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番外(362)

向来以为自己还有几个几分见识的魏亭渊不淡定了,太阳出来了,这个人没有消失,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要怎么开口,对方这是来救人,还是来抓人的?

索性,那个紫衣女子先开口了,对象是戴斗笠的男人:“不是说你师门有三不出么?怎么,这就忍不住出手了,一动手还干脆利落,像是杀人机器。”

斗笠男人沉默良久,答非所问:“邹微,许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邹微拍拍自己的马儿小妞,状似无意的问道。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荒郊野外,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可能都没有人给你收拾,或者都没有人知道你死了。

他语气淡漠,但邹微却并未像以前一般被勾起欢喜或者委屈,只是如常道:“我祖父的衣冠冢就在这附近,我去送完坟前土,看到火光自然就过来了,你放心,这一回我并非追随你而来。”

她痛快的做出解释,生怕他再误会。

和以前大相径庭。

斗笠男人点点头。他知道。

邹微已经许多年没有再追逐他了,自从她祖父死后。

这是他一直要求的结果,应该无喜无悲才是。

两人沉默,魏亭渊检查小酉身上有没有伤口,又去看林全还有没有气儿,就瞥见不远处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何国舅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伤口在脖子上,就是树梢上最嫩的叶芽划破的……

一叶毙命?他越看越心惊,这真是世外高人了……可究竟是敌是友啊!

半晌,斗笠男人又道:“你变了。”

“是,是人总会变,不过,我还是我。只是,过去我追逐的是你,现在,我追逐的是自由和自己。”邹微语气平静,含笑以对。

“这很好。”

天光大亮,魏亭渊听到一片脚步声,动静还不小,这回,来的是谁?

“他们来了,你要见么?”邹微也听到了,问那人。

“见。”

邹微眉头一皱,忽然反应过来:“你终究是与世人有牵扯了。刚才你出手,莫非就是等他们来?你想要什么?”

斗笠男人诧异于邹微的敏锐,却没有回答。

无欲无求,是追求的境地,也说明他如今还没有达到这种境地。

所以,他确实是有所求的。

他们一起望着前方,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先到的,是一大片老鼠,乌央乌央的聚在一起,吱吱乱叫,邹微看得脸都白了,魏亭渊更是只差一口气就厥过去了。今天见识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先是见到了不该是人的人,现在又是老鼠群?

老鼠也是会吃人的啊!

就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狼群紧接着出现了。

最后才是各式各样的野兽大杂烩和李琋一家四口。

看到邹微和原亦,夫妻两人都十分震惊,唯有胖胖骑着老虎冲过去,高兴的对原亦道:“师父,我炼气四层啦!”

半大孩子一副求表扬的姿态,看上去真诚动人,然而原亦只是点点头,摘了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

李琋看到四周的尸体和在魏亭渊怀里的小酉,心头一跳,匆匆与原亦颔首后就急不可待的去看儿子了。沈秋檀自然一般无二。

原亦被如此对待也不恼,安静的等在一旁,直到魏亭渊与李琋禀报完了,李琋才回到原亦跟前,郑重道谢:“多谢先生,若非先生及时相救,我一家怕是要阴阳相隔。”

沈秋檀和邹微亦是多年未见,两个抱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也只在一旁听李琋和原亦说话。

原亦道:“嗯,这回我出力颇多,不过,你怎么不提谢礼了?”

李琋一愣,连沈秋檀也愣住了。

原亦原来不是最讨厌客套也从来不要谢礼么?今天是……

李琋只楞了一瞬,而后目光就变得凛冽起来:“先生想要什么?”

“我想要……”

众人的心头被提了起来,作为原亦这等世外高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等着原亦的回答,然而原亦却忽然问胖胖:“李翎,若是我要的这样东西你爹舍不得给,你会如何做?”

胖胖不答、

原亦步步紧逼:“若是我和你爹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谁活?若是我们要决一死战,你会站在哪边?”

