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傲的李承鄞握着缰绳,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只是这样,他也从不说“我输了”,只是高高在上咬牙切齿看着我。
我笑着牵住他的马,刚打算嘲笑他一番,目光一移,看见他那双紧紧攥着缰绳的手上原来都是新结的疮疤……
谁知道他真把我随意中说的话放在了心上,不见的几日,都是去了训马场……
灯影阑珊,落在他脸上是细碎的阴影。他不时回头咧嘴朝我笑,不断地叫我的名字:“小枫!小枫!”
我甚少看见他这样轻松的样子。周围都升起了氤氲的暖意。长街点着的纱灯朦朦胧胧的,一盏一盏从我们两个的头顶掠过。
跑啊……跑啊……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就应该这样一直跑着,直到灯熄了,人散了,时间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准备比赛,木有更新
马上完结
二刷东宫,我哭的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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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歌(五)
李承鄞瞧见了什么,笑着告诉我:“在此处等着我,给你一个惊喜。”
我略微一想,就猜到他是要去买兔儿灯。好无聊的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哪里算什么惊喜嘛!
我虽然这么埋怨着,心中却快乐得不得了。
我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夜里灯节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就怕一会儿李承鄞找不到我。
既然不能到处乱走,我只能左顾右盼打发时间。只是目光一移,我心里陡然一跳。
顾剑!
我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他。那时候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上京,却没想到如今他仍在城中。
顾剑一身白衣,素净得与这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的热闹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他和从前一样,不等人反应便闪到面前。
他握住我的手腕,我忽然觉得心慌。连着被他曳了几步,我想到此时此刻,李承鄞满心欢喜挑着兔儿灯,他一向是个很挑剔的人,或许将灯托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心满意足要定了一盏。他的手白净修长,抛了许多钱在店家桌上。他向来小气,但买这些玩意儿总是出奇大方。他微微垂了头凝视那盏灯,灯光照亮唇边的笑容……
我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从没有觉得东宫有多么好。只是那一刹那,一个奇妙的念头升腾而起。我走了……我忽然凄凉地想,我走了,他怎么办呢?
那个冷清又寂寥的东宫……
“顾剑!”
顾剑理也不理我。
“顾剑!”我朝他叫道,“我不和你走,你放开我!”
顾剑有点儿生气了。好奇怪,我们明明好久没见了,说起话还是这样自然,一点儿也不像好久不说过话的朋友。
他说:“从前你不是最想回西凉吗?”
他回头,冷冷地瞧着我:“这是最后的机会,这回你不和我走,这一辈子也走不了了!”
“……我不能走!”
他的剑眉竖起来了,看着凶巴巴的,眼睛里却很无奈:“为何不能!”
“我……”我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我一向不会说谎,纵使想要骗他,话在嘴边也难以出口:“我有了……有了……”
他忽然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或许也没有多久,只是我自己觉得这时候太漫长,他缓缓开口:
“有了他的孩子?”
……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骗你的啊……
我不说话,他好像就当我默认了。
人群川流不息。他站在原地,目光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在意。他总归是你的孩子。”
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顾剑啊顾剑,从前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样……
宽大为怀。
“这可不行,你可以接受,我不能的!”我认认真真道:“我确实很想回到西凉,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身为公主,若我只顾一己私欲,必将让两国生灵涂炭。”
“顾剑,我明白你是好意为我。只是纵使我们从前有什么私情,现在也是万万不能了!如今李承鄞他是我的丈夫,我是绝无可能背叛他的!”
他漠然念道:“他是你的丈夫,你是他的妻子……”他放开了我的手,说道:“真是双宿双飞,琴瑟和鸣……”
他甫一放开我的手,便被人潮冲退几步。我回过身,用尽全力逆流而去。在我的耳旁,欢笑声络绎不绝,隆隆作响。恍惚中,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细语呢喃。那个声音萦绕在我心头,久久不绝。
“苍茫原野,星垂月夜。那个西凉,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所向何处,只是心底促使自己离开顾剑,离开那个遥远的诺言……
我浑浑噩噩于人群中走过,周围的景色好像是见过的。无数的人迎面朝我而来,他们欢欣喜悦的笑容却叫我觉得这世界很陌生。光亮无法落地,我置身于温暖河流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我向后移,我的脚却自顾自向前行。
在模糊的光晕中,一片影子渐渐地明亮起来了。李承鄞顺着人潮笑着朝我走来,手里提着一盏兔儿灯。有一瞬间,我觉得是他手中提着的那盏灯照亮了我惶惶不可及的黑暗。待他走近了,我才晓得,原来不是那盏兔儿灯亮堂,是他在人群里熠熠发光。
李承鄞道:“刚才远远地没瞧见你,我还以为你要不见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叫我捉摸不定。我喏喏:“是人太多了。”
他“嗯”了一声,也并未追究什么,径自揽过我的手,指尖虚扣在我手心。
这一夜我们并未回去找裴照与珞熙,而是轻车熟路摸到了米罗的酒肆去。我才知道了明月入了宫做了妃子,不觉有些郁郁。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平日里想说的不想说的,我都抖搂透了。
我眯着眼睛玩儿杯子:“当娘娘有什么好的。”
在我大着舌头把这句话念了三次后,米罗盈盈道:“怎么没什么好的?你不是……”
她忽地止住了话头,又是哈哈一笑:“你不是最羡慕那些好吃的、好玩儿的?进了宫吃香喝辣,又有什么不好?”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总觉得心里结了疙瘩。
我说:“有什么好的呀!在宫里就是一点儿自由也没了。”
我总觉得李承鄞不动声色瞥了我一眼。
米罗讪讪笑了笑,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我觉得有点晕。
今日米罗把最好的酒都送来了,尤其选了些入口绵柔性子泼辣的专门斟在李承鄞的杯中。我一见她朝我悄悄地挤眉弄眼便晓得她做了什么手脚。
我知道,她是想把李承鄞灌醉了,好与我一叙。
许久未见,竟不知从何说起。
我自诣千杯不倒,未曾想过还没尽兴就喝不动了。
米罗往地下一瞧,惊道:“酒是什么时候被换了的?”
我晕乎乎的,只能记得李承鄞笑得很狡黠的唇角,还有米罗怒气冲冲的眼睛。身子一轻,好像躺在棉花上,软绵绵地飘了起来……
唔……好困。有个滚热的东西不断地贴在我脸上,我用力地一摆脸,它却又来了,带着暧昧的热浪。
大概是酒劲上头了,我只觉得一腔热血往脑门儿上涌。
“热……”
“热?”
身上传来一阵轻笑,接着我就觉得衣服一件件不见了,夜风吹在我的胳膊上很清凉。只是这样的平静没有保持多久,我便后知后觉地惊醒了。
“李承鄞!你干嘛……干嘛……”我又羞又怒,之后的话让我有点说不出口,“干嘛扒我衣服!”
“是你自己说热的。”
始作俑者倒是一脸无辜,手却片刻不停。他很有耐心地解开我内衣系着的结,冰凉的指尖一下一下在我的胸口撩拨。
这!白日……不,黑夜宣淫!
我手忙脚乱开始把那些他解开的扣子再系上。他也该是有点醉了,歪着头,表情像是疑惑的小孩子。
他忽然说:“我们是夫妻!”
“夫……夫妻也不行!”
“可以!”他开始耍赖了,又开始亲我,一边说:“我说可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