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样的感觉。
陆佰好奇的看了一眼沈长微,方才没注意,这样一看,这女子确实有让世子侧目的资本。
“二公子先去吧,陆佰定将沈姑娘安全送至府上。”
他要送自己回家?
沈长微心里猛然的跳了一下,这也是世子安排的吗?
只是当她再次向廊下看去,哪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顾寒见负在身后的十指紧握成拳,最后只化作一个颔首。
沈府的马车从淄然居摇摇摆摆的行走,青莲见世子身边的人一路跟着自家的马车震惊的目瞪口呆,“姑娘,世子原谅你了?”
沈长微用手撑着下巴,脑后的流苏簪子一晃一晃的,她恹恹的开口:“对啊,不仅原谅了,还夸我拾书不昧。你快去把药和纱布拿过来,我得把它再包上。”
她拿起一旁的小镜子,撩开右额前的细发,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已经快结上薄薄的一层伤痂,就算知道它是治不好的,总也要仔细对待着。
陆佰的耳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听到里面说话,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玉瓶。
看世子的样子,万一这沈姑娘日后有大造化……
“姑娘,这里有瓶伤药,您不妨试试。”
沈长微挑眉,过去撩开帘子,看到他手中的药瓶,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玛瑙瓶,这是孟菏泽配的药。
上辈子她知道举世闻名的逍遥名医竟是在府中暂住的孟菏泽,也起过求药的念头,只是他轻狂极了,旁的人还顾着她世子妃的身份,孟菏泽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怕是他早将自己看透了。
“沈姑娘?”陆佰叫了她一声,沈长微才反应过来,愣着接过药瓶,“多谢。”
陆佰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世子给他的“不用,这是世子给的,有奇效!”
陆佰想说是世子给他,他再给沈长微,但是沈长微以为是顾寒危让他转交的。
沈长微一张脸顿时变得明艳起来。
她突然觉得,顾寒见的行为,对她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如果她和顾寒危之间最大的隐患在一开始就不复存在,且看样子,顾寒危并没有因此就对她避而远之……
那么未来她还会怕什么?
只是,顾寒见这个变数,太大了。
今天他的举动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沈长微脑中一个想法闪过。
顾寒见怎么可能会变化这般大,他难道也是重生的?
“姑娘,姑娘?到了。”
马车幽幽停在沈府侧门,陆佰任务完成,向沈长微告别后便踢了马腹离开。
沈长微被青莲扶着下车,此时母亲去了姨母家还没回来,她失了魂一般的走到清语阁,一进门沈长微忽然推开青莲的手,跑到妆台将压在匣子底部的孔雀簪拿出来。
现在的它还是完整的,没有被剪去翎毛,挖去玉石。
“扔到莲池去。”
她原本只是说说,这一次原本打算走明路还他。
但若顾寒见真的重生,这东西绝不能再落在任何人手上。
青莲从沈长微手中接过簪子,惊讶不已。
这支簪子,姑娘从前可是爱极了的。
虽然诧异,却也没多问。
沈长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
“慢着。你把这拿去拿给贾秦氏,就说,就说前些日子对了账,这东西是突然冒出来的,许是我从前捡到的,却给忘了。现在这东西犯了我忌讳要处理了,问她要不要,若是要便给她,不要就扔了。”
“是。”
沈长微看她往贾秦氏院子去,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晚上,刘氏下马车直接来了清语阁,沈长微还没睡下,今天见了世子,上辈子好多模糊的记忆又变的清晰。
她欠世子一双冬靴,有了这个牵绊,不做些什么根本睡不下,找到材料更来了精神。
刘氏见房门开着便径直进去,沈长微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青莲,等看到那片压着银线的衣角才慌了。
赶忙把针线布料都塞进被子里。
“母亲怎么来了?”沈长微穿着雪白的中衣,墨发尽数倾泄在肩头,长达膝上。
刘氏气的开口:“才从祠堂出来便不安分,你今日一人去淄然居道歉,可知若是后来世子不说明原委,你这名声得成什么样?”