胖胖咬着唇:“师父,您是在为难徒儿了。一个是生身父母,一个是授业恩师,爹爹叫我尊敬师长应如父,师父不也教导徒儿孝敬双亲不假手他人么?师父,我真的不知道……”

原亦忽然笑了,平平无奇的面容变得生动鲜活起来:“果然长大了,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了。你的脸上看不出破绽,但你召唤来的这些畜生们已经泄露了你的心。”

沈秋檀去看狼群,见它们都凶悍的盯着原亦,心中叹气又欣慰。

女儿终归是向着自家人的,只不过学不会完全掩饰,原亦忽然来这一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师父,不是这样的!”

“唉。”原亦摇头,转而与李琋叹道:“还没恭喜齐王入主京城,也不知道由你坐拥天下是对还是错……”

这话李琋没法接,也不想接,只道:“先生究竟要什么?”

风吹春草动,四寂无声,原亦的声音清楚坚定:“我要,玉玺。”

第四百七十三章 番外一·永徽

永昌二十八年,五月二十,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大宁高宗皇帝第六子李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永徽”。

次日,新帝颁布圣旨,立沈氏为皇后,嫡长子李翧为太子,嫡长女李翎为宝元公主,次子为晋王。

而后,大封百官,原白鹭书院山长魏亭渊出仕为官,一来就接了尚书仆射之职,其余提拔任命多出自魏亭渊之手。

一时间,议论声飞起,都道新帝不按常理出牌,不先大赦天下,反倒是先任人唯亲上了,然而新任御史也是魏亭渊提拔上来的人,无论朝堂内外多少议论,都无人敢在朝堂提出。

没过多久,不赞同的声音就传到了新帝耳朵里,新帝不过付之一笑,转而吩咐将从北地运来的粮食和药品全部押送往河南。

等着吃北地好米的京城人傻眼了,感情只是路过,能看不能吃?北地的麦稻可是格外的好吃。

河南道新上任的刺史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若说缺粮食,河南当然缺,但如今整个大宁百废待兴,其他地方也缺啊,怎么就忽然给了河南?这粮食拿到了,他不能傻着不收也不敢轻易动用,少不得安安稳稳的收到粮仓里。

夏去秋来,河南迎来大旱,从永徽初年的秋天延续到永徽二年的冬天,时长跨越一年有余,像极了永昌十二年济北、济中的那一场大旱。

然而,结果却不同。

河南道受灾最深重的几个州县,灾民被就近转移,不仅有粮食还有水,虽然不多,却不至于闹出人命;真有到了年纪熬不住死了的,还有人给收拾;不仅如此,连大夫和药品都是常备着的。

及至永徽三年,旱情完全过去,用来春播的种子也由朝廷及时送达。

春种秋收,像是回馈之前的灾难,永徽三年河南道的庄稼收成是连续近二十年来最好的一年。

消息传回京城,百姓们大多已经不记得当初新帝提前往河南送粮食的事情了,但为官者不但记得,还记得特别牢固。

但这三年里,新帝颁布的诏令远不止此,条条政令下达到执行的结果就是新帝越来越有威严。

帝王威则臣子惧。

为数不多的老臣都是看惯眼色的,新帝可不是省油的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还要去问他怎么未卜先知,还不如夹紧尾巴做人活得久些;而新贵们都是跟着新帝一步一步走来的,武将们更是见识了新帝料事如神的本事,对于河南道的旱情提前预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所以,尽管有人抓心挠肺的想问一问,来来回回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口。

还是有一回新帝留了几位朝臣处理政事,皇后娘娘着人送来了工作餐,时任吏部侍郎的皇后表兄陈延英笑问道:“臣有一事,想请陛下解惑。”

新帝看着自己的餐盒与别个不同,那饭还摆成了一只黑白熊的模样,不禁回忆起当初在西川时候的情景,他面色柔和、神态放松,反倒是没注意陈延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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