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府邸的兴衰,可是看领头人的。
“不会的。”廖汾说得肯定,只是语气迟缓,一时只觉得心惊肉跳,他看着明远候,“你真是敢想。”
一时思绪纷呈,顺着思路往下想,刑部待久了,怀疑一切的本能站了上风,南条街,御林军盯的几家里,公主可是在哪里住,据他知道,李云松可是前前后后的进公主府好几次了,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说起来,这件事,没法不让人疑惑,皇上把底下人骂得狗血喷头,毕竟,御林军、五城兵马司,刑部、大理寺还有京兆尹,那是多少人啊,竟然找不到凶手躲藏之地,朝堂上下骂声一片,尤其家中死了人的大臣。
“这事大发了,老子的戏也看不上了,干,走,皇宫里看皇上去。”
明远候咬牙切齿,拍了下大腿,心里遗憾秦楼的戏,廖汾还以为,他是为了公主事在纠结,一听他说的粗鲁,不由得骂道:“你这老小子,说话也没个正经的,当着皇上你也如此说,老夫佩服你。”
说着话,两个人出了刑部,往皇宫方向而去。
养心阁里启德帝在与户部尚书郭槐商量救灾的事,头一批银子粮食已派出,后续的事还有许多,户部要派个人去江南,兵部也要派人,皇家更要出个人。
“郭爱卿,你认为安王与永王那个合适去江南安抚百姓。”
启德帝自己的儿子没打算往江南派,就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弟弟,只是这两个人,派那个呢?
郭槐被问得一楞,想到外面的事,心里骂娘,却不能不回答,忙道:“皇上,您不知道吗?安王与永王昨日晚间病重,已找御医看过,民间医术高的,据说也已请进府里去了。”
两个人大张旗鼓的闹腾,目的是什么已不言而喻,让人好笑之余,也有淡淡的悲凉,不过,这两个人到是聪明的,郭槐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想到眼下的状况,都为皇上悲哀。
用这两个人,启德帝本来就迟疑,他已老了,那两个还年轻,自己可是立了小儿子为太子,别有一天弄出个摄政王来。
此时,一听就知道自己那两个弟弟打的什么主意,到是和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皇家总要有人啊。
大皇子、二皇子还没有解除禁令,对这两个启德帝有说不出的厌弃,坏江山社稷的皇子,得有多蠢,他都不想多说。
他觉得天意已露,现在重要的是争一线生机,百姓不能乱,贪官必须得斩,失民心,失天下,前朝也是江南先乱的,想到这些,启德帝的心已乱了。
廖汾和明远候这一求见,启德帝知道必是有事,忙宣人进来,见没自己什么事了,郭槐告退。
在门口碰见,一见两个人的脸色,郭槐就知道出大事了,拱手而过,边走边在心里思虑,难道有新进展了,威宁侯府还不至于让两个人如丧考妣一般。
不是这件事,没听说有别的事发生啊,只有这件刑部门前的刺杀,性质有些严重,刑部门前,挑战的是律法,藐视的是皇权,郭槐只能暗暗地关注宫里动静。
廖汾和明远候盛鹏一进来,忙跪下磕头,启德帝让两个人起来,两个人互相看看,还是跪着吧,廖汾把手里的供状呈上,邓球接过来,放到书案上。
启德帝拿眼睛扫视着两个人,慢慢翻开,越看越怒,“啪”的一声,“难怪你们不敢起来,滑天下之大稽,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明远候爷,也不动动脑子,什么都信。”
启德帝的怒火喷射而出,跪着的两个人只低着头,廖汾却嘟囔道:“皇上,臣已不是尚书了。”
启德帝气得扶着头,“朕就这一个亲妹子,这十多年还一直身体不好,朕还想着现在立了皇后,那日招她进宫呢,你们就见不得她好。”
平宁长公主生田小玉时难产,勉强生下来,又大出血,身体一直不好,养不回来,什么宴会都不能参加,这几年得了好药材,启德帝都是先往公主府送的。
想到妹子的身体,启德帝有些伤感,怒火却退了些,“朕也不怪你们,只是,公主哪里……”他不想让人烦扰了妹子养病。
不等皇上说完话,廖汾已不怕死奏道:“张大虎有一个妻子在公主府里,可以查一下,以辨别真假。”
话说到一半,就被截住了,启德帝看着还跪在哪里不起来的廖汾,“怎么你就这么确认张大虎的话?”
