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刚四个月多一点。可能离显怀还有一个来月——”
“肯定不够。而且如果Lehnsherr发现了——”
“那么我敢打赌,他会和你得出一样的结论。没关系,他不能简简单单地就绕到敌后,把我从帐篷里揪出去的。”
“你想让他揪?”
怎么回事?David肯定感受到他一瞬间的不适了——甚至不是通过他的思想传达出了抑制的感情——因为他的儿子把它拉回来了。David攀着他站起来,把手放在了Charles的脸颊上,把爸爸的脸拉下来靠近他的。“爸爸!疯了?”
不是这样。不过David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关于表达“震惊”的词汇。“没有,宝贝儿。”他哽咽了,小心地把儿子的手从他脸上挪开——这样做并不容易,一边强迫自己给儿子一个微笑,再握住他的手,与感情所产生的尖利的噪音做着斗争。如果他担心该如何隐藏情绪的话,事情会变得更糟。
抑制剂带来的好处有点少,而且相隔太远,但是很快就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身上起效了。
“你穿的是他的睡衣。”Ororo几乎是内疚地指出这一点。
老天。这不——不公平——
但是这些天哪有什么公平?
“你怎么不说我就是穿了大一号的衬衣而已?”
虽然他及时把袖子卷起来了,但是它们很快又滑了下来,长长地盖住了他的手。这件衬衣是他当时能找到的最像拥抱的东西,包裹在织物的褶皱中简直是一种安慰。
Ororo叹了口气,又开始凝视他,天知道她的眉毛怎么能挑那么高呢?David肯定不知道,他正在开心地拍手尖叫着,向Ororo伸出他的胳膊和胖乎乎的小手。“Roro!”
真是个机灵孩子。谁看到他都会开心地笑的。是了,太好了:Charles把David递给Ororo,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还拿了他的剑,虽然对你来说有点太大了。”Ororo补充道,但是当她接过David、托着他的胳肢窝把他放到她的腿上的时候,脸色已经柔和了许多。她坐的椅子比Charles坐的床略微高一点,不过David似乎对这个高度更满意,他把下巴搭在Ororo的肩膀上开始环视房间。他越来越胆大,很快他就把小手按在了Ororo的肩膀上,撑着自己从她的大腿上站起来,试图越过她的脑袋看东西。
Ororo由着他去了,手扶着他的腰让他站稳,让他能从一个新角度来看世界。“你总是穿这件衬衣睡觉。一开始我还想着可能和气味有关系,但是你都洗过那么多次了——”
“不关气味的事。”气味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只是因为……这是Erik的衣服。
“你想回家吗,Charles?”
“我就在家里。Westchester就是我家。”他抓住了军毯的边,毯子是暗灰色的、不太薄的,把它推到了一边,他在床垫上向后滑了几寸。
“但是很多人会说有守卫者在的地方才是繁育者的家。”
“在那个时期大多数人都被迫服从于Shaw。你真的要跟我争论大多数人说正确就是正确的吗?”
她乐了,因为David,他现在显然迷上了她的嘴,不停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指戳她的脸颊,拼命想让她不停地发出声音。Ororo,如此可爱的姑娘,用空闲的那只手捉住他的小手,在把他放回到腿上之前逗得他开心地尖叫。“他们说,一个被抑制了的连结会把你逼疯的。”
“不管你说的‘他们’是谁,他们貌似没有注意到。有时候伴侣们不会同时死去的。”
啊,有所突破:她笑了。“很幽默。不过我觉得你就是想他了。”
Erik.
