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是彩虹屁精+番外(15)

To:

司璇

From:

谢景濯

司璇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把第二本《幽玄录》从下面抽上来,翻到签名的那一页:

À ma naiade.

Pour la passion et l 'inspiration.

Pour ta beauté et ta générosité.

Arthur.

(献给我的缪斯女神

感谢你赐予的激情和灵感

感谢你的美丽和慷慨)

司璇看到这几行法文的一瞬间,除了感叹他的花体字母写得像印刷出来一样流畅漂亮,就是不由自主地想——

要是她能看懂法语就好了。

这四行字,她认得出来中间长得和英语几乎相同的四个单词和末尾的“Arthur”,虽然或多或少能猜出他的意思,却总觉得还不够。

她不想只停留在这样似懂非懂的这一步。

在她翻看画集的时间里,谢景濯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红茶,开始修改图上洛神的每一笔线稿。

之前吴念其实劝过他,在线稿上没必要这么较真,毕竟接下来的颜料一盖,再精细的线条都看不见了,还不如省下时间多画几张稿子。

但他不喜欢这样,并不只是线稿的问题,他不喜欢强迫自己加快速度,就因为现在是一个不论哪个领域都重效率的时代。

他宁愿更慢一点,有更充裕的时间去听身边一切事物的想法,去等待灵感降临,而不是像流水线上的机器,可以被定时等量地计算商业价值。

所以自从他开始接商稿以来,就像是回到了他并没有经历过的叛逆期的年龄,开始有意无意地抗拒外力对他的约束,各种幼稚的行为也层出不穷,拖稿、耍大牌、不配合改稿……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去年让吴念至今留下心理阴影的人间蒸发。

但他对此并没有任何高兴或者愤怒的情绪,只觉得厌倦。

好像画画对他来说,不再像大学那样几乎有无限的上升空间,有源源不断的热情和求知欲,也不再那么纯粹和自由了。

现在呢……

好像有点不一样。

又好像也不是太不同。

只是能感觉到很多的想法在笔尖一个个冒出来,告诉他在这一片天地里,他还是自由的。

--

司璇在认真地看完三本画集,又借谢景濯平时那厚厚的一摞读书随笔打发了两个小时后,才明白吴念之前说他认真工作起来容易忘了时间不是在开玩笑。

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到晚上七点半,谢景濯除了必要的换水洗笔之外,就没离开过那张看起来就不大舒服的红木椅子。

等他把先前的四张画稿改完,确定了后三张的内容并把它们呈现在纸上后,才总算从黑白两色之间抽离出来,取下带了一下午的眼镜,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

司璇抬头看他,轻声问:“结束了吗?”

“嗯,”谢景濯从鼻尖应的这一声带着些慵懒,端过水杯喝了口水,总算把嗓子里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边起身边道,“等很久了吧,吃过晚饭之后让陈叔送你回学校。”

“好……”司璇点头,把他的读书笔记整理好放回到书架上,然后带着画集跟他一起下楼。

晚餐的气氛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谢景濯中途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吴念解释说他这跟游戏里放了大招的技能冷却效果差不多,让司璇不用在意。

剩下的时间就是他一口一个“小璇”地跟她拉家常,听完她平时的练习时间后,还老妈子似的啧啧感叹学大提琴的姑娘可真是太辛苦了,让姓谢的某人多多向她看齐。

到了后半段,话题顺势转入司璇要去参加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的事情。

“这个比赛大概要去多久啊?听你说下周就要开始密集练习,所以比赛结束前我们都见不着面了对吧?”吴念的饭碗已经空了,一边拿碗盛汤一边开口问。

“我们组的比赛在十月末,如果能晋级总决赛的话,十一月十三号才会回来,”司璇回答,想了想之后又补充:

“不过目前全球含金量比较高的大提琴比赛不多,日内瓦音乐比赛的名气又非常大,大提琴不是它每年的固定项目,上一次举办还是在十年前,竞争就特别激烈……当然我也没有抱拿奖的想法去参加,只希望能在其他参赛选手身上多学到一点,毕竟大学所接触的内容还是太狭隘了。”

“这样子啊,我对这些比赛不是太了解,就只能祝你顺利完成比赛吧,兼职的时间等你结束比赛了我们再联系。”吴念冲她认真地点点头,开口道。

一旁谢景濯听到这儿总算结束放空的状态,放下手里的筷子,喝口汤清了清嗓子,然后问她:“那有考虑过大学毕业之后,选择哪所学校进修吗?”

