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管家怎么来了?”
来的正好!
罗战照顾傅沉生活起居,定然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
罗战犹豫一下,说道:“姑娘昨天说,让我今日这个时辰来拿解药。”
宋语山脸上差点绷不住了。
她真的非常想冲到这个人的身边,拽着他的耳朵质问:“都过去一天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疑我药粉的真假?难道你们连自己身上疼不疼痒不痒都不清楚吗!”
是她演技太好了?昨天表现的太凶了?还是这一路上真的把这群人给唬住了?
宋语山似是无意地环顾了一圈房间,对罗战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
随后她寻了一个小瓷瓶,灌了一些白开水进去。然后出门递给门外的罗战,再偏头一瞧,发现院子门口还偷偷摸摸地守着几个家丁,正是跟罗战一起捉自己的那群人。
她摇了摇头,道:“给你,沾过药粉的人,每人喝一口。”
对这些人,宋语山非常有信心,她连酸甜苦辣都不用掺,一捧白开水,足以糊弄住。
罗战道了声谢,拱手要走,又被宋语山叫住。
她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力求委婉一些,神秘兮兮地问道:“罗战啊,你们家侯爷,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比如胎记啊之类的?
宋语山眨着眼睛,在自己的右肩膀上状似无意地拍了两下。
“你问侯爷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强壮?别看侯爷在床上躺了一年,肩膀手臂上的肌肉可结实了!”
罗战出了名的大嗓门,只是今天风大,声音传到院门口时,一句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竖着耳朵偷听的家丁们只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
“宋姑娘在打听侯爷身体强不强壮?”
“不是吧,我听着是在问有什么特长?”
“我听见……在床上??”
“……”
几人一拼凑,再望向宋语山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宋语山对此浑然不觉,她完全不想知道傅沉的肩膀有多结实,心里有些着急,便直接问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侯爷的身上有没有……比如伤疤或者胎记?”
“有啊!”罗战道。
宋语山眼睛一亮。
“侯爷当年受过不少伤,全身都是伤疤,至于胎记我就不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好不容易亮起来的一抹神采瞬间就消失了,宋语山摆摆手,让他走了。
罗战告辞离开,连同那些八卦的家丁们。
但是令宋语山没有想到的是,待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以后,身边的丫鬟和厨房里的厨娘看她时的表情非常一致地面色桃红、欲言又止。
这样的眼神令宋语山不太舒服,但她又不知是因何而起,兀自纳闷。
宋语山用过晚膳之后,又瞄到自己上午从张记铺子带回来的高级绸缎,正发愁间,丫鬟抱了几套新衣裳进来,说道:“这是之前罗管家吩咐绣娘为姑娘做的衣裳,这两日赶出了两套样式简单的,姑娘先将就着穿穿。”
宋语山问道:“是府中的秀坊做的?”
“是,我看姑娘今日也采买了些绸缎回来,需要帮姑娘送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宋语山到了绣房,绣娘们虽没有见过她,但也已经听闻一二,顿时猜出了她的身份,不敢怠慢,忙问:“姑娘怎么亲自来了,是衣裳不合身吗?”
宋语山把绸缎放下,摇头道:“不是的。我今日……得了这些,你们瞧瞧,给侯爷裁一套衣裳吧。”
几位绣娘都没有反应过来,此事实在不太合常理,其中两位年纪大的,想起刚刚听到的传闻,互相对视一笑,正要应下,但看见宋语山带来的绸缎料子,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难道侯爷的衣裳有什么讲究,不能乱做的吗?”
“那倒没有,只是……”一位绣娘诚实地说道:“只是,这绸缎的颜色……”
有黄有粉,最为素淡的是一块青色,显然不适合做男人的衣裳。
宋语山摆手道:“无妨,你们做便是,先不要让侯爷知道,做好后送来我这里。”
她也不是真的要让傅沉穿上,只是好歹要做个样子,万一他追究起来,自己也好凭借这衣裳卖个乖。
宋语山道了声谢,出了绣房,又看见了威风凛凛独自巡逻的二黄,它的脖子上仍旧系着那条红色缎带。
“二黄!”
宋语山唤道。
但是巡逻中的二黄目不斜视,尾巴都没有摇一下便从她身边走过。
宋语山从来没有受到过动物这般的漠视,心里不大服气,追在二黄的身后,还拿出一些蜜饯零食来逗它。
但二黄不愧是上过战场的狗,完全没有被这些东西动摇一二。
它沿着灌木丛绕过半个侯府,最后停下喝水,不远处的柴房大约是它住的地方了。
宋语山逗了一路,正累着,正巧看见两人提着几桶热腾腾的热水朝傅沉住的院子走去。
她灵光一闪,拦下一人,问道:“这是送去侯爷房中的?”
那人低眉顺眼地道了一声是。
随后宋语山避开仆从,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傅沉的院里,过了片刻,听见房中传来些微水声,心中道:就是现在!
但一脚踏出之后却又顿住了,她脸上一红,直接蹲在地上,方才的勇气全然不见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偷看别人洗澡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
可是她又真的好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云廷啊。
焦灼了好久,眼看着再这样下去里面的人都快洗好了,她心一横,暗道,我又不做什么坏事,只是看一眼傅沉的肩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几步踏进了屋内,还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严。
这样就不会被外面的人看见了。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她还脱下鞋子,光脚朝屏风走去,心脏越跳越快。
宋语山站在屏风边缘,深吸一口气,正探头张望,还未从朦胧的水汽之中看清什么,忽然听见水声停了,来不及反应,一样东西迎面罩来。
她呼吸一滞,口鼻皆被罩住,抬手一摸,才发现是一件打湿了的衣裳。
手忙脚乱地将湿衣扯下,又抹了把脸,抬头便看到傅沉高大的身影侧立着,已经披上了外衣,肩膀处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白白冒险了,什么都没看到。宋语山垂目。
傅沉眉头一皱,心中不悦,这丫头失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胆子倒是不小。”
傅沉走近两步,阴冷的声线如同温暖空气之中的一道寒流,顺着宋语山的脊背窜上她的头顶,令她不禁打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二黄的一天:
寅时三刻:看一眼侯爷醒了没
卯时一刻:看一眼侯爷醒了没
卯时二刻;看一眼侯爷醒了没
卯时三刻:侯爷醒了!!问侯爷安!得到一份来自罗战的狗粮。
辰时:目送侯爷出门,开始一天的巡逻巳时:这儿有个枯井很可疑……
午时:这儿有棵树落果子了很可疑……
未时:这儿有个小孩很可疑……要不要咬几口……哦,原来是送菜货郎申时一刻:看一眼侯爷回府了没
申时二刻:看一眼侯爷回府了没
申时三刻:看一眼……侯爷回来惹好高兴但是要保持高冷!
酉时:开始夜间巡逻,偷偷调查府中新来的姑娘,她很可疑戌时:好困啊看一眼侯爷睡了没……
又是为侯爷操碎了心的一天!
别人眼中的二黄:狗生赢家了,每天吃吃睡睡,还能溜溜儿
第6章
“这样吧,先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傅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却没有老老实实地穿整齐,而是领口大氅,露出几寸肌肤,被宋语山无意间看见,心里又惊又苦,这可怎么解释?
她攥着袖口,眼睛转了几圈,但不知是不是方才兜在头上的湿衣上面的水进了脑子,总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傅沉又不是罗战,她想起今天在茶楼里听说的可怕传言,又一阵心慌,愈发不敢说话,头越来越低。
“看来你不想说?那我来猜一下……”傅沉道:“罗战办事一向不让人省心,依我看,你来路不明,或许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目的是刺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