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经的府邸。
他已经把这卖了,卖掉的钱用来买凶伤人,那人没伤到,最后一笔钱给出去,却为他自己招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折腾来折腾去,他倒是把自己的容身之处和后路都折腾没了,像一个跳梁小丑,一个天大的笑话。
昏死在曾近的府门口,醒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身处地狱,寒冷脏污臭气熏天之外,他只感觉到头疼欲裂,他嗓子如同被堵住一样开不了口,他身体好似被锁链束缚一般动弹不得,好在他还能昏过去。
可是他却不怎么的开始做上了梦,梦见那个女人发现他被送出宫之后,如何的着急,如何的不管不顾的追过来,拉着他,抱着他,求他别走,求他和她好。
梦里魏子时就只是笑,他笑他自己,竟然一生到绝路,沦落到人间地狱,做梦能能梦见的温暖居然只有一簇,却是来自赠与他不幸的罪魁祸首。
醒醒昏昏,昏昏醒醒,这个梦一直纠缠着他不肯放,与那女人的无赖手段如出一辙,让人恨的牙痒痒。
直到此刻,魏子时还犹在梦中,直直的盯着对他嬉皮笑脸的人,想把这恼人可笑的梦境挥去,睁眼闭眼,闭眼睁眼——她却还在。
“怎么了?”从良凑近魏子时,瞪着人不断闭合又睁开的眼睛,“迷眼了吗?唉哟这个味儿!”
从良离得近被熏的直捏鼻子,指着魏子时的衣裳上一块污渍,“你是不是吐自己身上了?赶紧先洗洗,一会洗澡水凉了……”
从良说着上手扯人的衣裳,一件衣裳扯了,动手扯裤子的时候,魏子时才伴着上身衣裳失踪,皮肤触到寒凉的空气起的小疙瘩一道激灵着回了神——不是做梦!
魏子时一把按住了从良扯他裤子的手,跟从良大眼瞪小眼。
“子时。”从良突然特别温柔特别肃穆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学着她二哥的低音炮,她觉得那动静特带感,好似直接砸在人的心上。
魏子时果然被她这么一叫……还是没松手。
从良又叫了一声,“子时,一会水要凉了,乖。”从良抿了抿唇,反手握住魏子时的手十指相扣,另一手继续拽裤腰,温柔道,“松手,我伺候你沐浴。”
魏子时把从良的手甩开,两手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力度,但是态度特别坚决的按着裤腰,不让。
从良不好硬是拽人家老爷们的裤子,那成什么人了!虽然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但是面对魏子时她不愿胡来,就想搂着捧着,也习惯性的哄着。
她想着他小宝贝儿都病迷糊了,看人眼都发直了,还这么坚守底线,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莫不是拉裤子了?据说瘟疫会出现腹泻的症状,怕是没来得及去或者没力气去。
从良“唉!”了一声,声音更温柔了,“我不嫌弃你,真的,你拉裤子里我也不嫌弃你,我帮你洗……唉哟!”
一把拽的露了半拉白花花,一瓷瓶结结实实的扣在脑门上,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从良按着发晕的脑袋疼的呲牙咧嘴,却还嘿嘿的笑。
能打人就好,说明营养液确实见效。
魏子时打完人一手忙把裤子扯上,一手举着花瓶还是盯着从良发愣,从良揉着脑袋笑嘻嘻的看人,这一室的静谧对视里,竟然透着诡异的温馨。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魏子时神色晦暗不明,垂下睫毛,放下瓷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早说了你跑不了,”从良凑近人,新手指南经典段子,张口就来,“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身边,我手上,我怀里。”
伸出手臂慢慢的,缓缓的,摒住呼吸如同在诱捕一只惊惶的蝴蝶,给足了魏子时推她踹她再捞起瓷瓶砸她的时间和距离,慢慢的迎着魏子时的视线,搂住魏子时的腰,从良把自己小鸟依人状依进魏子时怀里那一刻,魏子时浑身僵硬。
从良心惊胆战的靠在魏子时的胸口,不敢肆意的乱动乱贴,连大气都不敢喘,脖子梗在一个勉强能贴到魏子时胸口,又特别无害的力度。
眼瞄着魏子时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成拳,指节捏的泛青,从良精神高度集中做好随时后撤躲眼炮儿的准备,等了半天等的她脖子一个姿势都梗的疼了,魏子时也没对着她挥起攥死的拳头。
耳边胸膛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频率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猛。
从良听着有些震耳欲聋,好半晌,她那能把地球包成蚕蛹的反射弧终于弹了回来,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这是让她抱了?!
