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一品娇牡丹(105)

作者:风储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又惊又喜,唤了一声她的闺名。

刘滟君没回话,这时雁鸣带着人鱼贯而入,正要奉太后之命,将霍维棠逐出宫去。

没有想到事情不如所料,公主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雁鸣惊讶了,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奉旨。

刘滟君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眼中落泪不绝。

许久之后,她将霍维棠攥着的一只素手抽了出来,慢慢地挪回了褥上。

“我就是个睁眼瞎。”她道。

霍维棠微愣,立刻回道:“我也瞎。”

误信徐氏,是他瞎了眼了,这么多年,他欠着她一个道歉。

刘滟君冷冷一笑,随后,她抬起目光,望向了雁鸣,“何事?”

雁鸣尴尬回话:“太后有命,将、将霍郎君,逐出宫墙去。”

怕是这会儿公主醒了,听到有人要这么对她视若禁脔的心头宝,又要发通雷霆了。

刘滟君淡淡道:“那你还愣着做甚么,还不把他逐出去?”

霍维棠傻了眼,“玉容?”

刘滟君听不得那两字,大耳刮子抽在他的脸上,“啪”地一声,打得无比清脆响亮,空寂的殿内,众人都惊了,公主素来对驸马宠爱有加,连指头都不舍得碰一下,对他是有求必应,无求也想法子应,几时这么不留情面掌过他的脸?

霍维棠更是呆若木鸡。

儿媳妇只说公主是受到了一个女冠子的蛊惑,才狠下心肠要和他和离,难道不是因为这样么。

刘滟君冷笑着揉着打得发痛的手,说道:“我这辈子,眼瞎心盲,刻薄跋扈,对不起的人太多了,但唯有你,我这一个耳光你受得起。滚吧,以后不用来了,我见你一次便觉得心烦!”

“玉容……”

刘滟君已朝里躺了下来,对雁鸣吩咐:“还等几时?留着阉了吗?”

霍维棠脸色大红,“玉容,你留我,留我片刻好么,我还有话……”

这时雁鸣也不给他机会了,叫了几个小宦过来,左右将霍维棠叉起,拖着他往外走,霍维棠急得蹬腿,偏生没有儿子那武力,被制住了连个反抗的本事都没有,他又是懊悔又是绝望,“玉容,我当真有话要说,你留我再说几句。”

刘滟君没理,直至那刺耳的声音消失在了殿外,她将不争气涌出的泪水一擦,传人过来,她要用早膳了。

嘉宁长公主苏醒的消息不胫而走,高太后得知以后,大喜过望,总算是那姓霍的还有最后一点用,遂满心欢喜,随意拿了点银子,让人拿过去打赏了那姓霍的,经人搀扶朝着刘滟君这边走来。

“玉容,你还不知眠眠有孕的消息吧?”

太后留下与刘滟君一道用早膳了,用膳毕,她取了素帕子擦手,笑眯眯地对刘滟君说道。

刘滟君果然不知,惊讶之后,也是一阵喜悦,“上清观求子真是百试百灵!花眠是个争气的,我算算日子,怕是刚好上就怀了,嗯,吾儿也是能干。”

母女俩一道用了早膳,太后要留她在宫中小住,再请太医时刻待命,给她问诊,但太医都说了,公主脉象没有大碍,小心调养便会无虞了,刘滟君听罢之后,再也等不得了,对母后说道,“我去照料眠眠,她没生过,万一一个不好伤着我的小孙儿了呢。”

太后拉长了脸,说道:“照顾眠眠是好,你别是想着出宫,那男人又好趁机到水榭之上对你求好才是。没用的窝囊废,趁早忘了,再找是真!”

“母后说什么话,”刘滟君垂面,失笑说道,“我都是要做人祖母的人,还找一个,成什么样子?羞是不羞!”

刘滟君不听劝,命人收拾了包袱行囊,当日过了晌午,便驱车回了城外澄湖。

春风骀荡,湖水扬波。

刘滟君回屋歇了晌,才慢慢吞吞起身,将近傍晚时,到了花眠的寝屋外,敲开了她的门。

但一见面,刘滟君问的却不是她腹中的孩儿,而是略有责怪地说道:“母后不可能让霍维棠入宫,是你使计撺掇的吧?”

“难逃婆母法眼。”花眠微笑,撒娇地抱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引入了屋内,“婆母真是太聪明了,我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公主婆婆?”

