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穿前我会让人打理好的。”他吻上Charles的头发,但是没有移开,而是停在那里,脸半埋在Charles的发卷中。
一般军用标准要求必须要打理好它,但是首先最好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松动的东西,这倒是个好借口,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他的手指沿着扣子周围的绣纹一路向上,停留在Erik的颈部,衣料和皮肤交接的地方。
如果他都不能像这样触碰他的丈夫,他又怎么能熬过今晚呢?但是……他的手指仿佛被困住般,在Erik夹克的衣领附近流连反复,屡次靠近他的皮肤却从未发生接触。
而Erik只是一动不动地等待着,脸埋在Charles的发间,等着Charles努力再向前移动一点点,直到……
这儿。温暖的皮肤,再向上一点是欢快跃动的脉搏,跳得比正常速度要快一些:显然,Erik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无动于衷。
“你有胡茬了。”Charles低喃,指甲沿着那片青色一路划过去,专注于感受手指下的粗糙触感。他的胡子不多,但是很硬,这样不管Erik试图亲吻他哪里感觉肯定都会很奇怪——
不。太快了。不——他现在还不能想这些事。
“我今天起得很早。”
Erik的话语在他手指下震动,好奇异的感觉。“你没必要担心的。”
看来他永远也不可能扮演自己的角色:接受必然要发生的事意味着他不再反抗,但是他脱口而出,把那句话生硬地甩到二人之间。后悔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并非毫无依据,就像——“如果我现在说'不'的话,你会威胁杀掉我的士兵吗?”
外交手段到此为止。
奇迹般地——完全不顾话语本身——他的手指还流连在Erik的脖子上,轻轻挠着他的胡茬以及再向下,更柔软的肌肤。所以,也许他的话不会引发太大的怒火。
Erik回答得很迅速,虽然因为埋在Charles的发间,声音有些闷闷的,但还是能清楚地听出他毫不犹豫。“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我明白你为什么害怕。我不会那样做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会。”
害怕?像个害羞的处女一样?他才不是。“我不是害怕,是愤怒。我用这一晚来换得臣民的平安,但是你要求的条件却远远超过这一晚。”
“我说我会杀掉你的士兵:普通的民众不会有生命威胁,就像我保证的那样。”Erik喃喃道,最后几句刻意放缓语气,几乎像是话语里带着笑。他在拉着Charles坐到椅子上以后第一次抬起手,手指扣住Charles背部的束带。“你想脱下它吗?”
这该死的束腰?他想把它烧了。不像Erik在Westchester的分部。没有具体规范,只有设想。但这正是Erik的风格:他不撒谎,但是当你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必须列清交易条件,因为他会聪明地尽可能钻空子。
现在没必要咄咄逼人——特别是在Erik在提供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
他明智地没有争辩,而是垂下手,从Erik的腿上站起来,Erik紧随他身后,承载住他的重量。“那么好的。”Erik说,低沉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宠溺的笑意。“你知道,你穿着它的时候着实英俊无比。”
噢,当然了,如果你愿意被捆得像头待宰的羔羊一样。“我认为你比我更喜欢它。”
这很简单,因为他一点也不喜欢它。
他的腰被拽了一下——Erik正在解背后的抽带,最开始为了解开带子,他猛地拉了一下,让Charles几乎喘不上气来。但是之后带子很快松开了,之前他憋着的空气一下子释放出来,就像束带般倏地一下挣脱穿孔,逃离出来。
“我毫不怀疑我比你更喜欢它,Charles。”
如果他能自己来解的话,也许会感觉更好一点。但既然他不能,也只好安静地站在原地,让Erik在这种可怕的、束缚的姿势下为他解带。有些女人每天都穿束腰,只是为了保持纤腰——只是,噢,他真是太傻了:他每天都穿马甲,但那不是为了让他保持身材的吧——他们难道不是这么告诉他的吗?
幸好,这玩意儿很快就松开了,肩带滑落下来:他抖落掉束腰,把带子从孔眼里完全拉出来。很好——这样再穿上它又会花不少时间,虽然再长也不够,但是至少能保证Erik今晚不会再让他穿上它了。
不过,新婚之夜跟穿上衣服从来都没太大关系,不是吗?
