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只会陪你一起赢。”
他从没想过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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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饭桌上,贝疏颜吞掉口中的红烧鲍,对贝洪和袁曼荷提起正事:“爸妈,我已经正式报名了辩论赛,”她看向贝盈盈,忽而一笑,“而且特别开心的是盈盈也参赛了呢。”
袁曼荷震惊,“盈盈你也报名了?”
贝盈盈对上贝疏颜嬉笑的脸色,点了点头,袁曼荷看了眼贝洪,笑着说:“看看盈盈,多棒呀。”
贝洪也觉得有点意外,贝疏颜就说:“爸妈,盈盈去体验锻炼一把也挺好,我到时候可以给她分享一些经验。”
贝洪点头,“你和你姐姐多请教一下,颜颜从小到大参加那么多辩论赛,经验很丰富。”
“……嗯。”
吃过饭,贝盈盈上楼,正要走进房间,身后的贝疏颜叫住了她。
“你还是好好珍惜这唯一一场比赛吧,不是我打击你,你们根本不是无惧的对手。”贝疏颜勾唇,“不过你已经很棒了呢,敢迈出这一步。”
女孩回到房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夕阳已落,天边只剩下残余的霞光。
她淡淡叹了声气。
的确,前途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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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辩论初赛的题目是“朋友在多还是在精”,袁家他们是正方,“朋友在多不在精”。
这几天,他们就开始写稿子,模拟演练,但是贝盈盈却遇到了大问题。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比赛,还是辩论,对于她这个一直很害羞的人来说,大声说话都是难事。
她会怯场,一紧张的时候说话声音就变小、卡壳。
“首先,对于个人而言,多一个朋友,就多条路……今天我需要过一条河,我只能游泳,但我的朋友们有桨,有船,有快艇,甚至可以为我建一座桥,这、这样大大方便了我们个人在社会上的发展……”
空教室里,另外三个男生坐在讲台底下,袁家不得已还是叫了停:
“盈盈,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啊。先不说逻辑能不能说服评委,就你在场上展现的风貌就……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贝盈盈抿唇,垂下脑袋:“抱歉,是我太紧张了……”
王树泽:“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初赛就几个评委呢,还没观众。”
女孩再试了几次,袁家在下面摇摇头,小声说:“盈盈还是放不开,太拘谨了。”
俞寒始终沉默无言,静静地看着台上。
贝盈盈在台上也感觉到自己说话没有感染力,她慢慢停了下来,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她话还没说完,台下的俞寒突然起身,走到台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向袁家和王树泽:“我带她出去一下。”
说罢直接拉着她离开。
他把她带到无人的楼梯口,贝盈盈看着他紧绷的脸色,猜到他定是生气了。
“俞寒,是我拖累大家了……我回去会好好练。”
她当初报辩论赛的初衷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改变现状,突破自己的局限,可是当她真正挑起这个重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力气是多么小。
每次她站在台上,都在想大家会不会笑话她,觉得她讲得很差,强大的心里作用使她没有办法放开自己。
她指尖纠在一块儿,声音很轻,看过去就像犯错误的孩子一样,俞寒看着她,半晌开口:
“贝疏颜所在的队伍,曾经在省里的比赛拿到了二等奖,她和其中一个人还被评为黄金辩手,这个队所取得的成绩是学校历届以来最好的。”男生语气顿了下,“如果你的目标是他们,却连无惧都打不过,你拿什么和贝疏颜一同站在赛场上?她甚至已经猜到你上台时候的样子了。”