“少来嘴甜!”刘滟君被哄得心花怒放,反而将她扶着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瞅,再没离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霍爹,众叛亲离……

第83章

“你这个, 不闹腾吧。”

看得出婆母似乎也想碰一碰, 但花眠委婉示意拒绝了,刘滟君心痒地收着爪子也不敢动,只问了花眠一些孕早期该注意的事儿。

花眠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今早上孙嬷来给她恶补了一通, 忙前忙后, 吩咐里厨的人将那些不利孕妇安胎的食材全拿去填了湖。

整个水榭, 因为花眠的怀孕变得无比紧张。

花眠微微摇头, 笑着说道:“才两个月, 乖得很。”

刘滟君“哦”一声,又神秘地说着:“我听说了,娘胎里就会闹腾的孩儿将来有大出息。霍珩从前就闹得厉害, 怀他头几个月, 我日日头晕恶心,食欲不振,后来显怀了,他就更闹了,生产那日,更是痛得让我好几次昏过去!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一不留神就半脚踩进了鬼门关, 那些稳婆只会让你用力,别的我看也没什么招,你好好养着,养足精神, 到时候才有力气把他平安地生下来。”

这些话大早孙嬷来时,已经事无巨细地交代过了,但花眠仍是不住地点头应许。

吃茶毕,刘滟君慢吞吞地放下了茶盅,花眠觑着婆母的脸色,她面容仍然带着些灰白,因不事铅华,脸上的疲态和倦意分外显眼。又想到她今日回来第一句便是质问于己,因而花眠也明白了过来,婆母与公公聊得并不怎么畅快。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花眠正要开口,孙嬷在寝屋外将门框叩了叩,随后走入里间,对长公主为难说道:“霍郎君来了,说是一定要见公主一面,不然就不肯走。”

刘滟君面色微僵,瞥眼一旁的儿媳,花眠垂下了眼睑抚着小腹,仿佛不闻这话,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落座着,刘滟君一咬牙,拂袖说道:“找几个给我将他打走。”

孙嬷一听,怔了小半晌,才又低声道:“公主,咱们这里可没有男人,唯独赶车的一个老哑巴,这怎么打走?”

刘滟君听这话也是一愣,面上挂不住,见花眠仿佛带笑,登时气又沉了下来。

“你不会雇几个打手来么!就从这出去,花钱买两个壮汉过来!”

但这个提议又被孙嬷否决:“公主,壮汉好找,可霍郎君胳膊腿都不中用,万一打折了,打坏了,他告公主一个仗势压人、草菅人命,如何收场?公主尊贵玉叶之躯,自是不怕有什么惩处,怕得就是清名受损,和前夫起了这样的争执,说什么也要脱层皮啊。”

刘滟君一摊手,冷冷笑道:“依你之见,本公主该受这个气不成!”

孙嬷凝立着,这会儿半个字不说了。

刘滟君再挥衣袖,偏过了头,“随他,爱在哪站在哪站,打个瞌睡掉水里了,你们把他捞起来就行,死也别死在我这儿。”

孙嬷虽是太后跟前的人,但在这事上不同于太后之见,而是心里向着公主的,她越是狠,越是意味着在乎,说是不在乎了,可这二十年揣着什么心思,却是不言自明,旁观者清。

她正要退去,刘滟君又吩咐了,将她的棋盘搬过来,她要与花眠手谈几局,说罢问花眠,“你是贵女出身,会吧?”

花眠颔首微笑,“略懂一二,要承婆母相让了。”

“不谈那些虚的,你有本事,杀得我片甲不留也行。”

长公主年轻时投壶射猎,就算是与男子较量,也没让他们相让过,她从来输人不输阵的。

但这会儿,被她豪言壮语所鼓动,花眠竟真杀了她个满盘皆输,她连输五局,瞠目结舌,望着花眠那仍不断落下的棋子,一时无言。说风水不好,中途位置换了,仍是输,说她不习惯用白子,中途换了,仍是输,花眠是一点没藏手,长公主输得面子不好看了,忍着不撒火,违心地对花眠的棋力恭维了几句,便片刻不耽误匆促离去了。

时近黄昏,落霞余晖倾落于湖面,湖畔新发的一行柳揽镜自照,长堤横翠,蜿蜒没入远处起伏的地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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