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那时候并没有现在的盛况。
此时——Charles之前从未见过那么多华服。
他被塞进了一件他不喜欢的太紧但裁剪精良的衬衫。这些都是艺术的剪切,或者至少Angel是这么告诉他的:在他看来,这件纽扣呈斜线的衬衫,就像是有人从他的肩膀划了一道伤痕到另一边的大腿。布料荒谬地用小的金属钩子串接,他胸前有一道浅棕色丝绸缝制的线形装饰,比其他的布料颜色明亮。不论它究竟是什么,这是一块过于繁重的布料,虽然肌肤接触的地方足够柔软。裤子是由同样材质做成,不过是更深的颜色,与他的长靴相配。总的来说,这整套服装并不是他需要服从的最荒诞的事。
这件服饰将保留到婚礼那天。
只希望所谓的接待会也能拖迟。
不过毫无可能:他需要在宫殿门口迎接Erik,在那里,台阶上以及在街上排成长队的人群可以看到他,形成欢庆的国内景象,欢迎勇敢的战士归来。Logan都懒得去告诉他不要皱眉;Angel告诫他最好小心自己的脑袋。
她认为这样会形成威慑也是有趣。
在这一切中,最糟糕的部分是需要将David捆进一件深棕色的袍子里,为了与Charles的衣服搭配。他的儿子不能理解这个的必要性,并且,实际上,Charles也无法理解,特别是当这使得他的儿子开始哭泣,小脸挤在一起像个红色的葡萄干。David不停地扭动,用小手撕扯着衣服,痛苦着抗议被强制放进一个比他的松款短上衣,以及他所习惯的毯子们紧很多的东西里面。他俩都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好的理由而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使Charles心碎。
典礼,是他唯一的答案。扯淡是Logan更倾向的答案。判断哪一个更准确并不是难事。
洗漱和穿戴都完成后——Charles真的很想对试图碰他的头发的人怒吼——他和David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房间穿过宫殿。如果情况更令人愉快一点的话,Charles可能会欣慰地找个机会舒展一下双腿,毕竟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蜷缩在靠近David的小床旁的毯子上,或者是在被限制的区域内行走。但是现在……他的身后身旁是卫队,用一种和对待即将演出的小矮马一般的态度,指引着他,包围着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容易有好的心情。
身为Westchester的国王,Charles很熟悉被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着身体,观察他的外貌与服饰的每一个细节的感受。但是那些无法让他为此做好准备:在被剥夺了权力的情况下被审视,被仅仅看作一个物品。他们不会把他看作领袖,他们会就像评论一片肉一样评论他的外表,疑惑为何Erik想要得到他,无视他与Erik曾有的过去,对他不断地评头论足——并且不会是因为他的优点。
在这之前,他总是通过他所取得的成就,他是一个怎样的统治者获得评价。
但现在不同了。
“抬起下巴,孩子。”Logan在他身边粗声说道,他护送Charles走出宫殿的大厅,来到露台。Logan看起来就和Charles一样对此并不期待,并且,虽然说出来很奇怪,但是知道这个使得他有些许安慰——虽然他保持沉默,但是这至少显示出Logan对于Charles即将到来的生活的景象的一丝厌恶。
如果这世间还有一丝怜悯的话,就请来一场倾盆大雨吧。
但果然,当Charles走出宫殿时,太阳几乎令人目眩。
将他的儿子抱得更紧,他走向阳光——现在是正午,太阳在宫殿上方,烤灼着道路上的石板——Charles尽全力想去忽视人群中发出的窃笑。他也有过个别类似的经历,当然,但是都和此时不同,每一双眼睛都是因为他不能控制的理由注视着他,他大概不能……
不能承受这些,每天,每日,从现在开始。他大概,不能。
长靴踩着石板从脚下传出回响,这声音比处决前的鼓点更加糟糕。每一步都变得更加困难,他渐渐靠近露台,下面是从城市的主干道至宫殿的壮观的阶梯。他在离边缘几步的地方停下,然后等待,将手塞进David长袍的皱褶里,然后挺直肩膀;他昂起头,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人群。
