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铃木董事从善如流:“当然可以,爆豪先生。”
空荡荡的会议室隔着深黑色的长桌对坐着两个人,绿谷不冷不热地翻开合同,他低头扫了两眼抬头看向对面的爆豪:
“我已经过来了,希望爆豪先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签下这份合同——”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放着合同的文件夹被爆豪用力一推滑过桌面停在了绿谷的面前,爆豪嗤笑着望向绿谷,把手中的钢笔盖上,绿谷低头看这份被对面推过来的已经签好名字的合同,上面的45%的利益让比让他无端沉默了一下,他听到爆豪开口:
“这是我让你来的代价,我不会毁约的。”
绿谷平静地反驳:“我听到的版本是30%,你签下的版本是45%,我能知道这多出来的15%是你用来——”
爆豪残忍地勾起嘴角:“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绿谷古井无波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哦,这样吗,到手的利益确实会让铃木先生更加难以割舍,你是想通过这15%来购买我这件商品吗?我能有这样的高价——”
绿谷垂下了眼睫,无波无澜:
“——还真是谢谢小胜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爬行在地面的眼镜王蛇,顺着空调喷出的潮湿冷空气沿着脚踝将他们缠绕,绿谷能看到自己指尖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洗洁精泡沫在漆黑的室内被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平静地用手帕抹去了这痕迹,他抬头直视对面说道:
“没有必要,爆豪先生,你不需要花大价钱购买我。”
绿谷站了起来,他随意关上了那份价值连城的合同看也不看地向前走去,他开始解自己西服衬衫领口与袖口的纽扣,他在走到爆豪面前的过程里逐渐打开自己,像自己剥开外衣的成熟浆果,难以抗拒地诱人着,他的领带垂落在脖子旁,衬衫完全被敞开露出里面优雅的肌肉线条,皮鞋和外套被他随意地扔在了地板上,他正坐在爆豪的面前的宽大桌面上垂着头解开自己金属质地的皮带,爆豪的呼吸急促,手却克制地撑在绿谷的两旁专注地凝视着这个人:
“你他妈在干什么?!”
而绿谷环住他的后颈,手心贴在他的皮肤亲密地摩挲,皮带发出清脆的解锁声之后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绿谷似乎带着一点松散的笑意,又漫不经心地贴在爆豪的耳边撩拨他七年未曾入眠的神经:
“我不值这么多钱,但是,小胜,我不介意和你来一场你情我愿的。”
他轻吻爆豪的眼睛:“你用15%换的,我并不是什么非卖品,你想要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国外的私生活情况吗?小胜,大家都很开放,肉体上的快乐能高过一切,很多人用非常漂亮的打火机给我点烟,这是一种无言的邀请信号。”
他迷离的绿眼睛贴在他的耳廓:“——我有时候会想起你,我曾经也给你点烟,我忽然明白了你的心情,你看我就像我看他们,看不是优质的物品的感觉——他们确实都不如你让我快乐,小胜。”
愤怒,焦躁,额头疯狂跳动的青筋,爆豪被无言的怒火包围着,他的每一寸的血管都在被暴涨的愤怒炙烤,他想伸出手掐在这个人的脖子上逼他停止下来,但是脑海里折磨了他七年的场景在不断交叠,焚化炉里的骨灰,从天边坠落的病人,还有在无边的月色里,他用幽深的暗绿色眼眸在冬夜的床头注视他,宛如凝视一个深渊,而爆豪醒来,和深渊对视交缠,烟雾缭绕里攀登令人作呕的极乐。
——如同现在,如同过去,他一如既往地被恶魔引诱着,他居然无力反抗这单薄的诱惑,十年前不行,七年前不行,现在依旧不行。
爆豪胜己无法对抗绿谷出久的躯体,他被绿谷骑在身上抚摸胸肌轮廓,而绿谷喘息着扭动着躯体,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摸露出明亮又肆意的眼睛,然后笑着低下头来吻这匹被他驯服骑的野马,似有若无地贴着他的喉结舔咬,而爆豪掐住绿谷的腰在皮质的椅子里暴虐无比地贯穿自己用15%换来的商品,而商品愉悦地抚摸他的皮肤和侧脸:
“小胜,你真的很优秀—哈—啊!”
