软软站在她的身后,声音里充满了疑惑,“饭饭,你们进去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对那栋单元楼里面的一切都毫无所知,她去问奶奶,会被奶奶打,然后又布置一本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快乐暑假》。
她不敢去问除了奶奶之外的任何一个鬼,因为这样就会暴露自己与他们不同,盛世景苑的所有鬼,从半个月前,每隔三天都要进单元楼一次,连初来乍到的饭饭也不除外。
除了她。
饭饭摇着头,苍白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饭饭~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软软扯着饭饭的袖子撒娇,晃着她的手臂,一双黝黑水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好奇,隐约还有一丝失落。
饭饭抿了抿嘴,还是不说话。
“你真的不告诉我吗?”软软放下饭饭的手,柳眉一竖,表示自己很不开心,“你不告诉我,我以后就不带你玩了!”
这话天真幼稚,可是对于只有唯一一个玩伴的饭饭来说,却是威力十足。
“吃。”饭饭终于妥协了,“他让我们每一个,都吃下了一朵花。”
软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东西好吃吗?”
饭饭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好吃,还有一股腥味。”
“充满腥味的花?”软软歪着脑袋看,在她的知识范围内,实在是找不出哪一种花是充满腥味的,顿时她又有学习的动力了。
饭饭伸出一只手来,他的手背上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纹路,“就是这个。”
软软握着他的手研究了一会,发现她并不认识这朵花。
她递了一个装满清水的易拉罐给饭饭,又从他手里面接过笔,开始斗志满满地写《快乐暑假》了。
饭饭就坐在她身旁,认真地看着她写作业。
不止过了多久,软软写完作业了,把笔一扔,哀嚎道:“我讨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