司璇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我导师的意思是想继续带着我学习,但一方面他也希望我能到更好的学校,这样回国之后的选择会更多……大三以前我对这个问题的考虑很模糊,目前还没有特别心仪的学校,所以这次刚好到欧洲参加比赛的话,就打算参观一下那边比较有名的大学。”

“比如呢?”吴念问。

参观大学的名单是司璇收到日内瓦的决赛通知单之后就列好的,机票和火车票也都早早地订好了,但此时听到这个问题,她下意识便转头看向谢景濯,刚好和他的目光迎面碰上——

大概是他的眼睛生得实在好看,眼窝深邃,眼睫秾长,目光又清亮得像极夜里寥落的星河,在天幕上滚过漫散的光芒后,直直烫到人的心底。

司璇的心跳在这样的眸光下蓦地漏了一拍,嘴里的话不知不觉就乱了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个:

“法国巴黎……国立音乐学院。”

就再没有后文。

谢景濯听到这个名字后,眼底渐渐浮上笑意,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后,每一分角度都漂亮得勾人。

半晌后,他清润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酥麻的喟叹:

“哦,巴黎。”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哦,我为此春心荡漾了。

吴念:???

第12章 BWV 1008,I

吃过晚饭后,陈叔收到谢景濯的消息,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在门外等着司璇。

司璇这头前脚刚跟谢景濯说了“再见”,后脚就看他领着三条狗跟到门口,从壁柜里拿出黑白灰三色牵绳,一边弯腰勾上三只萨摩脖子上的同色小项圈,一边道:

“走吧,带他们出去散步,顺便送送你。”

司璇点头道好,刚把脚上的拖鞋换下,一转眼就看到一颗萨摩耶大大的脑袋拱到她的眼前,圆圆的黑色鼻子几乎已经抵到了她的脸上,一面还咧着嘴冲她吐舌头,满脸讨好的模样。

“嘘,白白,不要吓到她……”谢景濯带有警告意味地紧了紧手上的牵绳,把某白毛茸茸的大脑袋往后拉,省得这不省心的直接拿舌头舔司璇。

司璇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把手上的拖鞋整理好放到一边后,抬头问他:

“我可以摸一摸白白吗?”

“当然……他好像特别喜欢你,之前一有机会就想趁乱往你脚边钻。”谢景濯说着,索性也蹲下来,把朏朏的牵绳扣好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嗷嗷,嗷嗷!”白白甩着自己的舌头,满脸热切地盯着司璇,好像早认清了他在亲爹那儿不受宠的事实,盼望着能从漂亮姐姐那儿挣点颜面回来。

司璇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笑了,伸手学着谢景濯的样子在白白头顶上揉了揉。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想养只宠物,但从初高中起就一直在学校住宿,根本分不出精力照顾,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所以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伸手摸到狗狗的毛发,触感意外的很好,白白的体温比她手上的温度要稍高一些,是暖绒绒的。

被她温柔地顺了顺毛后,某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白顿时叫的更欢,甚至在抖着屁股摇尾巴的障眼法之下,抬起后腿给了一旁的驺驺和朏朏各一脚。

他这么一搞,驺驺小弟也是个脾气爆的,登时张着嘴巴嗷嗷地扑了过去;只剩一个柔柔弱弱的嘤嘤朏朏怪,被踹了一脚后愣了半天,才转身往谢景濯的怀里拱,一边“哼哧哼哧”地哼唧起来。

谢景濯听朏朏这么一叫,顿时心都软了,边揉着她的后脑勺边严厉地把那两只不成器的臭男孩教训了一顿,然后抱着朏朏站起身,一副要把他俩遗弃在家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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