斑斓的霓虹灯光穿过他们背后完全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轮廓拓印在墙面上,淫靡放荡的画,在看不到十指的房间内上下盘动,汗液涔涔的湿热皮肤融化在一起,红色和绿色的眸光明明灭灭地消散在窗外色彩缤纷的光污染里,而爆豪看着这个人吻他的脸,平静又带着色气的笑地停在他的嘴角,像是在安慰一个不识大体的情人:
“我随时对你敞开我的身体,小胜,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地找我。”
他半阖眼睛:“我会满足你的,小胜。”
被汗液染湿的卷发全部被他用手捋到脑后,而绿谷慵懒地盘在他的身上,随意地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出了打火机和烟,他给了自己一支烟,然后把另一只放在爆豪的嘴边,而爆豪没什么表情地抿住了,绿谷看到打火机上的陈旧的眼睛,他顿了一下,打火机眼睛里那一点绿色的微光几乎要被人用指腹摩挲到消失了。
绿谷用摇曳的深蓝色火焰点燃了自己的烟,然后就着猩红的烟点靠近了爆豪,他半垂下眼睛点燃了爆豪的烟,爆豪猛然取下两个人的烟接了一个残暴的吻,绿谷被他咬到嘴角带血,他安抚地伸出舌头舔爆豪的嘴角,还没吐出的烟气带着尼古丁麻痹神经的气息从他的嘴里飘荡出来。
绿谷靠在爆豪的胸膛听他无法宁静的心跳,他动了一下身体,下面的固定住他的东西像是要随时滑落出来,爆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掐住绿谷的腰不准他动弹,绿谷低声说道:
“我还没有签字,爆豪先生。”
爆豪没有回答他,绿谷撑在椅背上看着这个人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的样子,取过他随手卡在西服口袋上的钢笔,比划了两下,在他的颈部旁不紧不慢地写下了「DEKU」四个字母,然后轻轻地吻在这个名字上面。
而爆豪无动于衷,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深沉睡眠里。
第三十章
绿谷平稳地关上了门,他转头递给守在外面的切岛一式两份的签署合同,并礼貌地表示爆豪先生在里面睡着了,可能需要他等会儿花点功夫带回去,众人心领神会地扫了一眼绿谷西服上的皱褶,默许了这一场代价高昂的情色交易,而切岛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绿谷递给他合同上明晃晃地写着的“30%”的数字,顿了一下问道:
“爆豪,嗯,他睡着了?”
绿谷舔了一下沾着血迹而越发艳红的嘴唇,他因为唇瓣上细小的伤口感到轻微的疼痛,但仍旧平静地回复了切岛:
“是的,睡得很熟,爆豪先生最近熬夜很厉害吧,他看起来很疲惫。”
切岛望着绿谷就像来时那样匆匆的背影,荒谬的想法毫无根据地升腾起来,他感觉绿谷只是随意地来奔赴一场带有成年人意味的宴会,而在里面安眠的人和这份价值30%的合同不过是他偶然发现的点缀——
——而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来参加而已。
这些波澜壮阔的往日纠葛和爱欲生死和他已经毫无干系,这和那场订婚宴一样,对他而言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聚会,只不过来参与的人里面,有几个他认识的而已。
——只不过给他发邀请函的人,叫做爆豪胜己而已。
事情突兀地进入了和平期,弥漫的硝烟气息渐渐散开,露出回忆疮痍的地平面,而绿谷平缓地在上面行走着,他并不低头看这些滑稽又没有价值的过去,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味的留恋往事对他没什么意义,而且往事也没有什么好值得他留恋的。
他开始如同无法抓住的鱼一样贴在爆豪和轰焦冻之间游走,他们纵情欢爱,绿谷柔软地亲吻他们的眼睛和嘴唇,偶尔留他们过夜,在起来的清晨给他们做丰盛的早餐,交换离开之前的吻,亲密得像爱人,会在床笫之间不吝啬自己大方的夸赞,在事业上给出自己合理得当的建议,不过多干涉他们的生活,恰如其分地避开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一个过分体贴且合格的情人。
他们彼此之间达到一种微妙无比的平衡,比蛛丝还要纤细易破地相互制衡着,绿谷不拒绝爆豪和轰的靠近,但也不主动,和爆豪失控地开始不断钳制绿谷,但他控制不住轰焦冻来找绿谷,轰焦冻只是乖顺地出现在任何绿谷能够出现的地方,安静地等在一米外的地方,等绿谷结束之后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