明远候也是无奈,谁都知道这平宁长公主是皇上的逆鳞,只是今日的事,必须弄个明白,不然他们也得不了好,“公主府不只是公主,还有驸马,还有许多人,公主这些年不管事,也许是其他人作怪呢。”
启德帝恍然,妹子是亲的,无条件相信,可是驸马却是外人,他看向明远候,明远候索性不怕死地又道了句,“皇上,那批杀手可是还没找到,南条街也是公主府所在。”
这句话让皇上陷入思索,有些出神,有一刻钟的功夫,启德帝对内侍道:“宣李云松。”
第127章 不妙
随后对还跪着的两个人道;“都起来,坐下吧。”
两个人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这件事只需派人去公主府提人就行了,何必又宣李云松呢,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好在,李云松来得很快,行礼后,站直才注意到另两个人。
“李统领,公主府有事吗?”
启德帝突兀的一句话,李云松却不知怎么回答,说有事,没证据,说没事,还真有事,一时为难起来。
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启德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阵无力,是不是有人利用了他爱护妹妹的心,把杀手安排在公主府,那么现在妹妹不是也有危险吗?他打看个寒战,却立刻镇定住心神。
威严地看着李云松,“说实话,朕要听实话。”
实话啊?李云松暗自苦笑,心里却快速地思虑,借这个机会能不能全说了,“禀告皇上,唐家钱庄出事的时候,臣府里的护卫,亲眼见有人从公主府里出来,只是随后,臣奉旨查搜南条街,没有收获,臣没有证据。”
“证据,是啊,没有证据。”启德帝有些暗惊,他的暗卫也说见人是从南条街出来的,南条街只不过三家,自己为什么没怀疑公主府呢?到是派人盯着两个王爷了,只是那两个人,不过是风花雪月的玩乐罢了。
他有些冒冷汗,李云松的心里也不平静,看了眼廖汾两个人,难道刑部有案件牵涉到公主府了,那件事,是说还是不说,不说,以后揭出来,怕是得不了好,别辛苦半天被刑部截胡了。
咬了下牙,刚要说话,明远候却已不满地道:“李统领,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事啊?”
李云松吓了一跳,心里暗骂明远候不着调,却已磕头,“皇上,臣,臣有罪,沉怀疑平宁长公主已换人了,现在府里的不是平宁长公主。”
他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湖里已下去人了,只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平湖那边已到冬季,湖面上并无画舫了,现在只能相信寇二小姐的话,这个赌注有些大,说完这话,李云松的汗是一层层地冒出来。
明远候被吓得跳了起来,“你,你,可别害了你满府的人。”他的女儿,这几日就要嫁人离开皇城了,出事,也得等他女儿离开再出事,想到女儿,他一脸紧张地看着皇上的表情,只要不对,立刻得求情。
廖汾却眯着眼想这话有几分真,他相信李云松不是胡说的人,启德帝阴沉着脸,脑袋被打击得有些麻木了,一时回味过来,冷冷看着李云松。
帝王的威压,扑面而来,李云松不是不胆寒,只是也顾不得了,“长乐公主府那日起火,正好明嫣郡主经过哪里,她救出了长乐公主,只是,她却把人送到臣的府上,臣本打算第二日就和皇上禀告,只是长乐公主被烟火熏着了,臣只能找府上的大夫医治,只是据大夫说,救出的女子已是生育过的。”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等着皇上的反应。
说着平宁长公主的事,怎么转到长乐公主哪里去了,还是一段天方夜谭般的事,廖汾蹙眉,“明嫣郡主半夜三更不睡觉,溜达什么?”
对于一直在刑部的廖汾来说,看的案件太多,此刻不提长乐,首先怀疑起明嫣郡主了,却正对了启德帝的心思。
“你们救了长乐公主?”他已得了禀告,长乐的尸骨已烧成灰了,何况长乐没成亲,谈什么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