难以想象,总有一天,他是多么的——并不是想要回到从前什么的,不是,不要一边守着锁住门一边独自承受压力——但是……可能是一次见面,一段没有被绳子捆着、没有愤怒、没有痛苦的时光,可以和Erik坐在一起聊天,晚上睡一张床,不必遭受来着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点虐待。
当他和丈夫成为对立的双方开始打仗的时候,这种愿景已经没有什么可能实现了。
“如果你抱他抱累了,你就叫Jean过来。”他建议道。最好先暂时逃避一下——非常管用。
Ororo很显然发现了他的逃避,但是在她的脸抽动了一下,也没有掩饰,就摇了摇头。“没关系,Jean正好可以休息一上午。”
可怜的Jean,总是得气喘吁吁地跟着一个充满活力的蹒跚学步的孩子后面。“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从来不让她休息似的。”他回答道,绽开了一个笑容。
她摆了摆手。“别瞎说。”David,这个被宠坏的小鬼头,把Ororo的摆手错当成了开玩的信号,他抓住她的手开始摇。“还得要多久我们才能说服你不带他去战略会议?我们都觉得你是不是把他挂在裤腰带上了。”
经过了和David分离之后,让David离开他的视线的想法是非常不愉快的,当然说不愉快只是最轻的程度。当然了,Jean是非常能干的。老实说,那女孩所拥有的力量,如果Frost没有在她身上施加屏障的话——总有一天,她就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的范围了,但她现在还不能。她有着和她头发颜色一样火热的性格,除非她学会了自制,她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的。他们得控制住她,然后那力量就不再是完全属于她的了。然而她是个可爱的姑娘——在这一点上,她几乎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了。只有十七岁,但她已经到了结婚年龄了,但是看到她在他的照顾下……十七岁还是如此年轻。她有的是时间,那么为什么要催她?养育一个她自己的孩子,结婚……。不必操之过急。增加人口数量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话是这么说,但是Scott明显对她兴趣浓厚。
Jean和Scott的事情不会变糟,他会好好对她的。如果他欺负Jean,Alex会折腾他一辈子。Alex自己作为一个繁育者,不会代表任何别的东西——如果他愿意,他就可以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当然啦,天知道,他可能有足够的自我意识,如果他和Armando的分享行为并不代表什么的话。
“我不会责怪你,你知道的。”
Charles抬起眼睛,都要醉倒在她的凝视中了。这些天他总是从别人那里得到一半的平静心情,而且Ororo长于此道——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让他镇定下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眼神中的紧张情绪有点多了:只是有点多,她会缩小它们,以确保能够仔细观察他。
David不开心地撅着嘴哼哼。这种消极的情绪影响了他,他用一种普通孩子做不到的方法接受了它,开始变得有点慌了。当Ororo把他放下,他能够蹒跚地回到Charles身边的时候,这种感觉又被加强了,他的小脸因为皱着眉有点凹下去了,但是他用大大的蓝眼睛瞪着Charles,用一幅下定决心的表情接近他。“爸爸?”
感谢上帝,David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他的脸部线条和Moira的脸如出一辙,他的头发会比Charles的头发更直。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他简直就是Moira的翻版。而这双眼睛的糟糕之处在于,即使是知道这是自己眼睛的翻版,Charles从来都无法拒绝对这双眼睛撒谎。David得到的远远超出他应得的部分。
例如现在,他毫不犹豫地把儿子在膝盖上颠上颠下,直到David开心地自己摇晃起来。“再来!再来!”是的,再来。
“想他又不犯法,Charles。”
当Ororo专注在一个话题上的时候,她不可能轻易改变它。Frost会一直拷问别人直到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但是Ororo的方法总是富有亲和力,但一样有力。不幸的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她的策略非常有效。
“你知道,你可以说出来的,”他静静地回答,眼睛坚定地凝视着David。
“说什么?“
“Erik并没有那么坏。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在这两个问题上你是对的。Erik在很多方面都被误导了,但他……真的爱我。他决不会——像Shaw一样——他不会……”
当Charles偶然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发现她皱着眉头的。她的嘴角扭曲着,因为她若有所思地用牙齿咬着她的下嘴唇。“三百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她承认道,“但这不是一场竞争。整个系统都崩溃了,Charles,我们都经历了这一切——所有的,繁育者和守卫者都一片混乱——这证明有更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