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这一天，外嫁的女儿都要回娘家，带上姑爷，和个位为双数的礼物。
一大早的，村子里陆续响起了鞭炮声。
海棠到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就惊讶的发现，爸妈已经早早起来了。
顾月儿这会子正在收拾地上的袋子，似乎装了什么东西，红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
蒋山海在旁边收拢手上的大衣，正在进行准备工作。
“爸爸，你们去哪？”
海棠有点蒙圈，没听说今天爸妈要出门啊！
“哎！”
蒋婶子发出声音，冲着海棠招手。
等把海棠抱到怀里，蒋婶子这才说道：“你爸妈今天要回娘家呢，这会子估计还没怎么睡醒，别找他们……”
海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初二回娘家！
别的不多说，回娘家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忘记了是谁跟她唠叨老的，但是海棠记得，很久以前山下就有一对小夫妻，大年初二去走岳家，结果等到回村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元宵了。
没过一会，吃过早饭的顾月儿和蒋山海就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蒋山海倒是想起了海棠。
特地到房间里，和她说话。
“爸爸今天要去外公家里，娇娇要不要跟着一起？”
蒋山海笑得一团和谐，情绪十分热情。
海棠看着，却觉得他是在为了年夜饭那天晚上的事情，找台阶呢。
平时的话，蒋山海根本就不会这么细心。
“好啊！”
搞不清蒋山海开口是什么想法，但是那一瞬间，海棠脑海中就闪过这样的想法，只想答应下来，看看蒋山海会怎么办？！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蒋山海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好一会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额……”
“那你赶紧准备，爸爸妈妈现在都要出门了。”
或许是海棠的回答，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蒋山海这次的话语，明显没有上次那么热情了。
“好吧~”
海棠可半点不怂。
说起来，她还没有真的去过外家，也不知道外公外婆会是什么样的人。
海棠一边换衣裳，一边在心里提高警惕。
别的倒是没有听说什么坏话，但是吧，能养出顾月儿那么奇葩的女儿，海棠就已经望而远之了。
“怎么还不出来？”
客厅里，顾月儿不耐烦地喊。
蒋山海赶紧回去。
他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娇娇也想去，现在在换衣服来着。”
“去什么去啊，她一个小孩子怎么事情这么多！都是你惯的！”
顾月儿下意识反驳，跟着才想起旁边还有蒋婶子在。
“说什么呢？”
蒋婶子冷声质问，表情很难看。
这个儿媳妇真是不上台面，刚好了一点，这会子又故态复萌了。
说什么娇娇一个小孩子，被惯的，山海一个大男人，整天不是下地不然就是忙着村子里的事情，能带什么孩子？
家里这对双胞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蒋婶子帮忙给带的，现在说孩子被惯坏了，可不就是在暗指她呢？！
思及除夕那天晚上的争吵，瞅见蒋婶子脸色不好了，顾月儿急急忙忙地开始找补。
“我们都已经定了座位，你这猛地带上孩子，不方便不说，这路上那么颠簸，孩子也难受啊……”
顾月儿心慌火燎地找补，一边说还盯着蒋婶子的神色。
“没事，娇娇坐我腿上就行！”
蒋山海憨笑着回答，一脸无所谓。
顾月儿想说的话顿时被噎住了，无语地看着蒋山海。
一时间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心里气得不行，偏偏还不能发火！
当着婆婆的面，这会子要是冲着丈夫发火，等会肯定就变成婆婆向自己发难了。
顾月儿又气又恼，索性直接扭过头，气鼓鼓地双手抱胸，看也不看蒋山海了。