是啊,如果她连无惧都战胜不过,又拿什么来挑战自己心里的对手。
女孩感觉到双肩被他握住,她抬头就对上俞寒的目光:
“只要你改变,就不会再比今天更差。”
第22章
这几天,贝盈盈都留在学校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特地逃掉,跑去楼下练习辩论赛的稿子。
再过几天就是初赛,每时每刻都要分秒必争。
两栋无人的实验楼的中间,有个很大的花圃小道,中间是石头铺成的小路,还有石桌石椅。深秋的晚上,凉风拂过此地,卷起淡淡的青草味,贝盈盈借着头顶洒下的月光,竭力大声地背诵稿子:
“我方认为,对方辩友追求在精不在多,一味地去与之前的朋友保持联络,而难以与新认识的人结交,不止交际圈狭小,而且还可能会形成适应能力差的缺陷……”
这几天的练习下来,她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或多或少还有些紧张,只能多花时间去准备。
与此同时,今晚俞寒作为学生会会长,轮到他值班,德育处今天刚下了命令,因为最近得到老师反馈,晚自习纪律很差,甚至有出现一些逃课、学委漏点名的现象,所以要开始严抓。
于是今天俞寒带着一批人,亲自落实,今天抽点高一年段,班上逛完一圈后,学生会督导部几个人往楼下走。
俞寒道:“等会儿你们三个去操场,凡不是体育特长生或者得到老师批准的,登记名字,你们俩去食堂。”
最后只剩下俞寒和另外一个男生,男生长得黑,一口白牙,人送外号“包公”,因为他做事特别铁面无私,在班里当干部就是一言一行公平公正,有的时候容易得罪人,但是他是俞寒的“小迷弟”,他特别喜欢俞寒工作中严苛的性格,对人都说“主席也是和我一样的人,你怎么不讨厌他?”
然而经常被回以六个字——“因为你长得丑”。
此刻长得丑的“包公”走到楼梯口,看了眼周围,一脸兴奋地问身旁的人:
“主席,那我们现在去查哪里?”
俞寒晲他一眼,淡声问:“好像抓人你很高兴?”
“可不嘛……不是不是!我就是希望大家都能遵守纪律。”
俞寒指了指前面的实验楼,“你去看看教室的灯都关了没,这个点还在做实验的,让他们准备回去。”
“行吧。”包公拿着小本本,讪讪地走过去,觉得无趣变哼起了歌,走到实验楼,他站在花圃前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教室,发现灯都关了,正要走就听到一阵女声——
“小圈子有局限性,而大圈子不仅好办事……”
包公吓了一跳,立马转头,视野透过柳树条,就看到后头的石椅上背对的坐着个女孩,披着长发,要不是穿着一中校服,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大喊一声:“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贝盈盈听到声音,吓得拿着笔的手一抖,目光带怯看向男生,把稿子别到身后。
包公一看到女孩胸前的校牌,果真是一中的学生,他长腿一迈,跨进了石头路,朝她快步走来,贝盈盈看着他身上挂着的学生会工作证,心里一凉。
不会是来抓逃课的吧……
包公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吧,你在这里干嘛?”
“我……我在背诵演讲稿。”
“演讲稿?是这个点背诵的吗?现在还是在晚自习,你跑到这来,和老师请假了吗?你不知道最近抓得很严?!”男生一连串的追问噼里啪啦丢了过去,女孩垂下脑袋,心虚地不敢发一言。
包公见此,拔出黑笔笔盖,敲了敲手上的登记簿,“同学,哪个年段的,几班,叫什么名字。”
“可以别登记我吗,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包公眉梢挑起,“下次?这次德育处严查,抱歉我不能包庇。”
“那……登记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我不知道,名字先报上去,到时候老师会说的。”男生把登记簿拿给她,贝盈盈没有办法只能填上去。
包公看着贝盈盈,心里一阵畅快。
今天又抓到一个人,美滋滋。
对于他来说,他不是盼着别人受惩罚,而是他感觉抓人就像打地鼠一样,每打到一个就会很兴奋。
他双手别在胸前,正陶醉着,就看到旁边实验楼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主席、主席——”
包公开心地挥动自己的手,招呼俞寒过来,一脸求夸奖:“主席,我又抓到一个逃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