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没多想,同意管家明日给天狼帮的人付尾款。如今天狼帮的人被抓,要是供出打劫救命药龙浅子的幕后之人是他,就真的完了。想到这里,应王的后背一凉,一股子冷气顺着脚底,向上攀沿,不多时,他整个人就被冻住。
“殿下!”秦师爷喊了好几声,应王一动不动,心知这两个江湖人可能是个大麻烦。应王做事向来狠戾果决,从不留后患,这次怎么会这么糊涂。
一室静谧,许久,应王蓦地抬眸,眼中杀气浓郁。
“秦师爷,让人在牢饭里下毒,一个不留。”
“管家呢?”应王府的管家出自应王母族,是魏国公千挑万选送给他的,做事稳妥,是个人才。
应王抿唇,久久不语。
秦师爷意会,躬身离开,让人通知大牢里的内应,即刻行动。应王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太子的人定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秦师爷走得飞快,料峭的寒风中,他却出了一身汗。这种节骨眼上杀人灭口,难免惹来一身骚,但应王仍然如是做,那就是这些人有必死的理由。
秦师爷所料不错,应王的管家刚下大狱,太子府的长史持太子口谕来京兆衙门,监督查案。可怜的京兆府尹,成了两方争霸的夹心,好一个惨字了得。
凤浥睡到傍晚才醒,靠坐在床上,迷茫地看着秦轻尘。那无辜样儿,跟个纯良的小白兔似的,让人我见犹怜。
看他那样儿,秦轻尘双手叉腰的气势,弱了下去。兴师问罪的话梗在嗓子眼,久久出不来,最后,垮下肩,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疼。”
凤浥扶住额头,说这儿疼,像针扎一样,跳着疼。
“花颜...”
凤浥想着装疼示弱,今日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了。谁知秦轻尘拉着裙摆,跑出去喊花颜来给他诊治,只见淡粉色石榴裙在门边留下一圈涟漪,人就跑远了。
嘴角控制不住上扬,都说关心则乱,他本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她却忘了这一茬。凤浥将枕头竖起来,靠在身后,享受着被心上人关爱的甜蜜。
“主子,这是您的换洗衣物。”卓然突然出现在床头,看凤浥自顾自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垂下眼睛,没眼看。
“就带了一套?”凤浥斜眼看他。
卓然一惊,回道:“额,属下这就回去拿。”听到院中脚步声起,卓然跳出窗户,密道有华叔守着,他只能翻墙回去。
秦轻尘开门后,感觉屋内有异样,四处看了看,发现凤浥床头多了一套衣服,银色衣裳流淌着独特的光华,这料子也就他能寻到,不说也知道是卓然来过。
花颜看了眼凤浥,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目中含情。这哪是什么病人,分明是沐浴爱河的样子,也就秦轻尘傻,他示个弱,装个病,她就急得不行。害她配到一半的痒痒粉,就那样废了。
“哟,轻尘,您什么时候夫唱妇随,跟姐夫穿一个色儿。”花颜指着床头的衣服,故意装不知。
秦轻尘心想完了,今日又有的热闹了。
“不是,这是我的衣服,卓然刚送来的。”凤浥心情甚好,大方承认。
花颜砖身跟秦轻尘说道:“轻尘,你刚看到卓然了吗?”
秦轻尘一时语噎,低头玩衣服上的流苏穗子,假装没听见。
凤浥玩心大起,对着秦轻尘宠溺一笑:“轻尘,没看到吗?”
秦轻尘扔掉手中的流苏穗子,抬眸瞪他一眼,回道:“我这儿安防不行,为了帝师大人的安全考虑,您还是回府养病的好。”
秦轻尘的娇嗔,看在凤浥眼里,没有嗔怪,只有撒娇,心情那叫一个美。
“你这儿安防不好,我更不能走,不然,谁保护你。”
凤浥的厚脸皮,惊得花颜一身鸡皮疙瘩。她一边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埋怨道:“谁来救救我?”
