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看他瘪着嘴巴不吱声，杏眼不禁微眯：“怎么，不服气啊？”
“我哪儿敢啊......”在夹缝中中生存也太艰难了，王源只能认栽地摇了摇头，忍辱负重道，“我一直都以他为榜样，学习着呢......”
“要学到精髓！”周慧意味深长地说。
“那是啊，”王源不忘偷偷掐了一把王俊凯的大腿泄愤，“坚决跟随王俊凯的领导，他干啥我干啥，一样儿也不敢差。”
......谈恋爱也学了呢。他心里补充道。
王俊凯和王源都是饭量正大的年纪，把桌上的菜色风卷残云一番后，只剩下了浅浅的汤底。
两个人主动请缨，把锅碗瓢盆洗完，又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劳动了半个小时刷完好感度，王俊凯才回家。
王源无所事事地回了房间，看着桌上的高数教材，摊开的那一页上正是王俊凯给勾的题目。他开了台灯，坐在桌前想学习一会儿，偏偏一道也做不出来，笔头刚动了几下，心思已经飘到了隔壁，想着王俊凯在做什么，是在洗澡，还是在看电视？
想着想着，他就坐不住了。月朗星稀的夜晚，恋人就在隔壁，他呆在房间里做高数题简直浪费了大好时光。
抿着唇翼自我纠结了半晌，王源拿上高数书，出了房间。
周慧依然坐在客厅里看着央视八套，余光里见王源磨磨蹭蹭地出来，便问：“要吃水果吗？冰箱里有草莓。”
王源站在原地，拿着教材的手指把书皮都捏皱了：“妈，我去隔壁找下王俊凯......问几道高数题......”
周慧这才把目光挪到他身上：“这么晚了还去问题？”
“嗯，”王源错开目光，抬起空着的一只手，不自在地挠了挠耳边的鬓发，“刚才做题的时候卡住了，脑子转不过弯。”
周慧脸色如常，嘴角微微勾起：“明天白天不是休息吗？非得晚上去问？”
“......倒也是，那我明天去问吧。”王源脸上的尴尬绷不住了，讷讷地转身准备往回走。
周慧却在他身后清了清喉咙，温柔嗓音里带着明晰的笑意：“行了，你把书放这儿，去找他吧。”
王源的足尖一顿，怔怔地回头，与周慧了然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周慧眉梢一抬，笑着道：“你说说你，跟我耍什么心眼儿啊，你抬个屁股我都知道你想放什么屁了......我还能真把你关家里不成？”
“那我，去了？”王源眨巴眼睛确认道。
“早点回来，别呆太晚。”
“你放心，干不了出格的事儿！”
王源喜上眉梢，搁下了书，乐颠颠地朝门口走，刚走了两步又挪回来，拿上了书。
“做什么？还真要去学习了？”
“不是，”王源不太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得把书拿着......不然没借口敲他家门。”
周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儿子几秒，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出息吧你。”
王源到了王俊凯家门口，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王俊凯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客厅里的音箱响着，似乎在看电影。
他见到来人，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王源拘谨地抿了下干燥的唇瓣，举起手里的高数教材扬了扬：“来问你几道题。”
王俊凯很轻地动了下眉，薄唇微微勾着，迎了王源进门：“周姨让你过来了？”
王源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腰板：“我只是来找你问题，她凭什么不让？”
王俊凯没再多问，进了客厅把电视关掉，去冰箱里拿切好的菠萝：“咱们在客厅里讲，还是回房间？”
王源目光朝门扉半掩的卧室瞥了一眼，脸有些烫，诺诺道：“都行啊。”
“客厅里有点冷，”王俊凯看着客厅角落里的立式空调上偏低的室温，指了指卧室，“去我房间吧，暖和点儿。”
王源跟在王俊凯后头，默念着，我是柳下惠，我是柳下惠，我坐怀不乱，我心如止水，我要矜持，我要淡定......
可等到了房间里，他见王俊凯又去搬了个椅子，把台灯打开，菠萝摆好，茶水摆好，俨然一副专心讲题的架势，心里莫名其妙地，又有些失落了。
王俊凯拉着他坐下：“是什么题？”
王源压根儿没准备，翻开书，稀里糊涂地圈了几道题：“这些......”
