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湛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像是小孩儿撒娇一样，“就是看看，有点新奇。”
“新奇是吧？小心哪天真的被绿了。”燕鹤眠扯了扯他的脸。
“不可能。”燕湛眼神一冷，抓紧燕鹤眠的手。
这种事情，想都不能想，燕鹤眠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谁也不能觊觎。
燕鹤眠故意说：“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应该知道人类是很善变的动物。”
燕湛不想听他说这种话，手上一用力，将燕鹤眠拉进自己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的。”
他将手指戳在燕鹤眠的胸口，认真的说：“我们的灵魂相连，你所有的情绪，我都能感知到。”
燕鹤眠的眼睫颤了颤，嘴唇微敛，望着燕湛，说：“你知道我很讨厌我的亲生父母。”
燕湛当然知道，是他陪着燕鹤眠回到燕家报仇雪恨，那些曾经欺侮过燕鹤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那会儿的他没有想太多，主人想怎么样，他跟从就是。
现在想来，燕鹤眠平日里称得上清心寡欲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有那么大的恨意，想必是燕家的人对他做了什么事情。
“我的生父见一个爱一个，对你好的时候，非常好，一旦不喜欢了，曾经视若珍宝的人，会立即被他弃之如敝履。”
“我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有一个互许终生的恋人，但她被我生父看中，抢回了燕家，虽然她一开始坚定地爱着她的恋人，但后来也逐渐被我生父打动，只是那时候我的生父已经对她失去耐心，强要了她，这才有了我。”
“后来她发疯似的放了一把火和我同归于尽，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为了她死去的恋人，还是被我生父的厌弃伤到绝望。”
燕鹤眠摸着燕湛的脸，第一次在他面前剖白自己，“即便我百般不愿意，但不可否认，我的身体里流着这两个人的血。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喜新厌旧的那一天。”
“我很害怕我会那样，所以我一直犹豫着，举步不前，可当我看见你和别人走近的时候，我又自私的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与其担惊受怕，瞻前顾后，不如在此刻抓住你。”
燕鹤眠垂下眼帘，说：“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一如我讨厌的燕家人那样。”
他一边厌恶着燕家人，自己却难以避免的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第90章
燕湛安静的听着燕鹤眠说话，这是燕鹤眠第一次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他不是很懂父母亲情，打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他自己，可兽类之间的亲情燕湛也见过不少，虽然他自己从不羡慕，但现在听到燕鹤眠说起自己的身世，心头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燕湛能够猜到，燕鹤眠小时候肯定很羡慕别人，他想起自己捡到燕鹤眠的那天，有一群人类来到魔兽之森，他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少年和燕鹤眠长得很像，和骨瘦如柴的燕鹤眠不同，那个少年被人簇拥着，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燕鹤眠同父异母的弟弟。
燕湛收紧手臂，似乎要将燕鹤眠摁进骨血里。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在燕鹤眠耳边说：“在焱雷豹传承的记忆里，有一个秘术。”
燕鹤眠疑惑的侧了侧头，不明白燕湛突然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燕湛微微松开他一点，和他四目相对，神情庄严，“可以将主仆契约转化为伴侣契约。”
他的话音一落，燕鹤眠便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契约，可以盖过驭兽师与他的契约兽之间的主仆契约，他注视着燕湛严肃的面庞，生出一丝说不清理不明的心绪。
“焱雷豹虽然不是什么多忠诚的兽类，但当它们真正遇见想要厮守一生的伴侣时，可以摒弃一切，同生共死。只是这个契约随着时代变迁，逐渐被遗忘，在我的记忆里，也不过只有两对签订过这个契约。”燕湛解释道。
双目幽深的望进燕鹤眠的眼里，说：“这个契约一旦签订就不能反悔，永远都不能解除，如果有一方变心，将会受到契约的反噬，生不如死。签订契约的两个人可以共享寿命。”