“道歉?”这不是她骗青莲的说辞吗。
“世子那边说什么了?”
刘氏狐疑的看了沈长微一眼,“还能说什么,夸你拾书不昧。对了,等你额上的伤好些,你同母亲去给你大哥祈祈福,顺便见一下你二哥的同窗。”
沈长微只听到“拾书不昧”四个字,她在马车里说的话竟然被他知道了?
刘氏有些潸然,瞧见女儿眼底青晕,更是心疼,这跪了祠堂才出来便去证明自己个清白,“长微,以后有事一定告诉母亲,你还不相信母亲吗?这次世子替你解围,那下次呢?莫要为了那些虚的委屈自己个儿。”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沈长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这辈子,她失去一个嫁给顾寒危最好的时机。
刘氏见长微白了脸,神情变得苍颓无比。
她本就因为误会心怀愧疚,不知道怎么面对长微,见她这副模样,走时更是踉跄,逃一般的离开清语阁。
“云霜,你说我错了吗?”
“您自然是无错的。,”
刘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烛火依旧的清语阁,眼中有些发涩,“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倔脾气,这次被冤枉了也不说,非得自己找个清白。可,可旁的人不信也就罢了,我这当娘的怎能不信啊?”
刘氏眼中聚集的泪水还是流下了。
云霜递上帕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声道:“这也不怪您,自永南王那边的两位来了,姑娘确实反常。况且平日里姑娘虽然不甚说话,但谁都知道姑娘心底有谱是个主意正的,且骨子里都带着矜贵,又是那样一副天赐的面孔。这回姑娘也不辩解,您想歪了也是情理之中。”
见刘氏面色稍有好转,云霜又开口:“如今世子出面替姑娘洗清冤屈,姑娘还多了一份不贪不乱的好名声,许二夫人那边又有这样好的一个夫婿人选,夫人,您莫要多想了。”
“唉,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第3章
化安阁,贾秦氏就着灯把沈长微让人送来的簪子是看了又看,这孔雀翎根根分明,上面的青白色玉石,质地通透,白色的怕是羊脂白玉,青色的玉料是她也没见过的东西!
贾秦氏简直爱不释手,但想到这么好的东西那丫头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一时间胸口又堵得发慌。
“真是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货色,老的跋扈小的骄横奢靡没有分寸。”她啪的一声把首饰匣子合上,声响倒是把她自己给吓着了,又赶忙打开看里面的簪子,这般好的东西,得给忱儿让他拿着。
她又恋恋的看了一眼,才把盖子小心翼翼的合上。
临睡前又吩咐丫鬟,把那件青色的褂子取出来明个穿。
收拾完,贾秦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忱儿是个倔的,根本不听她的话,当初老爷给沈老将军挡了一剑,连命都丢了,怎么就给他换不来一个太学的名额?
还有那姓刘的!也不看看自己女儿什么德行,竟然自己跑到男子住处。把这样一个有辱家风的姑娘捧得这般高,真是蠢。
给她请的先生若是能教教忱儿,忱儿怎会不能通过太学的甄选。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东西,昨日忱儿求自己向她提亲,就不该答应!
但沈正庸夫妻两人对这丫头着实上心……
贾秦氏心里纠结不堪,但是太学的名额已经被沈长清占了,让儿子从军她是决计不肯的!
贾秦氏心一狠从床上坐起来,“大不了日后再娶上一个听话的姨娘。”
守夜的丫鬟被惊着翻了个身,贾秦氏吓了一跳,见她又睡过去,才拍拍胸口松了气。
唉,如今也只有娶了沈长微,忱儿才能有出路。
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在这沈家受的罪可是够了,等沈长微进门,一定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贾秦氏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的她威风极了,忱儿封侯拜相,刘氏那母女俩终于也要尝尝仰人鼻息是什么滋味。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到了重安阁,刘氏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