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电竞]+番外(120)

作者:尹筱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告诉她永远都别想逃出掌控。

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被她追回来。

她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找上门来,但盛汐颜明白,就算是兴师问罪,她也绝对不会专程为自己跑一趟。因为在盛棠的观念里,她这个女儿不配,也不值得。

可盛棠又不能容忍她就此离开,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她必须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女儿无论如何都只能是“捎带”。

在盛汐颜全部的记忆里,但凡盛棠想做的事,就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既然盛棠打定主意要和她算账,那么她这次肯定在劫难逃。

事到如今,盛汐颜不禁扪心自问,她后悔吗?

答案几乎是同时浮现,没有一丝犹豫,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后悔。

不后悔放弃钢琴,不后悔独自回国,不后悔来到Eternal,更不后悔结束隐姓埋名的生活,冒着风险出现在赛场上。

这些几乎耗尽了她生平所有勇气的决定,让她得以了解到夏安远生前所在的世界,让她获得很多朋友,也有了她很在意、也很在意她的人。

她还重新找回了那份遗失多年的,喜欢一件事物、追求一个梦想的心情。

哪怕今天会死在盛棠手上,她也觉得很值得。

能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中拥有这样一段经历,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一切也只能到这里了。

那些还没有完成的心愿,没有实现的梦想,没有说出口的话……

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车子停在俱乐部门口,盛汐颜睁开眼睛,掀开了慕江辰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刚要站起来,他却先一步探上她的额头,停了片刻,他收回动作,仔细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给她戴上了帽子和围巾。

下车只需要走几步就要进屋,可他却不放心似的将她捂得严实。

若是在平时,盛汐颜一定会调侃几句,然而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害怕一旦出声,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讲给他听。

这段时间,她对他说了太多关于盛棠的事,可这一次,她却必须守口如瓶。

如果让他知道,他必定不会同意她去见盛棠。

但盛棠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甚至有可能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

她想起盛棠后来发的那两条短信,一时间背后都是冷汗。

整件事情因她而起,终究只能由她独自去面对。

但是这一次,她悄然在心底做出一个决定,赌上了心中仅剩的全部勇气。

进门之后,梅哥立即打发众人去休息。

盛汐颜一路跟随慕江辰上楼,他没有立刻回屋,而是进了她的房间。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他望着她,“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盛汐颜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她的指甲狠狠掐了一下手心,随即,她忽然探进衣领,顺着脖子上的细链,扯出了那枚被当做吊坠的戒指。

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知道,只要说出那句话,她和他之间就再也不会有回头路了。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轻轻地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宁远’的那个‘宁’字,其实就是我。”

旋即,她再度开口,没有停顿,因为她害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无法说下去:“这个戒指,是我在出国之前和夏安远一起买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戴过他的那个。”

说罢,她颤抖着去摸放在床头的旧手机,飞快地点开相册,翻出了一张照片。

十二岁的她靠在十三岁的夏安远肩上,他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笑得开颜。

她觉得自己胸腔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掉了。

那颗原本已经起死回生的心,在这一刻,被她亲手重新碾成了齑粉。

而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出现,温柔又细致地把它拼凑起来了。

下午五点半,盛汐颜把这三个月来整理的所有关于游戏的文档检查了一遍,做了几个压缩包,用一封定时在明天发送的邮件,传到了慕江辰的邮箱。

接着,她把所有笔记本和打印纸分门别类地放在了自己桌上。

这是她唯一可以留给他、留给他们、留给俱乐部的东西。

俱乐部很安静,预备队还没有结束训练,正式队应该都在休息,梅哥和徐欢都在屋里办公,白琰在训练室指导那群预备队员,其他工作人员也各有事务。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她觉得这样很好,就让她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的世界消失,就像是当初不请自来一样。她想不到比这更合适的结局。

走出住宅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盛棠发给她的那个地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铺满一地。

盛棠选择的见面地点是一家高档餐馆,盛汐颜报上盛棠的名字,接待人员立刻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进入一间包厢。

里面空无一人,盛汐颜独自在桌前坐下,她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五。

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在她记忆中重复发生过无数次。

盛棠必然不会在七点钟准时出现,但却不能容忍她有一分一秒的迟到。

盛棠要的就是她在这里反思,等她心理压力积攒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她才会突然出现,举重若轻地添上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招屡试不爽,最早的一次是她三岁的时候,那一天,她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什么地方让母亲生气,最后越想越怕,哭到几近断气。

然而这次,盛汐颜没有任何反思,她在脑海中把自己十七年的人生经历悉数回忆了一遍。

和夏安远共同度过的十二年,那是她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在国外的五年,虽然总体来说暗无天日,但如今仔细回想,还是有不少苦中作乐的时刻,她和夏安远保持着联系,身边的老师和同学也都很不错。

接着是过去的三个月,虽然很短,却让她再度获得了久违的快乐。

回忆停留在了下午的赛后采访,她缓缓叹出一口气,心中忽然平静下来。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么她又何必再心存恐惧?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仅剩一个自己,用来达成她最后的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打开了。

盛汐颜站起身,戴上完美无缺的表情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去接盛棠的大衣。

一个耳光骤然在她脸颊上炸开,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眼前短暂地一黑,她尝到了些许血腥的味道,但她却置若罔闻。

视线恢复清晰,她看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她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

盛棠的表情平静无波,和她如出一辙。她把外套往盛汐颜手上一丢,一步步走到桌前坐下,待盛汐颜站在她对面,她才淡淡地开口:“开始吧。”

一模一样的程序,刑讯逼供般,在盛汐颜十七年的人生中曾经无数次上演。

她点点头,对上盛棠的视线:“今年六月底,我为了争取提前毕业,连续一个多月时间,几乎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直到演奏会结束,我成功拿到毕业资格,但走到后台的那一刻,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盛棠似乎没有料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开场,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盛汐颜毫不退避地与她对视,接着道:“心跳骤停,如果没有抢救回来,就是所谓的‘猝死’。我醒来之后已经是七月份,身边只有James和他的夫人。”

“我差点忘了,”她笑了一下,“好像我还没有告诉您我已经提前毕业的事。盛教授,不瞒您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哥,过去五年里,我没有一刻不想回到他的身边,然后再也不和他分开。只可惜,我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盛棠凝视她半晌,忽然间,她眼底的寒意被悉数敛去,竟是心平气和道:“所以你这么多年都不肯改国籍,还骗我说要等到十八岁,就是这个原因?”

盛汐颜点点头:“我从来没有打算一辈子都跟您待在国外,从来都没有。”

盛棠:“看来我是时候该警告一下夏珩,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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