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好哥们。”
“你和郑大千重归于好了?”段乔问。
“没有的事,我们现在是同事,他是我上司。”
“那我现在还有机会吗?”段乔问。
“什么意思?我就从来没给过你机会好吧。”
“我不能再像大学时代那样懦弱了。”段乔大口吹完一瓶啤酒,“我要和郑大千公平竞争!”
“你没发烧吧?郑大千又没追我,我们早就分手了。”林子衿拍拍段乔的脑门继续说,“而且我们是哥们,你怎么可以对哥们下手?”
酒喝到后半程的时候段乔说他和林子衿都有着讲不完的痛,他说他希望林子衿忘掉那个曾经给过她伤痛的人,重新开始新的感情。
而林子衿说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她懂得什么该珍惜,什么不该珍惜。
这几天,对于段乔的微信,林子衿开始敷衍、逃避。她害怕会把好朋友变成仇人。可是段乔却变本加厉地经常出现在林子衿的办公室门口。
“这段乔追女生可以,但不能干扰我们正常的工作呀!”郑大千把林子衿喊到办公室开始训话,“希望你正确地处理好男女关系,不要影响医院工作。”
“他原本也是一个好端端的腼腆男生,最近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林子衿解释道。
“依我看就是荷尔蒙分泌过旺,最好到我们医院内分泌科看看。”郑大千从座位上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我得把我们信息科加个门禁,任何人凭指纹进入!”
信息科的门禁装好之后段乔果然不来了。可是下班的时候,林子衿在地下停车场里远远地就看到段乔就像一个二愣子一样站在他的车前。林子衿立马转身躲到郑大千的车里。
“如果真想守车待人,至少自己要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呀,我真为段乔的智商感到着急。”郑大千说,“而且也不带个礼物鲜花什么的……”
“那你可以去教他呀?”林子衿躺在后座上,连头都不敢抬。
为了躲避段乔,后来林子衿干脆把车停到露天停天场。一天下雨,大雨把林子衿的车子洗的干干净净,也同时把车旁的段乔洗的干干净净。
郑大千看到之后对林子衿说:“我要不要递把伞给他?”
“他已经湿透了,现在递给他有用吗?”林子衿继续躲在郑大千的车上,“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你想怎么样?你难道要像电影中的桥段那样,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冲上去拥抱?”郑大千一脚油门快速离开,就连怜悯的机会都不给。
很多天之后,段乔再也没有出现在林子衿的车边。她想段乔终于死心了,她也终于可以解脱了。可是有一次当她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段乔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手里捧着一束花,直挺挺地站在车前。
“不会真是郑大千教的吧?”林子衿把车窗摇下一条缝,微笑着看着段乔,“老同学,别这样,医院的人太多,会看笑话的。”
段乔原地不动。
这时郑大千走了过来,“这位女士,麻烦你车挪一下,你已经影响到后方的车辆。”
林子衿赶紧转头看看车后方,又转过身来用疑惑而又渴望的眼神看着郑大千。
郑大千靠近车窗,小声对林子衿说:“你一会往后倒车,然后从后边那个出口赶紧开溜。”
郑大千站到林子衿的车前,继续做出指挥的手势,“来,倒倒倒,往左打,再回一点……”
“车位太小了,我倒不出去啊!”林子衿在心里一阵嘀咕,然后又是一通操作。
“啊……”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
慌乱中林子衿把R挡挂成了D档。郑大千被她撞倒了,血洒了一地,他吭都没吭一声。
林子衿惊慌失措地拨打了各种救援电话,然后又脱下衣服使劲地压住郑大千的头。她看到了他微闭的双眼,她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心跳,她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滴落在他的脸上,滴落到他的嘴唇上。那一刻,她害怕急了,她怕郑大千会有什么意外,她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她使劲地呼喊着他的名子,她用尽所有的气力告诉他,“坚持住,别睡着!”