是让她抱了吧!!!
从良脑中狂敲系统,“唉唉唉,你快看快看,他让我抱了!”
系统翘着小短腿,王之蔑视的在空间里看着着两僵尸在拥抱,相贴的姿势宛如木头一般,竟然也能抱的心跳如雷。
得寸进尺是新手指南的金科玉律,从良吐气如兰的抬起头,寻着魏子时的下巴轻轻的用鼻尖蹭了一下,魏子时电击般的一抖,从良又寻着魏子时的喉结蹭了一下仰起头要上嘴唇的时候——如愿以偿的被慌乱的魏子时揪着头发甩开了。
魏子时到底还是病中,揪这一下子也没什么力度,反倒是揪的从良头皮有点发酥,没一会扩散了整个脑门,又不依不饶的蔓延了整个全身,从良木愣愣的捂着脑袋傻揉,坐在魏子时的对面,看着人的眼神有点发飘。
两人无声的对坐,气氛像是被擦着了无形大火,空气中缭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比炭盆还火热些,潮红悄悄的熏染到魏子时的耳根,爬上了从良的双颊。
半晌,从良清了清嗓子,狠狠压了压自己的音,说了句,“……水要凉了,你先洗……”出口音效还是飘渺空灵,宛若叫猫儿。
怎么会是这个动静,我明明是很严肃正经的在说话!
从良说一半,赶紧咬住嘴唇噤了声,她自己听着自己的动静都想骂一句浪货。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从良在一头乱发里羞羞的觑向魏子时。
发现魏子时虚虚的双手掩着脸,耳朵脖子红成一片,一副完全对她不忍直视的样子。
从良:“……”我很想强调一遍,我是个正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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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修罗场之跛脚皇子
等俩人这股子羞涩的别扭过了劲,从良扶着魏子时去沐浴的时候, 桶里的水果然是凉了, 好在早有准备,外头木炭火上还温着些。
从良把浴桶里头的水舀出去一些, 泼到外面, 天色将沉, 美滋滋乐颠颠的端着热水进屋, 正想伺候她难得虚弱的小魏狼宽衣沐浴, 却发现魏子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衣裳率先钻进了凉水里,正靠在桶边上直打哆嗦。
从良撇着嘴在门口一顿,快步走到桶跟前,叫魏子时靠边, 她把热水慢慢兑进去搅匀, 转身又出去兑了一盆温水, 给魏子时洗头发。
营养液的效果并没能让魏子时精神多么大一会,洗了半路,也不知道是热水蒸腾的还是魏子时体力耗尽,靠桶边都靠不住, 直往水里头出溜。
从良眼见着人脑袋上的虚汗都淌成流儿, 想上手帮忙, 魏子时不肯,从良只得一手擎着魏子时的一只胳膊,魏子时一只手自己咬牙吭吭哧哧的洗漱。
“你说你咋这么犟呢。”从良抬手擎着魏子时的一只胳膊, 脑袋依照魏子时的要求,抵在桶边上还得面朝地下。
最后一道工序漱口完事,要出浴冲水的时候,魏子时撵从良出去,从良瞅着他发白的脸,怕他摔了不肯出去,俩人差点吵起来。
魏子时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从良赶紧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你犟什么呢,”从良一边往出退一边无奈道,“别扭什么,你就当我是个宫女不就得了……啧。”
看魏子时那个防狼一样防她的德行,从良原地冤屈成了一只窦娥,她根本就没什么邪念,只是怕人摔,看着魏子时自己弄的费劲想帮忙,要说有的话,也就是想亲近一点她喜欢的人,她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