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槽牙直痒痒,怼她:“瞎说什么呢?什么脱衣有肉?你见过我脱衣服的样子?”
她一副看笨蛋的表情:“当然见过!”
“演唱会上不是次次都脱?喔,上次八万人巡演那场,你不仅脱衣还湿/身了呢。那段视频我在B站上刷了好些遍…”她大咧咧坦荡荡。
金文熙绝望了:“喔闭嘴吧你,还有没有点偶像自觉了?CN娱乐这几年是怎么培养女爱豆的,怎么放了你这个厚脸皮的丫头出来?”
她不说话了,哧溜一下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到他面前,铁青着脸看他。
金文熙一愣,又有些懊悔自己话说重了,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他去拽她的手:“咳…厚脸皮也没什么不好…”
她突然绽开笑颜:“CN选我出道,当然是因为我是全公司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最有才华的女艺人呀!”
她的尾巴像翘到天上去,满眼写了得逞两个字:“你说的,脸皮厚点也没什么不好!”
真是败给她,不认输也不行啊。
金文熙哭笑不得,阮青禾却轻轻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火热,像跳动的小太阳。
“今天算是正式录制的第一天,该庆祝一下。”她笑眯眯,“买好材料,叫上摄制组,下午就在海滩上烧烤,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
人类从来都是群居的动物,与人接触被人认可的需求,是写在骨子里的。
可是郑美岩出事之后,他像是走在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上。
曾经的朋友渐行渐远,避之唯恐不及。
而他宛如过街老鼠,谄媚哀求以前的同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被当成是杀人犯来对待,真的是太痛苦了。
而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像是他和她的世外桃源。
在这个连网络都未能覆盖的村落里,他再也听不到那些诛心的话语,终于又有了重新与人交往的契机。
老罗十几个人的小团队,与他相处几天,熟悉了许多。
阮青禾昨天刚到,却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像久识的老友般轻松自然。
她就是有这种精准打击的魅力,像机灵的小狐狸一样讨喜,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带来欢笑一片。
金文熙的目光像是黏在了阮青禾的身上,情不自禁追随她的身影。
“文熙。”老罗走到他身边坐下。
金文熙回过头,轻叹:“老罗啊,虽然不知道收视率会怎样,但我有种预感。”
他浅浅笑了:“预感到自己…也许会非常非常感激你。”
老罗没说话。
金文熙又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上你的节目吗?那个访谈?本来说好了下午的行程,却一直录到了凌晨。”
“我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去巴黎看秀,大升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你还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那时候哪里想过,今天会是你在我身败名裂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呢。”
“文熙…”老罗开口打断了他,“那那那天多亏了你。你你你你心软,不忍看我为难,什么都配合我。该是我我我我感激你才对。”
老罗举起啤酒杯,叮地一下碰在金文熙的杯子上,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金文熙笑了下,也一口闷了下去。
他酒量不好,又从不泡夜店,三十三岁的人了,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夜几杯啤酒落肚,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今今今天是第一天,本不该说这话。可是文熙,我要劝你一句话…”
金文熙听见老罗这么说。
什么话?他强打起精神,眼皮却越来越沉。
“你你你你该知道的…”
他该知道什么?金文熙勉强睁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综艺节目,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咸涩的海风打在脸上,吹散了午后的阳光带来阴凉。
他闭上了眼睛,在这样舒适的傍晚渐渐睡着。有人走过来,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伸出手,揉了她毛茸茸的头,说:“睡吧,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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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契机
“这是什么?”金文熙抱着吉他,嘴里叼着拨片,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曲谱。
“都是我改编的你的歌。”阮青禾坐在窗前的键盘前,坦然地看着他,“每一首都是。”
她改得太好了。那些他曾经熟悉的歌曲被她赋予了新的生命,他十年前中二幼稚的电音hoot被改得新潮又动感。而每一首他曾经的自作曲都被她重新编了曲,惊喜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金文熙一目十行,从来未曾消散的音乐热情在血液中激荡,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谱子哼唱。
“真的是改得好。”他的神情严肃,“这么多首,改了多久啊?”
阮青禾微笑:“有空的时候,就改一改…也有五六年了。”
她的手指滑过键盘,像山涧清泉。
“钢琴也弹的好呢。”他慨叹。
“爸妈出事前,刚考过八级。”她大大方方承认。
这么好的音乐素养,这么高的天赋,这么漂亮的脸,这么完美的女爱豆。
金文熙彻底熄了玩笑的心思,彻底露出大前辈的模样,指导起她的职业规划:“…改编得这样好,更要多下功夫在自作曲上。实体唱片已经式微,音源榜单如今是大势,你靠着自作曲的优势,才能比队友有更多单飞的机会。”
“别再改编我的歌了…”他坦率地说,“如今我的歌,连电视台都不会再放。你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可我喜欢。”阮青禾说,“比谁都喜欢,比什么都喜欢。”
她连额头都泛着粉色,却显得比谁都还要勇敢:“喜欢到就连我和姐姐吵架,倾尔都知道放你的歌来安慰我。喜欢到无论我多么生气,只要你听到你的声音就会露出笑容。”
金文熙住了口,目光却从她坚定神色的脸上,飘到了房间右上角的摄像头。
闪烁的红灯像是无声的提醒,反复叮嘱他现下的一举一动,她说出的一言一语,都会被镜头放大无限倍,剪辑到他们的“同居生活”里。
他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谈起当年做歌手的岁月:“我的自作曲都不是专辑主打,公司里养了那么多写歌的作曲家,总要给别人留活路。”
他也不是没争取过的。不想再唱口水歌,想拿自己的自作曲,可惜公司嫌他想法太多,干脆雪藏了他大半年。
阮青禾点头,说:“我知道。你在家里赋闲的那半年,CN娱乐推出了宗林前辈的那个男团组合。”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金文熙是第一代的唱跳歌手,陆宗林就是第一代的唱跳组合,舞技倾倒众生,出道就席卷了半个亚洲。
实体销量十万张就可称王的年代,后辈男团初出道就卖了二十万张专辑,顶了他两个金文熙的销量。
别人都以为他要被拍死在偶像届的沙滩上,哪知他潜心演技卷土重来,连接了几部爆点电视剧,彻底站稳了男演员这条路。
“也是侥幸,撞了大运。”金文熙说起过去,宛如劫后余生。
阮青禾了然地点头:“是。和你同批出道的艺人,早在圈中没了踪迹。如今大众能叫出名字的,应该就只有你了。”
不。
她停顿了一秒钟,又犹豫着补充:“应该就只有你…和郑美岩前辈了。”
大众的记忆就是这么残酷,郑美岩若是没有死,恐怕她的姓名也留不下。
郑美岩和金文熙同期入公司培训的这段历史,早在郑美岩出事之后就被媒体扒了个遍。
没什么好避讳的。
金文熙反倒一直很想讲讲他与郑美岩的过去——只是过往民众负面的情绪太多,群情激愤,他等了又等,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媒介去澄清。
其实澄清了也没用的。
自古澄清没人看,任谁帮他金文熙说话,都会被安一句脑残粉水军。
黑锅他不想背一世。
既然打算洗白罪名,就总也避不过他和郑美岩之间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