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的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还是不要陪了,我一个人呆着多好。”
上辈子她看了不少宫斗小说,偶尔也会感慨,许多恶毒女配明明手握一手好牌,却自己作死,活活把自己作没了。
提前看过剧本的顾令筠自然不会犯傻。
萧昱珩那漆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但顾令筠没看到。
探子来报,顾令筠这一年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一改以往的嚣张跋扈,平易近人了许多。就是偶尔还会做些怪异的事,说些怪异的话。
但从选秀那日来看,她依旧是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她是怎样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贵妃”,而她则是最恰当的人选。
顾令筠等了半天,也未见萧昱珩有所回应,不禁在猜测,难道自己演得太假了?没理由啊,明明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
她正想再说上几句补救补救时,萧昱珩站起来,背过身对她说道:“时候不早了,就寝吧。”
顾令筠:……
那么突然吗?她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顾令筠扭捏着走到床边,这第一次见面就要那啥,还真是……
她一边作着心理斗争一边躺下床,要是等会他对她做些什么,自己控制不住,又条件反射使出上辈子学的防狼术怎么办?
不过这么帅,也不是很吃亏吧?
萧昱珩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一副慷慨就义准备的顾令筠,神情有些微妙。
当听到她内心猜测,要是一拳打到他眼上会不会被投入冷宫时。萧昱珩开始有些赞同探子的说法。
的确怪异。
顾令筠在黑暗中躺了一会,也不见萧昱珩迟迟有下一步的动作。
难道他单纯只是来睡个觉的?
又等了一会,顾令筠掀起眼皮,借着朦胧的月光,偷偷望旁边看去,萧昱珩躺的笔直,一动不动,她那高高吊起的颗心才一点点的落回原地。
黑暗中顾令筠睁着眼看头顶被风微微吹动的轻纱薄帐,想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萧昱珩洗澡了没?
顾令筠有个原则,没洗澡前绝对不上床,穿出去过外面的衣服也绝不能穿上床。
刚刚好像是从御书房那边传话来的,那他来之前有没有特意去洗个澡?
顾令筠想着这问题,不自觉往里挪了挪,想翻身,身子翻了一半才想起背后还有人在,悻悻地翻了回去。
她在黑暗中从“皇帝洗了澡没”想到了“这皇帝是真还是假的”。
顾令筠突然想起,宫斗小说中也是存在这样的情节的。
皇帝迫不得已与女配虚与委蛇,但心里却想着女主,于是就派侍卫假扮,假意宠幸女配。
她微微侧身,飞快瞄了眼。
应该是真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萧昱珩睁开眼,看着被顾令筠卷走大半的被子,又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他自幼得奇力,能听他人心中所想。
形形色色虚伪之人见过不少。
比如嘴里说着“皇上圣明”的心里多半在骂“狗皇帝”。
又比如念着“为皇上效力是老臣的荣幸”的,心中想着的却是“小子看你这皇位还能做多久”。
像床上大咧咧躺着的那位,萧昱珩探究的目光又加深了一番。
他的探子是怎么汇报的?顾令筠刁蛮专横,但头脑简单又易轻信他人。
这头脑,可一点都不简单。
***
第二晚萧昱珩来的时候,顾令筠就有些轻车熟路了。
萧昱珩依旧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她这睡了一觉。
但顾令筠比较好奇,她因为他在的缘故,睡觉“一动也不敢动”,睡得有些不踏实,精神不太好。可那萧昱珩又是为了什么眼带乌青,略显憔悴?