尽管他必须看起来十分整洁与镇定,对于这样的一个画面他忍不住发出嘲笑:焦虑的神经在他的体内缠绕,环绕着他所有的器官,缠绕扎根地如此之深以至于如果他试图将它们扯出——上帝,他的器官也会随着一同被扯掉。所以焦虑的情绪还在那里,汗水打湿他的手掌,他的呼吸开始急剧,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叫嚣着逃跑,逃跑,逃跑。
[放松,Charles。你太僵硬了。]
Erik。现在这只可能是Erik。虽然还有四分之一英里远——从这里他可以看到Erik的马车,马车由上等的木料做成并被打磨地很光滑,由四匹黑马牵引——而他已经能够进入Charles的脑海了。Charles没有动摇:只是眨眨眼,继续盯着人群。
[我没法坚持。]
承认自己的软弱并不是他的打算,但是总有一个令人崩溃的点,而他无法想象——不能这样活着。如果承认能够有些许帮助——如果Erik能做什么改变现状,他可以变得软弱,如果这就是让这一切停止所付出的代价。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Erik在脑海里说道,伴随着一丝担忧。[这场面令人不悦,我知道,但是-]
[他们注视我的目光和我还是国王的时候不一样。他们不在乎我的政治和决策。他们想象我是一个物品,就像——]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意识里突然被撕裂,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肩膀。[你不是物品。也许他们现在这么看你,但是他们会知道——我发誓。Charles,他们会知道你是多么有天赋——]
[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能力。我曾很好的统治过国家。这和我没有展示什么无关——这是——上帝,你怎么不明白?你不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们会尊敬你:你会向他们证明你现在和当初在Westchester时一样才华横溢。]
[这和我做了什么无关!]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他很想摇摇头——这就是他所变成的吗?一个奇观?
Erik——Erik——他是如此盲目。为何他是这样?如果他看不见他身前的人民赤裸的想法,他也不能被责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读取意识——但是难道Erik看不到他们眼里蕴含的意思吗?每一个人,曾经,他们也许会思考Charles所颁布的政令,都只会开始遐想他在床上一丝不挂的体态。他裤子下的屁股是什么样的?他有双漂亮的眼睛……
给他看看,Charles在脑海中尖叫。然后他这么做了。他对Erik打开他的意识,将意识围绕人群,然后提取。
漂亮的嘴唇 谁的孩子? 美丽的眼睛 在床上应该很美 打赌他在Lehnsherr身下一定很美 性感的衬衫让他的肩膀显得圆润 谁杀了Shaw? 不是一个繁育者 他是个繁育者吗? 真美的男孩
没有比这更糟的侮辱了:Charles可见地往后倒,Logan很快用手抓住他的手肘。这次,他真的很庆幸,Erik在他脑海中传来的同样的反应——愤怒。因为愤怒,意味着他知道了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Erik,你现在看到了吗?但是他没有传递这个想法:只将此搁置于自己的脑海里并把它放到深处,埋在因阳光与等待产生的疲惫之下。
“怎么了?”Logan问道,然后松开手——人们看到他们接触太久并不好。也许当Charles还是国王的时候,他的护卫可以这样做,但是现在——现在,总有关于性与阴谋的想法:作为Erik的配偶,有私情是重罪。
好吧,诅咒这一切。
站在这里然后看起来很美?不。这里必须还有其他的什么,任何都行。但是,如果真有的话,他早就会移开了。相反地是,他的长靴还是如同粘在石板路上,他的背脊如杆般挺直,无论队伍变得多近。他不会改变姿势,不会在移动代表着崩溃的情况下。
当Erik的队伍到达宫殿,Erik从马车上来登上台阶时,Charles已经被因为阳光以及紧张而产生的汗水湿透了。David也在抱怨着自己的不满,忽视着Charles想让他心情变好的一切尝试:实际上,他越是这么做——任何尝试——David就变得越不安。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Erik到达这里后,情况会有所不同,这件事会终止,让他们离终结更近一步。下一阶段可能不会变得更好,但至少是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