“好点了吗?”Erik从背后问道,注视着——Charles能感觉到他的视线——Charles伸展腰身,活动肩关节。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都要腰酸背痛了,该死的,他刚脱掉的这件愚蠢的衣物带给他太多痛楚,这让他根本无法从挣脱束缚中获得快感。
“这个束带都跟刑具没什么两样。”他恶狠狠地说道,试图穿过房间去往酒柜旁。
可惜他没那种运气:Erik没等他迈出几步就捉住了他的手腕,也没说句“请别见怪”之类的话,就又把他拉回到了自己的腿上,像之前那样共同坐在椅子上。只是这一次是跨坐的姿势,他的双腿搭在Erik的大腿边,后背贴着Erik的胸膛,Erik的双手则紧紧搂住他的腰。Erik制造了一个多么可爱、深情的牢笼啊。
“Hello.“ Erik对着他的脖子说道,声音低沉悦耳——还有一点潮湿,他的气息温暖湿润,喷洒在Charles的脖子上,诉说着Erik因为过于热切而无法遵守的承诺。不过,诸神啊,当他那样说话的时候——Charles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扭动身体,向后仰起头靠在Erik的肩上,以转过去看看Erik的表情。总应该能发现点什么。
他真不必费心的:能获得的信息都已经从Erik的声音中感受到了。纯粹的欲望,血液中流淌的满足感——它们让Charles感到皮肤发痒,比Erik脸上得意的笑容还让他生气。不过他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很久——当Erik倾身在Charles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时它就消退了。
他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胸口紧绷;在这种状态下,他不可能熬过今晚。Erik需要停下来。一分钟就够了。但是他需要这一分钟的时间。拜托。“Erik——”
但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如果Erik逼他的话,他不能——他的嘴巴不听使唤,特别是当肺里没有空气的时候。他会被推倒,发不出声音,被按住,迷茫地——这个想象太可怕了,房间在他眼中变形成一片模糊的颜色,他只能听到自己恐慌的喘息声。
时间戛然而止……但是Erik真的停手了。
真是开启今晚的绝佳方式啊。他默默无语,Erik则开始轻轻摇晃着他,就像第一次在走廊里那样。这如同教科书般:如何安抚焦虑的结合配偶。重复动作,触碰,耐心——这就是Erik所做的,而这确实起作用了,不过只是因为这给了他喘息的时间,让他能想一想事情的发展。
而现在——Erik在哼唱吗?是的。或者……类似的。听发音有可能是歌词,但是太过模糊混乱,根本无法听清,他所用的也不是任何Charles熟悉的语言。这首歌很美,虽然很悲伤,但是十分迷人,很轻易就能迷失在悲伤的曲调和Erik令人惊讶的好嗓音中。
他不愿意打断Erik,但是不知何时起他的呼吸已经平复,而且……他很好奇。“这是什么?”
Erik没有直接回答他,但是没关系:他继续唱着歌,比之前更为轻柔,现在他知道Charles在专注地倾听着,Charles通过紧贴的后背感受到他胸腔的共鸣震动,令人安心。而歌曲的词句,虽然他并不知晓,听起来像是祝福和摇篮曲。他愿意就这样睡过去,身后是Erik的胸膛。也许他们今晚就这样做?这还不错。事实上,这……几乎很舒服。几乎令人愉悦。
一曲终了,Erik轻啄Charles的后颈。“以前我心烦焦躁的时候我妈妈总会给我唱这首歌。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首希伯来情歌。”
希伯来语。真有趣。
真是讽刺,这首歌会为他带来慰藉:希伯来语在两百多年前就被封禁了,但是在别的教派中,在Erik的童年中,它被保留了下来。这首歌也是Erik会在战俘集中营度过童年的原因。而且它曾被用来安抚Erik,正如他现在试图安抚Charles一样。
“我很喜欢这首歌。”他承认道。
“真的吗?那我以后经常唱给你听。”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想我喜欢你的声音——我是说当你唱歌的时候。”他还能更不自然点吗?估计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