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场游戏都没赢下的花无都眼巴巴到他们面前来讨食。
“江啊,给我点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江与白下意识望向季砚,却发现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就连花无过来都没有反应。
这要是以前,花无离他十米开外的时候,季砚就进入高度警备状态了。
江与白皱了皱眉,和花无平分了食物,然后又烧了锅水准备煮面条。
他煮到一半,季砚伸出手来:“你去休息吧,我来。”
江与白面色有些僵硬:“……好。”
他心情沉重的走到一边,蹲在地上,表情闷闷不乐的等着。
这时,007突然道:【宿主,昨晚季砚在您睡着的时候,把水杯里的药剂取了点出来留存。】
江与白愣住,手指不自觉攥紧,应道:【我知道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是不知道季砚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想到这,江与白忍不住有些气闷。都已经成为恋人了,季砚对他的信任度还是不能做到100%。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些心疼。
季砚这得是受过最大的伤害,才会变成今天这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啊。
季砚这一组,两人都有着心事,故此都没有注意到,做早饭的时候陆钦一直盯着这边看。
……
等吃完早饭后,节目组又下达了新的任务,让大家去森林里探险找出藏在树上的宝箱,以此获得奖励。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一行人结伴往森林走去。
途径一条小木桥的时候,薄弱的木板不断摇晃,发出令人害怕的咯吱声音,溪水在底下潺潺流过。
王飞飞走在最前面,他身为这里体重最大块的,也是最害怕的,几乎是同手同脚在移动。
江与白和季砚缓缓地走在最后。
两人都面色十分平静,仿佛所处的不是什么荒野孤岛,而是鸟语花香的山水度假村。
季砚担心这个木板不牢固,故自己在前面开路。
江与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
突然,明灿灿的阳光下,从季砚口袋里甩出一丝银白色光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又直直地落进溪水里。
溪水激流,水速飞快,没一会儿工夫,就见不到那个银白色物体的踪影了。
江与白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就往旁边的溪水跳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了。
旁人惊呼道:“江老师——”
季砚瞳孔猛地一缩,转过身去,也要跟着跳下去,却被身旁的工作人员拉住。
“季老师,您冷静一点,跳下去不安全……”
季砚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眸光流转闪过一丝寒厉,声音染上几分隐怒:“让开。”
旁人被他这可怕的气场给震住,额头直冒冷汗,愣在原地不敢再拦季砚。
当着摄像头和众人,季砚想也没想,就跟着江与白步伐往溪水处跳了下去。
在监控室的导演看见这一幕,脸上青筋直跳,气得大喊大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两个人都拉不住?江与白跳下去就算了,你们居然眼睁睁看着季砚也跳下去了!”
“要是他们俩在我们剧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都别干了!”
“快去喊专业人士过来,大家一起找人。”
第33章 寡言多疑厌食症影帝(33)
炽热阳光下, 溪流如同一条银光闪烁的绸带,直直从山涧中穿去。
季砚满心焦急地往江与白刚跳下去的方向游去,在水中灵活地像条鱼。
之前为了锻炼身材学的游泳, 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用上。
他的大腿、胳膊等地已经有十几处地方被溪流下隐藏着尖锐石头划破, 在清澈的溪水里淌着血丝,巨大的水流波冲击着他的伤口,给他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痛楚。
数十分钟过去了, 季砚已经口干舌燥,体力逐渐处于枯竭的边缘,脚上的伤口也被溪水泡得发白,往外翻着皮,显得极其可怖。
然而还是没有见到任何江与白的踪影,甚至连块身上掉下来的东西都没看见。
季砚眼底微微猩红, 面上笼罩一层挥之不去的黑雾, 像是在快要发疯的边缘。
他……不知道江与白会不会游泳。
那么急的溪流, 还有那么多看不见的尖锐物体,万一跳下去磕着头或者碰到哪, 绝对会受很重的伤。
不过江与白应该没傻到这种地步吧?
但,对于江与白那种笨蛋来说, 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跳下去!?
季砚越想越烦躁,眉头皱的十分难看,有种想要拆开江与白大脑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水的冲动。
他又往前游了一小会儿, 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哎?季砚……你怎么也跟着下来啦。”
季砚僵愣住, 抬眸望去,发现在他前方溪流旁的大树下,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江与白头发和衣服全部被打湿了,一件单薄到近乎透明的衬衣紧紧裹着他柔韧纤细的腰线,胸口的小红点若隐若现,让人有忍不住想把他拥入怀里好好怜爱一番的想法。他白皙而又精致的双脚在溪水里荡来荡去,勾起晶莹剔透的水珠,透明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身上的一切都仿佛在发着光,像极了落入凡尘间的天使。
季砚却没有欣赏这番风光的心思。
找到江与白后,他的身体下意识放松下来,眼中的疲态尽显,刚才顾不上发泄出的怒火也汹涌而来。
他面色阴沉,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刚才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季砚看见了江与白握在手中的银白色物体,教训的话没再说下去。
那是他曾在山洞谈心时和江与白提到过的怀表,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所以刚才江与白不顾一切的跳下去,就是为了帮自己捡回这块怀表?
他知道这块怀表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所以连自己的生命安危都没来得及顾及,就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捡了?
季砚嘴里一阵发苦,心底五味杂陈,憋着一肚子话说不出口。
他想起自己昨晚上收集药剂的举动,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他其实并不是不相信江与白,但是他之前的经历、他原本的性格还是让他趋于本能的去做了那些事情。
在看见江与白做出给他水杯里放东西的举动后,他不由自主地留意起来水杯里的东西。
发现江与白没有全部喝完,他便等江与白睡着了跑去收集起来。
等做完这全部的一切,季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刚才做出的那些举动很不应该。
既然已经答应江与白,要尝试着信任他,让自己恋人成为唯一信任的人,就不该做出这些事。
但是他发自内心的多疑又让他举步维艰。
或许他对江与白已经很信任了,但终究还是差那最后一步。
他可以不再监控江与白做饭,甚至只要是江与白递给他的,他都愿意去试试。
但当江与白在他水杯里下药时,那副让他得厌食症之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现,他仿佛被触及逆鳞一般,心中对于百草枯止不住的恐惧又再次泛了上来。
季砚挣扎了一夜没睡,一方面是第一次和江与白睡在一起,想看看他的睡颜,舍不得闭眼。另一个方面则就是在想这件事。
没想到在他还没想明白之前,江与白就出了这事。
季砚接过江与白递过来的带着水珠的怀表,只觉得手里的物品沉甸甸的,让他舍不得乱动。
这块怀表在今天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不仅仅是他爸妈的遗物,还是江与白拿命给他换来的定情信物。
他十分珍惜的把怀表兜进口袋,不顾这是在露天的室外,拉过江与白,撬开齿关,进行了一个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
这吻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又带着大彻大悟后的浓浓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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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携手回到营地,剧组工作人员均松了口气。
接受一番嘘寒问暖后,两人先回帐篷换衣服。
江与白刚换好衣服,季砚就进来了。
江与白:“?”
季砚掏出口袋里的药瓶:“有件事我得和你承认一下,这是我昨晚趁你睡着后去水杯里取出的药剂,现在还给你。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哪怕只有一秒的怀疑,我还是觉得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