他目光深邃，紧盯着燕鹤眠，问道：“你敢吗？”
燕鹤眠整个人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敢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永远和燕湛绑在一起，一旦变心就会被反噬，他一直都觉得人类最是善变，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
可与之相对的是，他再也不用担心，他死后独留燕湛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也不用担心，自己白发苍苍，燕湛还是和现在一样年轻。
半晌后，燕鹤眠颓败的将脑袋抵在燕湛的肩头，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
燕湛听见他的答案，也没有生气，将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你知道焱雷豹其实很花心，我也是焱雷豹，但我从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爱你。”
“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将你抢走。”
燕鹤眠心头一震，他一直都知道燕湛对他的占有欲很强，从还在天狩大陆开始，到地球，燕湛的占有欲一天比一天强，他起先以为那只是占有欲，就像是野兽喜欢圈地那样，不允许别人侵犯自己的地盘，燕湛只是将自己当做了他所有物。
但后来，他逐渐意识到，燕湛不懂情爱，却早已喜欢上自己，燕湛的占有欲，既是出自本能也是出自对他的喜欢。
“你认为我会变心吗？”燕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
燕鹤眠顿了顿，摇摇头，“不会。”
燕湛的感情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会胡思乱想，还会直白的用行动告诉燕鹤眠，他对自己的喜欢，让人很难去怀疑他的真挚。
“我可是焱雷豹啊，祖传的没有节操。”燕湛的眼里浮现出笑意。
燕鹤眠闻言一顿，随即明白过来燕湛的意思。
燕家存在的再久，也比不上焱雷豹，在天狩大陆存在之初，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而且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有两对焱雷豹签下过伴侣契约，更足以说明，焱雷豹这个种族很难专情。
按照燕鹤眠担心的逻辑来说，比起担心自己以后会背叛燕湛，燕鹤眠更应该担心燕湛先背叛自己。
想明白后，燕鹤眠失笑，心头骤然升起一阵暖意，让他有些微凉的手指尖，温暖起来。
他抬手抱住燕湛，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燕湛知道他想明白了，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下。
他低头亲了亲燕鹤眠的唇，凝视着燕鹤眠清浅的眸子，“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的不会背叛你，不管是作为你的契约兽，还是作为你的伴侣。”
燕鹤眠的睫毛颤抖，眼眶发热，紧紧的抱住燕湛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今天的燕湛出乎意料的温柔，温柔到让燕鹤眠有些不习惯，甚至开始主动将燕湛摁在沙发上，攻城掠地。
随着燕鹤眠的动作，燕湛的呼吸越发急促，双手箍住燕鹤眠精瘦的腰，将人抱起来扛到肩膀上，然后急匆匆往卧室走去。
这天晚上雷声轰鸣，暴雨冲刷着整片大地，燕湛将燕鹤眠从大床上折腾到浴室里，又折腾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燕鹤眠双手撑在落地窗上，外面雷雨大作，几道电光划破黑夜，仿佛要将天空划开一道口子。
“轰隆隆——”
骤响的雷鸣声让燕鹤眠浑身一抖，电光将他痛苦中带着欢愉的面庞照亮。
清冷的脸上残留着浅浅的泪痕，嘴唇殷红如娇艳绽放的蔷薇花瓣，他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眉心紧皱，似乎在尽力忍耐着什么。
随着一道力量，燕鹤眠双腿发软，脸颊贴在玻璃窗上，印下几滴泪珠。
黑暗中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扣在他雪白的肩头，留下一个泛红的手指印。
闪电劈开天空，燕鹤眠的身体随着雷声一阵颤抖，那雷电仿佛要透过落地窗，击打在他的身上。
“主人。”
燕湛滚烫的气息钻入燕鹤眠的耳朵里，让他莹白如玉的耳朵乃至纤长的脖颈儿，都染上淡粉色。
随着燕鹤眠一阵闷哼，他白皙的背上，浮现出巨大的兽纹，铺满他整个后背，那是一头凶猛的豹子，目光凌厉，仿佛要从他的后背跳出来，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