海棠出来的时候，就见客厅里，一张炕桌上坐了她妈和她奶，两人各占一半，互不理睬，让人不由想起一个词，叫“井水不犯河水”。
爸爸蒋山海则站在一旁，弯着腰，不停检查袋子里的东西。
“爸爸，我好了！”
海棠踏着清脆的步伐走出去，笑眯眯地和蒋山海打招呼。
“哎哟，我们娇娇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蒋婶子一下子乐了，笑得眉开眼笑的。
“嘿嘿~”
海棠也咧着嘴笑，对于收到了夸奖感到很高兴。
她今儿特地拿出了过年那天的红棉袄，加上新买的红色发带，给自己绑了双丸子头。
左右脑袋上，一个个圆鼓鼓的发球，头发卷在一起，上面绑了红色的发带飘扬着。
为了卷的好看，海棠可费了不少功夫。
顾月儿撇了撇嘴，看着蒋婶子和海棠两人一团和谐的气氛，硬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倒不是她怕婆婆和女儿，只是这会子要回娘家，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想在这档口惹事。
“既然收拾好了，就赶紧出门吧！”
顾月儿冷淡地插了一句。
海棠用力点头，跟在爸爸蒋山海身边。
“娇娇跟你妈妈牵着手走吧，等会走累了，让你妈妈抱着你。”
“爸爸手里要拎东西，不方便！”
蒋山海望了望手里的几袋东西，看着海棠的神情有点犯难。
海棠松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了些。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看她妈那个极力忍耐的神色，海棠可不敢说出要大人抱的话
她要是说了，估计这趟也别想去了，等会就得吵起来。
况且，她今儿穿的这么漂亮，等会一被抱，衣服和头发肯定会乱，她才不要呢！
走了一段路，渐渐到了村子中间。
海棠便瞅见了一辆牛车在眼前，略有几分好奇地瞅了瞅。
还没等她看清楚，就见蒋山海和顾月儿两人都停下了。
“阿牛哥，早上好啊！”
蒋山海笑呵呵地打招呼，态度十分客气。
“好好，赶紧上车吧！”
蒋牛笑呵呵地，倒是没说啥，只催了声。
海棠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她记得，小伙伴里头，胖墩家里就是养牛的，这辆牛车，和那天胖墩牵着去卖鱼的好像一毛一样？
“哎！”
蒋山海利落地应声，把东西放好，扶着顾月儿上了牛车后，就抱着海棠一块上牛车上坐着了。
第141章 气性
这一路，牛车走了很久。
村头有人上车，跟着坐了一段路，到了目的地又下车。
偶尔也有人在半途拦车，说是想搭个方便，蒋牛也让人上车了。
海棠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生面孔，也路过了隔壁的两个村子。
有离着蒋家村比较近的牛家村，隔着牛家村的王家村，最后到达的，就是林家村了。
林家村里头，大多数人都姓林，像是顾月儿这样，一家子姓顾的，倒是少见。
因而在村子里，顾家便有些孤立无援。
说不上是大家的孤立，但是吧，毕竟不是一个姓氏，人家有什么好事，肯定也不会主动想起你。
所以顾家在林家村只能说是勉强生活，想要什么大发展是不可能了。
因为这事，顾月儿每次回家都没少被埋怨。
当年顾家也有融入林家村的机会，那就是村长儿子看上顾月儿这事，可惜顾月儿嫌弃村长的儿子长的难看，死活不肯。
“哟，月儿回娘家啦？”
溪边一个大娘在清洗衣服，瞅见顾月儿带了孩子和丈夫回娘家，便主动上来打招呼。
“二姨婆好！”
顾月儿笑呵呵地打招呼，一脸喜气的笑容。
海棠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第一次见到顾月儿露出这么高兴的神采。
“月儿带了什么东西回村啊？”
旁边一个妇人问道，眼神探究地往顾月儿手里拎着的袋子看，努力探着头，想要看清楚都带了些什么。
“你可是咱们村最孝顺的闺女了，每次回娘家就没空过手，看你大包小包的，这次肯定又带了不少东西吧？”
二姨婆也跟着起哄，一副八卦看好戏的口吻。
当着丈夫孩子的面，被指出自己贴补娘家，顾月儿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年货。”
顾月儿强笑着解释。
也不知怎的，往常这种时候，她都是很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