第三日晚,萧昱珩又来了,还来得比前两晚早。
似乎也觉得和她这个“室友”过于生疏,友好的提出了到御花园里赏月的邀请。
宫人在前头掌着灯,她跟在萧昱珩身侧,两人一路都没怎么交谈,气氛有些诡异。
天上大片乌云,严严实实遮挡住了月亮,没有露出一点光。
一行人在黑漆漆的花园里走着,不出一言,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顾令筠刚想着这皇宫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惨死的小宫女小太监夜晚回来活动时,转眼就看到那槐树下站着一人,身着白衣,长发如瀑,伸出纤纤素手,去触碰那粗糙的树干。
顾令筠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尖叫了一声,跳到了萧昱珩身后。
萧昱珩皱着眉看她一眼,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那女子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正是白静柔。
作者有话要说:萧昱珩:这女人,不好骗。
顾令筠:这皇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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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顾令筠自觉自己的失仪,详装淡定,从萧昱珩背后走出来。
白静柔被侍卫压着,已跪倒他们面前。
张德福压着声音说道:“回禀陛下,娘娘,这是白才人。”
说完又走上前,挥了挥拂尘,厉声问道:“白才人,这么晚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等皇帝啊!
顾令筠一边想一边瞄了眼萧昱珩,这种情况,应该是白静柔与他相遇后念念不忘,夜晚又来这等着,希望能再次遇到故人。
只不过上次萧昱珩是乔装了与她相见,现在这样应该认不出吧?
毕竟在白静柔心里,一直记挂着的,是年少时因为一块馅饼就开怀大笑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阴森寡测的皇帝。
也是可怜,看到心爱之人跪在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不过萧昱珩也真是的,无端端带她来赏什么月呢?要是没有她在,这可是重叙旧情的好机会。
跪着的白静柔抬起头,带着一丝隐忍说道:“回陛下,娘娘。御花园这颗槐树与臣妾家中门前所栽很是相似,臣妾一时思乡心切,就忍不住……惊恐了陛下,娘娘,还请陛下责罚。”
萧昱珩面无表情看了顾令筠一眼,说道:“不守宫规,半夜私自走动,更惊吓到贵妃,罚足一个月。”
***
像是被白静柔打扰了兴致,萧昱珩不再继续逛这黑漆漆的御花园,将顾令筠送回宫中,便离开。
绿竹忿忿不平:“这白才人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打扰陛下和娘娘,原本陛下也该会在娘娘这歇下的。扯得谎也是恶劣不堪,谁信呢。”
萧昱珩怕不是赶着去乔装安慰白静柔呢,又怎么会来她这,男主相信不就行。
顾令筠笑了笑,“不来也好,我可算能睡个安稳觉。”
***
偌大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有一暗侍从黑暗中走出,跪着听候吩咐。
首座的年轻男人沉吟半刻,吩咐道:“去查白才人的背景,以及入宫后所有的动作。”顿了顿又补充说道,“顾令筠和白才人的关系,也去查查。”
暗侍得了命令,静静退下,消失在夜幕中。
一旁的张德福静默半刻,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这贵妃和白才人可有关系?”
“是。”
他可从来没有乔装与这白才人见过面,更没有为了一块馅饼开怀大笑过,心爱之人更是从何而谈?
白才人今夜的举止让人可疑,但顾令筠心中所想的更让他疑惑。
一个是养在京中的贵女,一个则远处偏远锦州,怎样也不会扯上关系。
张德福回想刚刚的情景,贵妃明明一句话也没说。
他小心的继续问道:“陛下莫不是……能听到贵妃心中所想?”
萧昱珩瞥了他一眼,点头默认。
张德福倒吸了一大口气,心中顿起波澜。
他自幼照看萧昱珩长大,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这一秘密的人。幼时萧昱珩偶得奇力,能听他人心中所想,暗自寻医多次也不得解。但幸的是随着他逐渐长大,这能力也有所减退,只能听到亲近之人心声,到现在也只是断断续续,大不如前。
只是这贵妃,那么快就成了“亲近之人”?或不是那“男女之事”起了作用?
“现在我也能听到。”萧昱珩面无表情说道。
张德福吓了一跳,半是尴尬半是感动。陛下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他想什么了,他还以为他不再是陛下的亲近之人,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