“你个傻妞,我们就在医院,你打那么多电话就不知道直接打急诊科内线吗?”郑大千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太阳太刺眼了!”
倒是段乔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急诊室,和医务人员一起推出抢救床。
交警到的时候,林子衿还在哭,她哭的连话都说不上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她的鞋子上。
待林子衿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刚要往急诊科走去,警察拦住了她,“请问你哭好了没有?我们已经在一旁等你哭了半小时了。”
“我要去看看他!”林子衿再次放声大哭。
“等你平静下来到交警队来一趟,我们要做个笔录。”
警车开走了,林子衿的车也被拖走了,烈日底下只有她和地上干涸的血迹。林子衿一路呜咽着去往急诊科。
当林子衿再看到郑大千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了。麻药还没苏醒,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他的后脑勺被缝了好多针,缠上绷带侧身而卧。
看到这一切,林子衿的眼泪再次啪嗒啪嗒地落下。她捂住嘴巴,哽咽着走出病房。那一刻,她把最坏的打算都想过了,如果郑大千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卖车卖房给他手术,她终生不嫁也要照顾他一辈子。
第10章 蒜香龙虾
傍晚,段乔陪林子衿去交警队做笔录。警察把最坏的可能和她说了一遍。警察说如果郑大千达到轻伤或更严重的伤害,那她可能会因交通肇事罪被拘留。
段乔一直在安慰林子衿,“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被拘留的……”
其实段乔根本体会不到林子衿那一刻的心情,她当时倒是希望警察能快点把她拘留起来,惩罚她所犯下的错误,这样至少她在心理上会好受一些。
再次回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深夜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是突然响起的哀嚎声让人头皮发麻。只要有人哀嚎,林子衿总以为是郑大千的声音,细听不是,才放下心来。林子衿想,她不在的时候,郑大千也一定这样痛苦地哀嚎过,特别是在麻药失效的时候,他一定非常地痛苦。林子衿从小就惧怕疼痛,看见打针撒腿就跑。然而这一刻,她非常愿意替郑大千承受痛苦。
林子衿蜷缩在长椅上,一言不发,没有困意。她想起身四处走走。
深夜的医院里,就是一个凄凉的世界,安静地让人害怕。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里中央空调都打的很低。林子衿把双手握在胸前,紧紧地攒着体温,跟随着微弱的光亮,不知道该去哪,鞋根敲打着地砖,特别地响。病区的走道里,有很多人和她一样蜷缩着,ICU的门前好多人席地而睡,急诊大厅外伤心的人蹲在墙角呜咽……他们都和她一样,在等待着希望。
早晨,林子衿的头很痛,脑袋里就好像灌了铁一样重,可能是发烧了。可是她并未在意。与郑大千的伤痛相比,一个小小的发烧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林子衿举着吊瓶来到病房,郑大千醒了,只是声音很微弱。他问她怎么了,林子衿说:“我陪你来住院了。”
郑大千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林子衿的眼泪一下子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郑大千举起他的手,试图帮林子衿擦试眼泪,可是手停在了空中片刻又收了回去,“你的眼都红了,是不是没回家休息?”
“我没事的。”林子衿胡乱地抹去眼泪,“我昨天都已经想好了,我卖车卖房也要赔偿你,如果你下半生就这么一直躺着,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不要煽情好不好,我怎么感觉你在咒我?”郑大千挤出一丝笑容,试图逗她开心。
中午的时候,郑大千的精神已经好多了。精神好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安分。他说他感觉好饿。林子衿要给他订外卖,郑大千说:“医生说不能吃太油腻的,我需要吃清淡的。”
没办法,林子衿只好顶着大太阳到附近的饭店里单独做一些清淡的饭菜送过来。
可是郑大千刚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他说他想和林子衿一起去日本料理。林子衿又是骗又是哄的,他才勉强吃了一点点饭菜。吃完饭林子衿又给郑大千剥香蕉、削苹果。郑大千一边吃一边看着林子衿,那是享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