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痣(2)

作者:南山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公子姓白,个头不高,瘦条条的没有二两肉,外号就叫小白。白家发迹于民国时期的天津卫,做航运起家,摊子铺得大且深。只是最近有风声传出,说白家势头不太对,几房之间争斗搞得厉害,内耗严重。

小白他爸排行老二,这间别墅也就是个行宫而已,平时没人住,装修摆设却仍是一等一的好,立柜里一套骨瓷茶具就得小几十万。

一众人开始玩的是梭/哈,后来换成了规则更简单的三张牌。毕竟在酒精或别的什么的作用下,他们都已是眼神涣散,思路混沌了。

只除了牌桌上风的那个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气质却老练。随着出牌码牌的动作,他右手掌正中心的一颗黛青小痣时不时露出来。周围人打趣,说这是端金碗、执官印的上等命相。

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几轮下来,一桌人都被这位手相绝佳的男人“杀”得满面愁容,弹尽粮绝。

输赢再无悬念,几个早坐不住的将牌一扔,揽着女伴上了楼;有猴急的则直接把人拽进了洗手间,咿咿呀呀的动静时有时无。

留到最后的则淡着神色继续。

小白输得底儿掉,不服气:“祁哥,你可太欺负人了。咱们刚才灌了多少下去?你来得晚,都没喝上几口,不公平啊。”

祁陆阳抬眉,让侍应生送了些酒,满上之后一饮而尽,接着又要了两杯来。

这些都是不加冰的杜松子酒,度数可不低。

喝完这轮,他仍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赢下一局,小白还要喊人送酒,桌上有和祁陆阳相熟的终于忍不住开腔:“得了吧,你送一桶伏特加来人只当是漱漱口。他是天赋型选手,千杯不醉,跟老毛子硬拼都没输过。”

这人没说出来的是,祁陆阳留学时不止和老毛子拼酒,还拼了酒后轮/盘/赌;扳机扣动到第五次,他依然带着高加索式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小白回国就这半个月的事,同祁陆阳拢共打过三回交道而已,哪知道这些,他当下只低呼一声牛逼,识相地不再劝酒。

消停没一会儿,小白手伸到桌面下,掐了掐身侧女伴的腿,再不着痕迹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小姑娘会意,借着微醺酒意走到祁陆阳身边坐下,身体往人胳膊上贴紧了些,抬手试探性地探向男人的衣领——那儿露出截红绳子来,她猜,八成是块玉佩。

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指尖,祁陆阳似乎没太生气,只说:

“乱动什么?找死?”

他有一张极具异性吸引力的脸。男人头发理得短,眉毛浓黑,棱角分明,下颌线条的转折平直锐利,气质阳刚,却不显粗糙。

那姑娘动作言语十分大胆:“就找死。大叔大叔,您打算怎么弄死人家啊?”

小白嬉笑着教训她:“别乱喊。什么大叔不大叔的,人没那么老。”

祁陆阳看着虽老成,过几天才满26,年轻着呢。

不搭理小白,也不再看身边的姑娘,祁陆阳只问:“没成年?”

“刚16。”

“哦,发育得挺好。打小奶喝得多吧?”

“从‘小’喝到‘大’。”

周围人轻浮地笑了几声。

面色不变,祁陆阳跟检查晚辈作业似的继续盘问:“处?”

“嗯,必须的。”小姑娘嘚瑟地用上半身蹭他的胳膊:“大……小叔叔,您喜欢么?”

他顿了顿:“不喜欢,费事。”

说完这句,祁陆阳不动声色地侧过脸看她:

“东南亚那边的人肉集市倒是最喜欢你这种年纪小又上道的。送过去,多少能给你小白哥哥挣点赌本回来。”

“不过,在那边最快也得三五年才能被人弄‘死’。等得了么?”

闻言,女孩脸色一僵。哪怕她知晓祁陆阳不过是开开玩笑,当下还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扯扯嘴角,她小跑着撤回了原主身边。

这句“玩笑话”里带着的情绪显而易见,大厅内气压骤降。

有人嬉笑着打圆场:“小白!赶紧的,从那套骨瓷里拿个盘子给祁哥当烟灰缸去!”

小白五官都耷拉了下来,语气夸张:“那可是我妈的宝贝,不能动。晚清的盘子家里倒还有两个,我喊人找出来凑合凑合?”