“救你的人来了。”
第82章 礼物要送
秦轻尘瞧凤浥的神情,心想会不会是卓清回来了。卓远与卓清去天狼帮调查暗杀他们的幕后之人,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卓清。”
门打开,卓清拎着一个包袱,挨着花颜眼里的刀子,硬着头皮走进来。他刚回到帝师府,茶还没喝一口,就被卓然使唤来给凤浥送衣物。想着能早点见到花颜,他乐呵呵地接了这个跑腿的活。谁知他家主子能住在宁王府,全靠死皮赖脸。主子不受待见,他这个做属下的自然也不受待见。
花颜是欢喜见到卓清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她抱着双臂,故意酸道:“哟,说曹操曹操到。”
卓清被她酸的心肝巨疼,但自己喜欢的人,除了宠,还能怎么办?
“因为想你啊!”卓清将包袱放在桌上,张开双手,说道,“过来,让我抱抱。”
花颜小脸一红,看了一眼石化的凤浥和秦轻尘,扭捏地走过去,让卓清轻轻抱了一下。
“瘦了,是不是想我,没有好好吃饭。”说完在花颜的脑门上轻轻一点。
花颜娇羞,粉拳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轻轻拍了几下,小声回道:“才没有。”
“我不管,就是想我想的。”说完将花颜举高高,在空中转了几圈,惹得美人娇笑连连。
秦轻尘脸红面臊,不忍直视这两口子当众表演重逢的戏码。凤浥看后,反思自己的追妻方式是不是太过老套,到现在牵个手还得靠骗,偷个香恨不得把孙子兵法全用上。在这一点上,是得向卓清学习。
卓清没费什么事儿,就帮凤浥,将暴躁的花颜姑奶奶哄好,总算能安下心,向凤浥汇报事情进展。
花颜的手一直被卓清拽在手里,光顾着娇羞,没多余的力气与凤浥抬杠。凤浥故技重施,装头疼,把秦轻尘骗过去,揽在怀里,两对情侣,半斤八两,谁也没脸笑对方。
秦轻尘知道凤浥的性子,吃起味来,就是个不讲理的小孩,只能由着他,笔直地做好,凝神听卓清汇报。
回程途中,在山谷遇袭,他们抓了一个活口,问出那些杀手来自天狼帮。卓远和卓清奉命去了天狼帮总部,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是应王。据天狼帮那个视财如命的帮主交代,应王派人与他们做过三笔交易,第一笔是在安山,派人截杀秦轻尘;第二笔是在奉天府境内,劫走容城的救命药龙浅子;第三笔是趁大雪封山,将归京的秦轻尘一行人,尽数剿灭。
信使提前将消息送回凤浥手中,天狼帮那个草包帮主,被卓远绑了,稍后通过特殊渠道,送回金陵。
彼时,凤浥和秦轻尘接到信使的消息,离京城只剩半日路程。
趁着这半日闲暇,两人在马车里,商议出一套方案,诱应王入局,来一个瓮中捉鳖。按照原本的约定,这次行动,由凤浥的人出面,秦轻尘只负责隔岸观火。
可是,那日在城外,秦轻尘匆匆见了青鸾一面,陈年老醋的坛子被打翻,使起性子,不想要承那位美女的情。遂改变主意,一面让花颜带着一帮小乞丐,闹出动静;一面将应王与江湖人有染的消息透露给太子,由太子出面,搅浑局面,她继续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
凤浥的那位美女手下够聪明,见情况有变,及时撤离。此事,从明面上来看,就是应王的人犯了事儿,被太子抓住小辫子,二人正在扯皮;没人会想到,背后操纵的人,是秦轻尘和凤浥,他们要的结果,是应王彻底出局。
应王三番两次派杀手截杀秦轻尘,这已然犯了凤浥的大忌,若不是秦轻尘说他还有用处,需再留几日,应王早死透了。
莺歌扑哧着翅膀,落在窗棂上。
凤浥抬手,窗棂打开,莺歌飞进来,圆溜溜的眼睛扫过众人后,落在秦轻尘的手背上。秦轻尘取下它腿上的特制竹筒,用碧云阁的秘法打开,取出里面的密函。在它脑袋上摸了三下,以示奖励。
莺歌得到主人的夸奖,心满意足地飞到雪狐的摇篮里,与补眠的雪狐头靠头挤在一起,这几日,它累极,需要好好休息。莺歌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雪狐受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莺歌,闭上眼睛,继续做它的美梦。
秦轻尘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玉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液体,将密函浸入其中,取出后,放在火上烤了烤,一行字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