王俊凯拿了演算本和笔，开始讲题。
题都是老题，王俊凯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做，他讲得口干舌燥，王源也没听进去多少，光顾着后悔自己怎么就手贱拿了高数书做挡箭牌。
讲着讲着，王俊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的眼皮一掀，却发现王源那双杏眼正盯着别的地方出神呢，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拿笔头啪地一下，敲了对方的脑袋：“你到底在没在听？”
王源吃痛，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我听了......”
王俊凯那一下力道没收住，敲得有些狠了，心疼得不行，又拉不下脸来哄人，只能摘下严厉的面具，放软了语气道：“我说，这些题型你不是才做过吗，怎么又忘了？”
王源有些心虚地和他对视了两秒，目光下意识地就躲开了：“我记性不好......没记住。”
王俊凯微微眯起了漆黑的桃眸，犹疑地盯着对方低垂的眼睫，半晌，薄唇上才牵起一个微妙的弧：“喂，你是故意的吧？”
王源一怔，心跳瞬间失重了一般轻飘飘的。
——谁说不是呢？
王源心中纳罕着，喉咙里却涩涩的说不出话。
王俊凯见他不说话，又肯定了几分，心脏已经被王源的可爱击中了，嘴边仍打趣道：“怎么不说话？嗯？你是不是故意的？”
王源暗自咬了咬牙，缓缓地掀起眼帘，望进了王俊凯深邃的眼底：“是。”
王俊凯愣了少顷，眼梢温柔地弯了下来，循循善诱道：“来找我是想干嘛？”
王源安静着，和他对视的眼眸中透着温润又明亮的光泽，头微微一偏，神态有些娇憨地眨了眨眼，蓦然一动，凑上来，在王俊凯微张的唇瓣上轻轻地啄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地，又迅速撤开。
猝不及防被偷袭了，王俊凯僵硬了一瞬，脸庞上滑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惊诧，抿起嘴闷咳了一声，指着自己被轻薄的唇：“不解释一下？”
王源脸颊边晕着淡淡的绯红，低声道：“就是想你了。”
王俊凯不禁失笑：“我不是才从你家回来？”
王源不声不响地闪躲过王俊凯的注视，语气认真地，又有些无奈地说：“可是，你关上门的下一分钟，我就开始想你了。”
书桌上台灯的光线昏黄而温馨，将面前的人的轮廓打得格外柔和。王俊凯甚至能看清王源侧脸上软趴趴的绒毛，他的眸光渐渐变得晦暗，眼底又涌动着异样的温柔。
王源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以前也是的，你前脚刚离开，我下一秒就开始想你了......我以前只能偷偷想，但是现在，我可以来找你，告诉你我想你了......是不是有点儿太幸福了，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俊凯深深地望着他，轻笑道：“你傻不傻？”
王源讲到这儿，又抬起头，有些矜持地凝着眉心，小声问道：“王俊凯，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吧，是不是？”
王俊凯没有说话，只无声凝望了他几秒，抬起手掌扣住王源的下巴，俯身上前，用嘴唇贴上对方的嘴唇，咬着他的唇瓣吮吻，绵绵的，密密的，深深的。
直到王源赧红着脸喘不上气了，他才施施然地松开了扣着下巴的手指，唇瓣不舍地分开，漆墨似的眼仁还定在王源涨红的脸庞上，嗓音沙哑地反问：“你说是不是？”
王源被亲得面红耳赤，只能垂着眼睑不住点头。
王俊凯乌湛的双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温柔，他抚摸着王源的鬓角，喃喃道：“下次都不准偷偷想我了。以后你要是不愿意我离开，就拉着我不让我走......我绝对不走。”
王源的眼睛一眨：“如果是特别要紧的事呢？”
“那我就带上你一起走。”
王源却有点钻牛角尖的意思，固执地追问道：“假如你就是没法带上我呢？”
“......”王俊凯的眉心一拢，恬淡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愠恼，他无可奈何地教训道，“你怎么毛病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