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安格斯看了眼自己呆着的床，都是深紫色的绸样装饰，缠在薄毯里的尾巴晃了晃，布料蹭出一些褶子。
“没有别的不舒服就好。”拍拍他的手背，史蒂夫轻声道，“想吃东西嘛？我猜他们送的那些，你只能用点儿水果了。”
安格斯看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篮子，冲他一伸胳膊，史蒂夫倚过去半拥住他，拍拍他的背。
“这是哪里？”安格斯逐渐回神，慢吞吞道。
松开史蒂夫的腰，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翻转，为什么……感觉这么自在。
就好像是从一个脏的不行的地方突然转移到一个干净明澈的环境里一样，浑身每个细胞都懒洋洋的舒展着。
最诡异的是，居然不饿。
“……我们在阿斯加德。”史蒂夫捏了捏他的手臂，偏头，“well，事实证明，它是真的存在的。”
安格斯精神起来：“这里是阿斯加德？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史蒂夫还想说什么。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史蒂夫消声，半护住他，低低道：“塞壬和阿斯加德的渊源只有故乡这个说法嘛…？”
安格斯一脸迷茫。
史蒂夫叹气，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安格斯这样还真是让人无法安心。
揉揉他的脑袋，史蒂夫安慰他：“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安格斯蹭了蹭他的手。
脚步声近了，史蒂夫不再说话。
“看来我来的正好——”
史蒂夫以为来人会是过来带着自己和安格斯去见奥丁的看守，但是出现在面前的却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绿色袍子的洛基。
“你醒了。”
安格斯隔着‘帘子’看向外面的人，突然皱起脸：“我们是被关着了嘛？！”
完全忽略了面前神色暧昧的洛基。
洛基好像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史蒂夫迟疑。
“介于你的身份，我对于你居然没有被直接关进地牢还是很惊讶的。”洛基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什么身份？”安格斯终于把视线分给了他。
洛基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眼珠顺着安格斯掩在毯子里的尾巴线条滚：“我还从来没真的见过你们。”
史蒂夫莫名觉得不舒服，抬腿把安格斯的尾巴往自己的身后拨了拨：“你们想对我们怎么样？”
洛基似笑非笑地看向史蒂夫：“谁知道呢——我也很好奇。”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金发的索尔也猫了过来，但是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和他洪亮的嗓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基高深莫测的面容一僵：“……哥哥，你不该来这里。”
他这个样子和刚刚的样子出入有些大，整的安格斯看了他好几眼。
“你不也来了嘛！”索尔随手拍拍他的背，不以为意。
“因为没人会注意到我。”洛基压了压嘴角，“我做了伪装。”
“我也不会被发现的！”索尔理所当然道。
洛基闭了闭眼睛，移开了视线。
“所以，你们真的只剩尾巴了。”索尔搓了搓自己的手，刚准备往里走，就被弹了出去。
拿手拍了拍面前的帘子，他露出一个不解得神情：“这是什么，我都进不去。洛基——”
“不，我不会帮你的。”洛基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手笔，所以并不打算助纣为虐。
史蒂夫不喜欢他们一个个都把视线往安格斯尾巴上黏，难得冷着脸：“我还算知道奥丁是谁，神王是不是？而你们作为他的儿子，从没见过鱼尾生物？”
“听说过，从来没有真的见过。”索尔嘿嘿一笑，凑近帘子，“嘿，你们真的不会飞了嘛？”
洛基视线也追了过来。
……塞壬还会飞？
这是同时出现在史蒂夫和安格斯脑子里的问题。
“那你能唱歌嘛？”索尔快要把自己脸挤进帘子了，“对我唱唱歌！”
“你疯了嘛？”洛基微微拔高声音，“还是酒喝多了？”
“你就不好奇嘛？”索尔看向洛基，觉得他有点儿扫兴，“他们可是传说中能迷惑一切生命的存在，耶梦加得都不例外！”
“因为耶梦加得也不例外，所以你也不想例外？”洛基的语气像是想敲索尔两下。
索尔有些悻悻，直起背：“过去很多人都以得到他们为荣誉不是吗？”
“是得到，不是把自己送过去。”洛基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儿。
随后他看看史蒂夫，又看看安格斯：“现在——他们只是可悲。”
“你们在说什么？”安格斯越听越迷糊，史蒂夫倒是已经能勉强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走向了。
安格斯说的阿斯加德是他们的故乡这个说法暂时保留，无法判断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塞壬和这里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至于这个关系到底是好是坏，史蒂夫很难判断。
奥丁的态度，洛基的态度都在暗示塞壬在这里并不算什么值得欢迎的存在，但是奥丁的态度又实在暧昧。
按照他说的，安格斯拿了他什么东西，为什么他没有愤怒？
另外，真的要说，奥丁看自己的眼神要远比看安格斯轻蔑的多。
他们称呼塞壬为‘天使’，但是这应该不是自己认知中传达上帝旨意的那种意义的天使。
可能只是一种和塞壬等同的种族称呼。
“为什么你会和中庭人在一起？”索尔现在就像个装满了问号的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你们不是被流放在虚空了吗？”
“为什么父亲会把你接回来？还好吃好喝？”
洛基虽然明面上阻止着索尔，但是并不用心，也许只是想提前为之后的狡辩和推脱做一个基础的准备。
而他在注意到安格斯的表情后，顿时索然：“不要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索尔看向洛基。
“他可能都没有我们知道的多。”洛基抱起自己的胳膊，耸肩。
索尔挠了挠自己的头：“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安格斯抿住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像是他们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被评头论足的感觉。
“所以，你们知道的又都是什么？”史蒂夫示意有些躁动的安格斯冷静，出声。
“well，天使，也许吧，是曾经被永世流放的罪人，永远不得回归尤克特拉希尔②。奥丁的诅咒将陪伴每个天使，他们会从天空坠落，永困深水。”洛基笑笑，看着安格斯，慢吞吞地说，“他们死后的灵魂将不再被接引，回归。如无祝福，则永世空寂。”
洛基的姿态与其说是在普及，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判：“what they love will never love them。[而他们爱得将永远不会爱他们]”
史蒂夫狠狠蹙眉：“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奥丁要诅咒他们？”
他以为奥丁对于塞壬的态度并没有多极端……还是说只是对安格斯态度特殊？
洛基抓住了想说什么的索尔：“我们还没有去向母亲保平安，不能再待下去了——父亲如果有自己的决断，那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了。我们先回去——”
“好吧，好吧——”索尔扯回自己的披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隔离的客房。
“洛基，我已经和海姆达尔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偷偷去约顿海姆……”
索尔隐隐约约的声音还在继续，史蒂夫却无心他们的对话了。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安格斯：“安格斯……”
安格斯倒是没有在意刚刚那些话，他出生就是鱼尾，从来没飞过，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他也还没死，死后的事干嘛还要操心。
至于什么爱得人……
他看了一眼史蒂夫，这个什么奥丁什么的一定是废物。
“我们出去吧。”安格斯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变回双腿，微微瞪起眼睛。
“怎么了？”史蒂夫看他。
“我的腿没有了！”安格斯一脸震惊。
“……没关系。”史蒂夫指尖碰了碰他的尾巴，“应该只是因为这里是阿斯加德的原因。”
“我们之后再试试。”史蒂夫按住安格斯的肩膀，“听着，安格斯，我不觉得我们现在逃出去是什么好的主意。”
“？”安格斯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需要再等一会儿，”史蒂夫摸摸他的头发，“现在我们虽然是阶下囚，但是我不觉得奥丁打算做更多。而这里的人似乎也有很多特殊的能力，我们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