“凑合你妈呢?”

“我妈和祁哥必须都不能凑合啊。”

“行了,玩牌吧。”

祁陆阳主动给人台阶下,但谁都知道气氛回不来了。

接下来的几局牌打得极安静。

忽地,他搁桌上的手机微微一震。

祁陆阳下意识瞟了瞟通知栏,撤过脸,转瞬又把眼神挪了回去,拿起手机,点开。

【7点到,来接。】

祁陆阳没理会。

随后,他手机又接连震了好几下——那边显然是个急脾气。

【陆阳?】

【小叔叔?】

【你爱来不来。】

【不想来就别来了,没人盼着见你!】

笑笑,祁陆阳顺势回了个“哦”过去,几乎同时,刚刚还说没盼着见他的那个急性子,又追了一条过来:

【多带点吃的,饿。】

作者有话要说:《掌心痣》是蠢作者放飞自我的一篇,有走向无细纲,写哪儿是哪儿。

觉得剧情人设踩雷or不喜欢的读者请及时点叉,时间宝贵不要勉强,及时止损对大家都好。

love&peace^_^

第2章 Chapter 2

见祁陆阳一直低头看手机,不出牌也不说话,还对着屏幕笑,小白不尤好奇:

“谁啊?上次带出来那大长腿?叫馨予还是雨馨来着……”

祁陆阳把手机放回去,随意地说:“不是她们。我侄女来这边了,让去接。”

有人笑:“带孩子?忒没意思,不去。”

酒水后劲上来,小白切了一声,稀里糊涂就顺了句嘴:“屁的孩子,祁哥那‘侄女’得有二十多了,正是娇花一朵,意思大了去了——”

这后半截话,被自知失言的小白拦在了喉咙里——陆家的事,帝都这边知道的人并不多。

将手里的牌拢到一处,祁陆阳靠向椅背,笑:“小白弟弟消息真灵通。”话说完,他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一个劲儿地叫人上酒,说没喝过瘾,还要拉着周围人作陪。

不多时,醉得或真或假的男男女女都陆续上了楼;有人好心地把洗手间里那对玩儿嗨了的连体婴给拽了出来,一并拖走。

祁陆阳的侄女,二十来岁,来帝都……祁家可没有这号人物,左右只能是陆家那边出来的了。

人人皆知,祁陆阳自从19岁那年回到帝都祁家认祖归宗,就不太喜欢外人再提及自己的过往。这么多年,他也从未亲自回去过南江市章华县的“老家”。

某次,一个被祁陆阳抢了生意的憨子为了泄愤,在外到处传他薄情寡义,有点臭钱忘了本儿,拉扯长大的养父说不认就不认;当时也有人出来帮给台阶下,说,八成是那陆家人逮着吸血要钱,把祁陆阳弄烦了。这种事并不少见。

结果两边都被祁陆阳好好地收拾了一顿,人财两亏。

这个陆字,是提都不能提的逆鳞。

等人去楼空,被乱灌一通的小白干脆趴在桌上装死。

祁陆阳点燃一支烟,在座位上安静地吸了几口,慢悠悠走过去。他高大的身量跟一座山似的,居高临下,轻声叫:“小白?”

没人理。

随后,他又屈指敲击桌面几下。

依旧没人理。

耐心耗尽,祁陆阳拽住头发一把将小白的脸拉得仰起来。男人夹着烟头的那只手在他白净的脸上拍了拍,用两指箍住下巴——小白差点以为骨头要被人捏碎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祁陆阳问。

就比如陆晚的年纪,以及陆晚要来北京的消息。

“景、景念北。”小白对祁陆阳知晓不深,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名字来。

似乎听到什么笑话,祁陆阳咧嘴,鬼气森森地笑。他手上用力,烟头折了个角度,几乎快烫到小白的眉毛:“都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呢。”

火星子眼见着要烧到肉,小白开始打哆嗦。恍恍惚惚间,以他的角度恰好看到了祁陆阳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块玉。

那是枚用红绳串着的玉佛——水不透,底不净,色不浓,品相实在算不得上佳。

小白暗骂,这祁陆阳不但是个野种,还是个怪胎。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他却偏偏要反着来;戴也不戴个好点儿的,难道不怕招灾上身、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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